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重新拼合的那一刻,弈星辰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了中心廣場的邊緣。
月影的空間裂隙將他精準地傳送到了距離祭壇不到五十米的位置。四周的護衛(wèi)和祭司似乎都沒有注意到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蒙面少年——月影的金屬球確實產(chǎn)生了效果,以弈星辰為中心,方圓十米內(nèi)的空間呈現(xiàn)出不自然的扭曲,所有人的動作都變得緩慢而模糊。
弈星辰?jīng)]有浪費這寶貴的十秒鐘。他壓低身形,像一道影子般穿過混亂的人群。體內(nèi)的星辰之力在藥劑作用下沸騰,每一步都讓他的速度更快,動作更敏捷。
"星語..."弈星辰在心中默念妹妹的名字,目光鎖定祭壇中心那個瘦小的身影。
隨著距離的縮短,星語的狀況看得更加清晰。她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色長袍,四肢被刻滿符文的金屬環(huán)固定在石床上。那些銀針連接著她的主要經(jīng)脈,將藍色的能量源源不斷地抽出。最令人心痛的是她的表情——即使在昏迷中,星語的眉頭仍然緊鎖,嘴唇因痛苦而微微顫抖。
"堅持住,妹妹..."弈星辰在心中默念,同時觀察著祭壇周圍的防御。
大長老站在祭壇東側(cè),高舉權(quán)杖吟唱著古老的咒語。十二名黑袍祭司環(huán)繞祭壇組成一個完美的圓形,每人手中的骨杖都射出一道紅光,匯聚在法陣核心上。外圍是三層全副武裝的護衛(wèi),他們手持長矛,警惕地巡視著四周。
就在空間扭曲效果即將消失的最后一秒,弈星辰?jīng)_到了祭壇西側(cè)的陰影處。他緊貼著冰冷的石壁,感受著體內(nèi)澎湃的星辰之力。月影給的星光草精華在懷中散發(fā)著微弱的熱度,提醒著他此行的目的。
"空間干擾!"一個祭司突然大喊,"有人突破了外圍結(jié)界!"
弈星辰心頭一緊——被發(fā)現(xiàn)了嗎?但隨即他意識到,祭司的警告指向的是廣場另一端。那里爆發(fā)出一陣騷亂,幾個護衛(wèi)被無形的力量擊飛。在人群的驚呼聲中,一道黑影以驚人的速度穿梭于混亂之中。
"月影..."弈星辰立刻明白了她的計劃——制造混亂吸引注意力。
果然,大長老和大部分護衛(wèi)都轉(zhuǎn)向騷亂的方向。弈星辰抓住機會,從陰影中一躍而出,沖向祭壇中心。
"星語!"他低聲呼喚,同時伸手去解那些金屬環(huán)。
當他的手指觸碰到第一個金屬環(huán)時,一陣劇痛從指尖傳來。那些符文竟然在灼燒他的皮膚!弈星辰咬緊牙關(guān),強忍著疼痛繼續(xù)操作。金屬環(huán)的機關(guān)比他想象的復雜,而且似乎與整個法陣相連。
"別碰那些!"一個微弱的聲音突然響起。
弈星辰驚訝地低頭,發(fā)現(xiàn)星語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她的瞳孔完全變成了星辰般的藍色,與弈星辰覺醒時的狀態(tài)一模一樣。
"星語?你能說話嗎?"弈星辰急切地問,同時從懷中取出星光草精華,"快喝下這個!"
星語艱難地搖搖頭:"沒用的...哥哥...這些裝置...會吸收任何能量..."她的聲音虛弱得如同耳語,"你必須...破壞祭壇下方的...核心..."
就在這時,一聲厲喝從背后傳來:"攔住他!"
弈星辰回頭,看到三名護衛(wèi)正朝他沖來。更糟的是,大長老也注意到了這邊的異常,開始向祭壇中心移動。
沒有時間了!弈星辰當機立斷,將星光草精華倒在星語的嘴唇上,然后轉(zhuǎn)身面對來襲的護衛(wèi)。
"來吧!"他低吼一聲,體內(nèi)的星辰之力如洪水般奔涌而出。
第一個護衛(wèi)的長矛刺來時,弈星辰側(cè)身閃過,同時右手凝聚出一團藍光,重重擊在對方腹部。護衛(wèi)悶哼一聲,像破布娃娃一樣飛了出去。第二個護衛(wèi)見狀,立刻激活了矛尖的符文,一道閃電劈向弈星辰。
千鈞一發(fā)之際,弈星辰本能地抬起雙臂交叉在胸前。星辰之力自動形成一面半透明的光盾,擋住了閃電攻擊。反擊的沖動難以抑制,弈星辰將光盾轉(zhuǎn)化為數(shù)道星光箭矢,射向第二名護衛(wèi)的四肢。
第三名護衛(wèi)猶豫了,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星辰守望者..."他喃喃道,向后退了一步。
這短暫的喘息讓弈星辰有機會觀察祭壇結(jié)構(gòu)。星語說的"核心"在哪里?他的目光掃過石床底部,發(fā)現(xiàn)那里確實有一個不起眼的凹槽,里面嵌著一塊發(fā)紅的晶體。
"就是那個!"弈星辰正要行動,一陣劇痛突然從背后襲來。
他踉蹌著轉(zhuǎn)身,看到大長老站在幾步之外,權(quán)杖頂端閃爍著危險的紅光。第二波攻擊已經(jīng)醞釀成形,一道血紅的光束直射而來。
弈星辰勉強閃避,但光束還是擦過了他的左肩。灼燒般的疼痛讓他差點跪倒在地。更糟的是,他感覺到體內(nèi)的星辰之力開始紊亂,仿佛被某種力量干擾。
"弈家的余孽,"大長老的聲音冰冷而威嚴,"你以為憑你那不成熟的力量就能對抗整個寂星島的長老會?"
弈星辰艱難地站起來,左肩的傷口火辣辣地疼。"我只要我妹妹,"他咬牙道,"放了她,我任你處置。"
大長老冷笑一聲:"多么感人的兄妹情。可惜,星語已經(jīng)注定要成為寂星島的守護者,而你..."他舉起權(quán)杖,"將成為激活法陣的最后一塊燃料!"
紅光再次匯聚,這次比之前更加猛烈。弈星辰知道自己無法完全躲開這一擊。就在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個意想不到的變化發(fā)生了——
祭壇上的星語突然睜大了眼睛,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不!"
一道耀眼的藍光從她體內(nèi)爆發(fā),瞬間擊碎了所有金屬環(huán)和銀針。能量波以石床為中心向四周擴散,將大長老和護衛(wèi)們?nèi)肯品诘?。整個法陣核心劇烈震動,發(fā)出刺耳的嗡鳴。
"星語!"弈星辰顧不上驚訝,立刻沖向妹妹。
星語懸浮在石床上方,全身被藍光籠罩。她的長發(fā)無風自動,眼中流下藍色的淚滴。"哥哥...快走..."她的聲音不再虛弱,而是帶著某種超然的力量,"我控制不了太久..."
"不,我們一起走!"弈星辰伸手去拉她,卻在觸碰的瞬間被一股力量彈開。
星語的表情變得痛苦而掙扎:"他們在我的意識里...大長老...歸墟教團...他們想利用我打開..."她的聲音突然中斷,身體劇烈抽搐起來。
法陣核心的紅光再次增強,開始反過來壓制星語釋放的藍光。大長老已經(jīng)爬了起來,他的權(quán)杖指向星語,口中念著更加急促的咒語。
弈星辰知道時間不多了。他看向祭壇下方那塊紅色晶體——那就是星語說的核心!不顧一切地,他撲向那個位置,將全身的星辰之力集中在右拳,狠狠砸向晶體。
"住手!"大長老的怒吼在背后響起。
太遲了。弈星辰的拳頭接觸到晶體的瞬間,一道刺目的光芒爆發(fā)開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整個祭壇開始崩塌。弈星辰被沖擊波掀飛出去,在空中翻滾了幾圈后重重摔在地上。
視線模糊中,他看到星語的身影從半空墜落。"星語!"他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動彈不得。
就在這危急時刻,一道黑影閃過,接住了下墜的星語。月影!她的黑衣已經(jīng)被撕裂多處,露出下面銀色的內(nèi)甲。她抱著昏迷的星語,幾個起落就來到弈星辰身邊。
"走!"她簡短地命令,同時用空著的那只手劃開一道空間裂隙。
弈星辰用盡最后的力氣爬起來,跟著月影跳進了扭曲的空間通道。在完全進入之前,他回頭看了一眼——
中心廣場已經(jīng)陷入徹底的混亂。祭壇完全倒塌,法陣核心碎成了無數(shù)塊。大長老站在廢墟中,臉上的表情從憤怒變成了某種詭異的平靜。他們的目光在最后一刻相遇,弈星辰看到大長老的嘴唇動了動,似乎在說:"跑吧,我們會找到她的。"
然后空間裂隙閉合了,寂星島的景象徹底消失。
再次腳踏實地時,弈星辰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星落之谷的洞穴。月影將星語小心地放在一張石床上,然后轉(zhuǎn)身面對弈星辰。
"她暫時安全了,"月影說,聲音里有一絲弈星辰從未聽過的疲憊,"但情況比我想象的糟。"
弈星辰蹣跚著走到妹妹身邊。星語現(xiàn)在看起來平靜了許多,但皮膚下仍有藍光流動,而且她的呼吸異常緩慢。
"這是什么狀態(tài)?"弈星辰擔憂地問。
"過度覺醒。"月影檢查著星語的脈搏,"她的身體承受了太多星辰之力,已經(jīng)開始自我轉(zhuǎn)化。"她停頓了一下,"如果沒有適當?shù)闹委熀头€(wěn)定的能量來源,她最多還能撐一個月。"
弈星辰握緊拳頭:"老鐵說過,有一種叫'凝魂花'的植物可以救她。"
月影的異色雙瞳閃過一絲驚訝:"你知道凝魂花?"她走到墻邊的架子前,取下一卷古老的羊皮紙,"它確實存在,但只生長在星辰之力極度濃郁的地方。"她展開羊皮紙,那是一張星穹大陸的地圖,"最近的記錄顯示,符文之島上的星落之谷曾經(jīng)有過一株。"
"符文之島..."弈星辰喃喃道,突然想起什么,"等等,老鐵給我的星圖!"
他摸索著身上的口袋,幸好那張殘破的星圖還在。月影接過星圖,與自己的地圖對比,眼中閃過一絲贊許。
"老鐵準備得很充分,"她說,"這張星圖標出了前往符文之島的安全航線。"她抬頭看著弈星辰,"但你必須明白,一旦離開寂星島,你就再也回不來了。長老會和歸墟教團都會追殺你。"
弈星辰看著昏迷的妹妹,毫不猶豫地回答:"只要能救星語,我愿意去任何地方。"
月影沉默了片刻,然后點點頭:"天亮前我會準備好必需品。你需要一艘船,足夠的補給,還有..."她的目光落在星語身上,"一個能維持她生命穩(wěn)定的裝置。"
弈星辰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你不跟我們一起走?"
月影的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苦笑:"我有我的任務(wù)。"她走向洞穴深處,"休息吧,明天將是漫長的一天。"
弈星辰在星語旁邊的石椅上坐下,輕輕握住妹妹冰涼的手。窗外的月光透過巖縫灑落進來,為星語蒼白的臉龐鍍上一層銀輝。他想起小時候,星語總是怕黑,他就這樣整夜握著她的手,直到她安然入睡。
"這次換我保護你了,"他低聲承諾,"無論要去多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