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於，會長有請?！痹茻畹穆曇舾糁辖痖T傳來，帶著機甲部件摩擦的微響。
他站在門外，赤紅的“赤鳶”的肩線繃得筆直，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能量槍套，目光落在門板上，沒有絲毫波瀾。
抒於慢悠悠旋開門鎖，門軸發(fā)出輕微的“吱呀”聲。
他跟在云燁身后，機甲靴與鋼鐵地板碰撞，發(fā)出“咔噠咔噠”的脆響，在空曠的走廊里蕩開回音。
途經(jīng)訓練區(qū)時，一個小隊的機甲戰(zhàn)士正調(diào)試武器，目光齊刷刷掃過來。
“那是誰？能讓云副會長親自帶路？”一個年輕戰(zhàn)士壓低聲音，機甲的光學鏡微微閃爍。
“看身形……是械士官考核那個第一吧？叫抒於，不是被通緝了嗎？”旁邊的人調(diào)出光腦投影，屏幕上的照片還沾著硝煙味。
“沒想到他真是我們圣靈會的人。”
“如果不是因為他，我們在出任務(wù)有沒有這么困難？”議論聲像細密的針，扎在空氣里。
抒於眼皮都沒抬，只是指尖在機甲操控面板上輕輕點了下——“獵鷹”的核心溫度穩(wěn)定在68℃，一切正常。
他側(cè)頭問云燁：“一路走來，怎未見圣靈會有多少人？”
云燁喉結(jié)動了動，吐出五個字，聲音冷得像淬了冰：“人都在外出任務(wù)。”
抒於不再多問。他清楚自己在圣靈會的位置，人微言輕時，沉默是最穩(wěn)妥的選擇。
傳送器的藍光將兩人包裹，失重感轉(zhuǎn)瞬即逝。
最高層會議室里，柳宗正對著光腦輕笑，金絲眼鏡反射著窗外的海光?！笆阈值埽〉倪€習慣？”
抒於瞥了眼墻角暗伏的機械警衛(wèi)，擺了擺手：“柳會長還是說正事吧?！?/p>
柳宗收起笑，推過一份全息文件：“那好，這次請你來就是想你去刺殺漸宇大學的秦天明。”
聽見他這句話，抒於臉上立刻顯露出疑惑的神情。
“他是惹了什么事嗎？”
柳宗卻是臉帶笑意的回答。
“做我們這行買賣的，自然是有人買命，就有人賣命。”
“不單說我刺不刺殺得到，可能我還沒進校門就已經(jīng)被抓了。你莫不是忘了，我現(xiàn)在還被通緝著呢。”抒於指尖敲著桌面，金屬涼意滲進指腹。
“這好辦。只要你更改一下你體內(nèi)芯片的數(shù)據(jù)，再戴上這個——”柳宗打了個響指，一個機器人滑過來，托著個暗銀色盒子。
抒於指尖剛觸到盒面，盒子“咔嗒”彈開，一枚指甲蓋大的金屬球飄了出來，沒等他反應(yīng)，已“啪”地貼在他額頭，瞬間蔓延至全臉——冰涼的觸感順著皮膚紋理游走，像一層薄冰裹住了面容。
“納米級容貌改變器，這就是我給你的第二件禮物。這個可比一般會內(nèi)成員刺殺用時的高級喲，連虹膜都能模擬?！绷谔裘?，“考慮好了？”
抒於覆著金屬的手指在桌面敲出雜亂的節(jié)奏，半晌，開口：“好，現(xiàn)在動身。”
“需不需要我安排幾個搭檔給你？”
“不需要，我一人足已。”
最終抒於來到剛登上小島的海灘。海灘的沙粒沾在機甲靴上，帶著咸濕的海風。
“小青，提供合適的刺殺方案。規(guī)避一切注意事項?！笔沆兜吐暤馈?/p>
“好的，主人，請根據(jù)實時作戰(zhàn)指令行動?！毙∏嗟碾娮右粼诙溊镯懫?。
“獵鷹，開啟作戰(zhàn)模式。”
“?！睓C甲的智能核心發(fā)出清越的提示音，“作戰(zhàn)模式已開啟。鎖敵范圍擴展至10公里，充能進度92%，光學隱形模塊啟動……一切就緒?！?/p>
下一秒，獵鷹的引擎噴出幽藍的焰流，像顆被點燃的流星，撕開海面的霧氣。
破空時的音爆震得沙灘上的貝殼滾了滾，尾跡在天幕上拖出長長的光帶，像道未干的淚痕。
廢墟的斷壁上還掛著半塊廣告牌，印著“重陽市科技展”的字樣，只是“科技”兩個字已被彈孔蛀空。
抒於解開機甲的瞬間，獵鷹突然分解成無數(shù)光粒，化作道銀線沖上云層——光學隱形模式啟動，從此刻起，它就是懸在他頭頂?shù)奶煅邸?/p>
最終抒於毫不費力的來到了重陽市。憑著小青偽造的“后勤維修員”身份卡，抒於順利走進漸宇大學。
鋼鐵大廈從青山里拔出來，玻璃幕墻上爬滿會發(fā)光的藤蔓；巡邏機器人“噠噠”地碾過草坪，紅外掃描在梧桐葉上掃出細碎的光斑。路過29班教室時，他下意識停了步。
位置還是老位置，但似乎一切都變了?？赡墚斈甑娜硕家呀?jīng)不熟悉了。
抒於嗤笑一聲，轉(zhuǎn)身時帶起的風，吹得走廊里的全息海報晃了晃。海報上，秦天明正握著個學生的手，笑得慈祥。
抒於搖了搖頭。在小青的帶領(lǐng)下，一邊向著秦天明的辦公室走去，一邊讓小青黑掉沿路的監(jiān)控器。
剛到門口，里面就傳來黏膩的喘息。抒於冷笑一聲，抬腳踹開房門。
“沒想到我們的校長白天還有這種性致。”
“砰！”門板撞在墻上，震得相框里的“優(yōu)秀校長”獎狀掉在地上，玻璃碎成星子。
沙發(fā)上的兩人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彈開。秦天明光著的后背全是肥肉，松垮垮地晃著，吼道：“你是誰？滾出去！”
抒於的目光越過他，落在那個裹著真絲睡袍的女人身上。
長卷發(fā)亂得像海藻，睡袍的領(lǐng)口滑到肩頭，露出鎖骨上的紅痕——那張臉，分明是壬月容。
抒於突然笑出聲，越笑越烈，帶著說不出的嘲諷：“壬月容，還真是沒想到呀！你竟做起了別人的情婦？”
壬月容的臉“唰”地白了，抓著睡袍的手指泛出青白色，瞳孔縮成針尖：“你……你認識我？
抒於卻是搖了搖頭。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因為這一切都沒有必要了。”
抒於從后腰摸出個金屬塊，拇指按在頂端的凹槽里——“唰”的一聲，半米長的光刃彈了出來，藍光里流動著細碎的能量粒子，像把淬了星塵的刀。
他箭步上前時，壬月容突然尖叫著撲向秦天明：“校長救我！”
光刃刺穿她心臟時，發(fā)出“噗嗤”的輕響。血珠順著光刃的凹槽滾下來，滴在地毯上，像朵迅速枯萎的花。
壬月容的眼睛瞪得滾圓，嘴唇動了動，卻只吐出個血泡——她到死都沒看清，抒於納米膜下的眼神，只有冷漠。
“你……你殺了她？”秦天明的能量槍掉在地上，雙腿抖得像篩糠。然后他反應(yīng)了過來，拔腿向門外跑。
然而抒於沒有給他逃跑的機會，光刃一甩。藍光劃過道利落的弧線，精準地刺入秦天明的后頸。
老男人哼都沒哼一聲，直挺挺地倒下去，后腦撞在茶幾上，發(fā)出悶響。
“每個人身體中都有芯片，秦天明的死亡會立刻被發(fā)現(xiàn)。主人，馬上走。”小青的聲音陡然急促。
抒於拔出光刃，能量粒子在刃面跳躍，舔舐著殘留的血漬。
他翻身踹開落地窗，夜風卷著梧桐葉撲進來，吹得他的衣角獵獵作響。
“獵鷹，接應(yīng)?！?/p>
“收到。”
云層里突然墜下道銀線，獵鷹的部件像有生命般飛掠而來——肩甲扣住他的后背，腿甲裹住他的小腿，粒子炮管在右臂展開。不過一秒，機甲已完全成型。
渦輪引擎轟鳴著噴出藍焰，掀得樓下的梧桐葉漫天飛舞。
抒於低頭時，正看見巡邏機器人的紅光掃過辦公室的窗口，警報聲在校園里炸開。
他扯了扯嘴角，納米膜下的眼睛望向漸宇大學的方向——29班的燈還亮著，永遠的亮著，只是在離他越來越遠罷了。
獵鷹化作道流光沖上云霄，尾焰在重陽市的天幕上燒出道裂痕，像道未愈合的傷疤。
扶花焦陽境已新，萌葉微風時不欣。
試想儒園人相隨，不曾陋室?guī)拙劇?/p>
芬芳自有好輪回，玫瑰香待有緣人。
覆背因果時空碎，前朝諸途未來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