械士考核決賽的平臺懸浮在百米高空，金屬地板反射著冷白的日光，邊緣的能量屏障泛著淡藍微光。
抒於的"獵隼"機甲立于左側(cè)，銀灰裝甲上還殘留著前幾輪戰(zhàn)斗的劃痕，卻更顯凌厲；右側(cè)的王艷玲則駕駛著“靈雀"——
淡粉色輕甲在陽光下泛著柔光，背后兩對折疊翼如同蝶翅，正是典型的輕躍型機甲。
裁判的聲音剛落，平臺陷入詭異的寂靜。兩臺機甲隔著十米對峙，傳感器都在高速捕捉對方的能量波動。
王艷玲率先打破沉默，機甲頭部的全息投影彈出她那張楚楚可憐的臉，聲音軟得像浸了蜜：
“小哥哥，你前幾輪用粒子炮轟穿三臺機甲的樣子好酷哦......人家真的很喜歡你呢。"
說著，“靈雀"的雙臂交叉成愛心形狀，粉色光效在掌心炸開。
抒於的聲音透過機甲通訊器傳來，冷得像淬了冰：“可惜，我對你沒興趣。"
全息投影里的臉瞬間垮下來，眼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紅，淚珠像斷線的珍珠滾落：
“哥哥好狠心......我從小就沒見過爸媽，一個人在貧民窟撿廢棄零件長大......你就不能可憐可憐我，把第一讓給我嗎？"
“沒父母？"抒於的機甲微微側(cè)頭，仿佛在打量一件可笑的物件。
下一秒，他輕笑出聲，字句像冰錐扎過去，“看來你打小就是野種，連爹媽都嫌你礙眼。"
王艷玲的全息投影猛地一僵——這瞬間的失神被"獵隼"的傳感器精準捕捉。
抒於腳下的推進器驟然噴吐藍焰，機甲如離弦之箭躍起，沉重的裝甲在空中劃出殘影。
但“靈雀"的反應(yīng)快得驚人，背后折疊翼突然展開，帶著機甲向右側(cè)滑出三米，原地只留下一道粉色殘影。
[主人！‘靈雀'是第七代輕躍型機甲，搭載瞬時位移模塊，擅長突襲刺殺！]小青的電子音在腦海里急促響起。
話音未落，抒於背后的空氣突然扭曲。王艷玲的機甲如鬼魅般閃現(xiàn)，右臂彈出半米長的光刃，泛著幽藍的能量光澤，從高空俯沖而下。
“敬酒不吃吃罰酒！"她的聲音徹底撕下偽裝，尖利得像指甲刮過金屬。
但抒於仿佛早有預(yù)料，“獵隼"猛地轉(zhuǎn)身，左臂裝甲瞬間加厚，硬生生用肘擊磕開光刃——“叮"的脆響里，光刃劇烈震顫。
同時右手如鐵鉗般探出，精準扣住“靈雀"的頸部裝甲，借著對方俯沖的慣性，狠狠將其砸向地面！
金屬撞擊聲震得平臺嗡嗡作響，“靈雀"的左翼在撞擊中變形，冒出絲絲白煙。
王艷玲的全息投影又換上哭腔：“哥哥，好痛啊......你怎么能對人家這么兇？"
“你希望別人怎樣對待你自己，就最好先去那樣對待別人。更何況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p>
抒於的聲音毫無波瀾，“再說你說的話又不一定是真的。”
話音未落，“獵隼"一腳踹向“靈雀"的胸口。
王艷玲卻突然啟動機甲底部的反沖引擎，淡藍色的火焰噴薄而出，借著這股力道猛地后滑十米，重新站穩(wěn)。
“沒想到你還真是狠心。”她的聲音冷了下來，“靈雀"背后的折疊翼完全展開，在空中劃出一道粉色弧線，瞬間逼近抒於。
機甲右側(cè)的裝甲突然分解重組，化作一條三米長的流星鞭，鞭身裹著橙紅色的能量流，帶著破空聲橫劈過來。
抒於非但沒躲，反而雙臂裝甲彈出防滑紋路，硬生生攥住鞭梢——滾燙的能量流灼燒著裝甲，發(fā)出滋滋的聲響。
他雙臂驟然發(fā)力，身體如陀螺般旋轉(zhuǎn)，竟拖著“靈雀"硬生生撞向平臺邊緣的能量屏障！
“砰！"的一聲悶響，能量屏障泛起漣漪，“靈雀"的裝甲被撞出蛛網(wǎng)般的裂痕，電流順著鞭身竄動，發(fā)出噼啪的聲響。
抒於沒有停頓，借著旋轉(zhuǎn)的慣性松開鞭子，“獵隼"背后的推進器全力啟動，瞬間追上倒地的“靈雀"，一腳將其踢向平臺中央。
“靈雀"的裝甲在這一擊下徹底潰散，零件噼里啪啦散落一地，露出里面的駕駛艙。
王艷玲從駕駛艙里爬出來時，粉色作戰(zhàn)服上沾著機油，嘴角掛著血絲，看向抒於的眼神卻像淬了毒的匕首，仿佛要在他身上剜出兩個洞。
“優(yōu)雅需要底氣，華麗需要實力。"抒於的聲音透過機甲傳來，“我最恨兩面三刀的人，尤其是女人。"
總考官趙承的聲音適時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贊許：“我宣布，抒於為本次械士考核第一名！"
抒於卸下了“獵隼"，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下頜線繃得很緊，眼神冷冽如寒潭。
平臺緩緩上升，與高臺上的觀禮席齊平——那里坐著軍政商各界的大佬，其中攸吟端坐在國防部席位上，指尖輕點扶手，眼神平靜無波；旁邊的謝云嫣則托著下巴，紅唇微勾，目光在抒於臉上停留了許久。
“抒於，可愿加入國防部？"攸吟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謝云嫣立刻笑著打斷：“攸部長這話就見外了，國防部的待遇哪有我們云雅商會好？抒於弟弟，跟姐姐走，想要什么機甲，姐姐都能給你弄來。"
就在眾人爭搶之際，王艷玲突然笑了起來，那笑聲尖銳又詭異。
她踉蹌著走到抒於面前，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中，伸手摸進他的作戰(zhàn)服口袋，掏出了圣靈會的那張卡。
“圣靈會的人？"有人低呼出聲。高臺上的攸吟臉色驟變，謝云嫣的笑容也淡了下去。
王艷玲舉著那張卡，聲音尖利如梟：“都說圣靈會是中立勢力，不摻和俗世紛爭，怎么？派個人來搶械士考核的第一，是想挑起戰(zhàn)火嗎？"
攸吟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擊著：“抓起來審問?！?/p>
警衛(wèi)的機甲立刻啟動，推進器的嗡鳴聲越來越近。
抒於卻突然出手，右手精準扣住王艷玲的后頸，指尖幾乎要捏碎她的頸椎。
“你以為抓著我就能威脅他們？”王艷玲反而笑了，聲音里滿是嘲弄，“我死了……”
“誰說我要威脅他們？”抒於的聲音很輕，卻讓王艷玲的笑僵在了臉上。
“你什么意思？”
不等她反應(yīng)，抒於的手猛地用力。
骨裂聲輕得像枯枝折斷，王艷玲的身體瞬間軟了下去，眼睛瞪得滾圓，像是到死都沒明白他為何如此決絕。
“賤人就該去賤人該待的地方?！?/p>
“你竟敢當(dāng)著我的面殺人！”攸吟猛地站起來，軍裝的紐扣崩開兩顆，“警衛(wèi)隊，拿下他！”
三臺警衛(wèi)機甲已經(jīng)沖到近前，抒於反手扯下旁邊“獵隼”的右臂長刀——合金刀身足有兩米長，刃口還殘留著之前對戰(zhàn)的卷痕。
他側(cè)身躲過第一道激光束，長刀橫掃，精準劈中最前面那臺機甲的頸部傳感器，駕駛艙里立刻傳出一聲短促的哀嚎，機甲應(yīng)聲栽倒。
“小青，規(guī)劃逃生路線。”抒於在心里默念，同時借力跳到另一塊懸浮平臺上。
[已規(guī)劃最優(yōu)路線，避開西南角的導(dǎo)彈陣列，目標是東側(cè)通風(fēng)管道。]小青的聲音帶著電流的雜音，[主人，沒想到柳宗竟然會坑我們。]
“老狐貍?！笔沆兜土R一聲，腳下的平臺突然劇烈震動——一枚導(dǎo)彈擦著邊緣炸開，氣浪將他掀得在另一塊平臺上滾了兩圈，作戰(zhàn)服的肘部瞬間被磨破。
下方的觀眾早已尖叫著四散奔逃，原本敞開的出口此刻正緩緩閉合，厚重的合金門表面泛起能量護盾的藍光。
抒於抬頭看向萬米高的圍墻，那里布滿了自動防御炮，炮口正緩緩轉(zhuǎn)向他的方向。
[沒想到那個死老頭竟然敢坑我，那就不要怪我了。]
“圣靈會的人，你們也敢攔？”他猛地發(fā)力起跳，踩著懸浮平臺的邊緣向上躍去，腰間的能量帶在上升時拉出一道殘影，“是嫌命太長了？”
可當(dāng)他落在最高一塊平臺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十幾臺機甲圍住了。
它們呈圓形陣列展開，肩部的導(dǎo)彈發(fā)射器正對著他，炮口的紅光越來越亮。
“放下武器，趴在地上！”擴音器里的聲音帶著機械的冰冷。
抒於咬了咬牙，剛要將長刀擲向最近的機甲，上空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破空聲。
一臺通體赤紅的機甲像道閃電劃破云層，右臂的激光炮連續(xù)發(fā)射，瞬間切開三臺圍堵的機甲——激光束切開裝甲的聲音像撕紙般清脆，爆出的火花雨簌簌落在抒於肩頭。
更驚人的是，無數(shù)泛著銀光的零件正從云層里飛來，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在他周身快速拼接：
腿部裝甲先扣住腳踝，腰部的能量核心發(fā)出嗡鳴，背部的推進翼展開時帶起一陣旋風(fēng)……
不過三秒，一套銀紅相間的機甲已覆蓋全身，視野里突然彈出淡藍色的操作界面。
“暗器‘獵鷹’為你服務(wù)，匹配度98.7%，當(dāng)前狀態(tài)：最優(yōu)?！睓C械音在耳邊響起。
紅色機甲的通訊頻道突然亮起：“跟我走?！?/p>
抒於沒時間細想，推動推進翼跟上?！矮C鷹”的響應(yīng)速度遠超他之前的“獵隼”，推進翼每一次震顫都能帶起超音速的音爆，身后的追兵很快變成了遠處的光點。
直到飛抵一片看不到邊際的海洋，紅色機甲才放緩速度。
“你是誰？為什么要救我？”抒於開口時，小青已經(jīng)在視野里彈出對方的資料：云燁，圣靈會副會長，機甲“赤鳶”，擅長高速突襲。
“云燁，”紅色機甲的聲音很沉，“會長保你?！?/p>
他們最終落在一座島嶼上。沿岸的棕櫚樹在海風(fēng)中搖曳，沙粒里偶爾能看到發(fā)光的貝殼——可當(dāng)穿過一道泛著漣漪的能量罩時，眼前的景象驟然一變：
三座銀白色高樓刺破云層，樓體表面流淌著淡藍色的數(shù)據(jù)流；無數(shù)環(huán)形機器人正沿著空中軌道運送零件，它們的光學(xué)鏡頭在陽光下閃成一片星點；地面的貨運線上，能量集裝箱正以勻速滑向地下倉庫。
跟著云燁走進最高的主樓，電梯上升時的超重感壓得耳膜發(fā)疼。
頂層的會議室里，墻上掛著幾幅古畫——畫中都是穿著舊式機甲的人，背景里能看到戰(zhàn)火紛飛的城市。
長桌盡頭的真皮座椅上，柳宗正端著茶杯，見他進來便笑著起身，伸手想拍他的肩。
抒於卻側(cè)身繞過，徑直坐到離門口最近的椅子上，機甲的頭盔自動彈開，露出他依舊冷峻的臉。
柳宗也不尷尬，收回手坐回原位，將另一杯剛沏好的茶推到他面前：“抒於，沒想到這么快又見面了?！?/p>
“柳會長真是好算計啊！”抒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的苦澀剛好壓下喉嚨里的干澀。
柳宗笑了笑：“跟抒兄弟比還是差遠了——簡單幾句話就毀了我明面上的生意。”
“我總得討點利息吧?！?/p>
“抒兄弟，你如今可是被全境通緝，回去可不好過呀?！笔沆稕]好氣的看了他一眼。
“說吧，要我干什么？”
聞言柳宗卻是笑了笑。
“不急?！绷谥噶酥杆砩系摹矮C鷹”，“先看看我送你的禮物。想必你匆忙逃回來，并沒有注意‘獵鷹’的特點吧。
它可是采用分解式遠程操控；左臂有高頻聲波炮，能震碎機甲的內(nèi)部線路；右臂的激光刃，熔點比現(xiàn)役機甲的裝甲高300度；而且完美避免了攻擊性機甲的笨重，速度也是目前較快的……”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而且我承諾，如果你執(zhí)行任務(wù)出色，我會送你一件伏夜令！”
小青在腦海里補充：[這件暗器可以算是當(dāng)前市場上最好的一套了。]
抒於看著窗外掠過的機器人，突然扯了扯嘴角：“既來之則安之。多謝柳會長的‘饋贈’?！?/p>
“云燁，帶他去住處。”柳宗揮了揮手。
站在旁邊的云燁點的點頭。
“跟我來！”
走出會議室時，海風(fēng)正從通風(fēng)口灌進來，帶著咸濕的氣息。
抒於摸了摸胸口的位置，那里還殘留著王艷玲死前的眼神——可他并不后悔。
在這個機甲比人心更可靠的世界，心軟從來都是最致命的弱點。
隨遇而安無不可，人間到處有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