她的口紅早已花掉，頭發(fā)凌亂，眼睛紅腫。最可怕的是，

她看起來依然像那個海報上的模特——只是所有的光都被抽走了。大堂保安投來探究的目光，

程雪拉緊外套快步走過。推開旋轉門，冰冷的雨水立刻打在她滾燙的臉上。她沒有撐傘，

任憑雨水沖刷身體，仿佛這樣就能洗掉皮膚上殘留的觸感和氣味。手機在包里震動。

程雪掏出來，屏幕上顯示"齊朗"的名字。她盯著那個名字看了很久，直到來電自動掛斷。

緊接著一條短信彈出："下雨了，你帶傘了嗎？我在公司附近拍片，要不要來接你？

"程雪的拇指懸在屏幕上方，雨水滴落在手機上，模糊了字跡。她深吸一口氣，

慢慢按下關機鍵。街角的便利店亮著刺眼的白光。程雪走進去，

買了一包齊朗常抽的煙和最便宜的白酒。收銀員是個滿臉倦容的中年女人，

她掃過程雪狼狽的樣子，什么都沒問。程雪蹲在便利店外的屋檐下，顫抖著點燃一支煙。

她從未抽過煙，第一口就嗆得咳嗽不止，但固執(zhí)地繼續(xù)抽著。酒精灼燒著她的喉嚨，

卻暖不了體內冰冷的空洞。手機再次震動。又是一條齊朗的短信："你還好嗎？我很擔心。

"程雪把手機塞回口袋深處。她知道齊朗的公寓就在兩個街區(qū)外——那個她經常去做客，

卻從未過夜的小空間。現在她無處可去，但更不能讓他看到自己這個樣子。雨越下越大。

程雪站起身，把酒瓶扔進垃圾桶，卻攥緊了那包煙。她需要找個地方過夜，需要洗個熱水澡，

需要在明天早上之前編造一個合理的借口，解釋為什么沒接電話，為什么聲音嘶啞，

為什么眼神閃爍。但此刻，她只是漫無目的地走進雨中，讓雨水沖走臉上不斷涌出的淚水。

某個角落里，一個破碎的念頭固執(zhí)地閃爍著：這本該是不同的。

她的第一次本該是在齊朗的床上，在溫柔的燈光下，在他舉著相機笑著說"別緊張"的時候。

而不是在一間冰冷的辦公室里，被釘在落地窗前，看著對面大樓海報上陌生模特虛假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