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著看他掙扎著向我爬來,白悅想扶他,卻被他突然暴起扇倒在地:“滾!都是你打碎父王的妖丹!”
海皇的虛影在此時籠罩王城,老人沙啞的聲音里帶著散不去的絕望:“東線失守,所有鮫人立刻...咳咳...撤離...”
“父王!再給我一次機會!”滄溟拖著殘破的身體想要起身,“我有阿晚的護心鱗匕首,我還能...”
接著是海皇最后的嘆息:“傻孩子...護心鱗認主,你拿著她的鱗片...卻傷她至此...”
滄溟的表情突然凝固。他低頭看向匕首,那上面屬于我的鱗片正在他掌心寸寸龜裂。
“不...不會的...”他魔怔般搖頭,突然發(fā)了瘋似的往我這邊爬,“阿晚你救救我,你知道我只是一時糊涂...”
我看著他滿臉后悔的模樣,輕輕搖了搖頭。
他終于想起我的歌聲了,可他怎么忘了,一刻前,他為了另一個女人親手割斷了我的聲帶。
遠處傳來城墻崩塌的轟鳴,幸存的鮫人們突然齊刷刷看向我。他們終于想起來,五百年前是誰的歌聲讓海妖王落荒而逃。
白管家在戰(zhàn)場上生死不明的消息傳來,白悅突然撲到我腳下:"晚姐姐我錯了!你肯定還有辦法對不對?"她抓起我血肉模糊的魚尾往自己臉上抽,“你打我!你罵我!求你快唱歌??!”
我笑著看她妝容花成一片,現(xiàn)在求我唱歌了,可管我什么事。
滄溟突然發(fā)出痛苦般的嚎叫。他拖著殘軀撞開所有人,死死抱住我的魚尾:“用我的血!我的鮫珠!什么都可以!你不是最愛我嗎阿晚?”
我凝視著他剩下的那只眼睛里終于涌出的淚水,慢慢抬手撫上他潰爛的臉頰。在他升起希望的目光中,狠狠掐進他的傷口。
看著他痛到扭曲的臉,我無聲地大笑起來。
真好啊,現(xiàn)在你也嘗嘗被最愛之人親手凌遲的滋味。
海妖的嘶吼已經(jīng)逼近宮門,我望著穹頂逐漸被染黑的海水,緩緩閉上眼睛。
滄溟已經(jīng)嚴重到已經(jīng)無藥可治的地步,他的傷口潰爛得厲害,海妖的毒素侵蝕著他的五臟六腑。
曾經(jīng)俊美的鮫人太子,如今渾身潰爛,鱗片剝落,像一條被丟棄的腐魚。
“溟哥哥,再忍忍……”白悅跪在他身邊,哭得梨花帶雨,手里卻攥緊了?;蕜倧暮N啄抢锴髞砦ㄒ坏慕馑?。
“藥……給我……”滄溟痛苦地伸出手,喉嚨里擠出嘶啞的聲音。
白悅看著他這副模樣,卻勾起一個淺笑。
她不緊不慢地把藥隨意扔到門外。
白悅輕輕撫上他的臉,聲音如以往一樣天真:“溟哥哥,你以前不是說,為了我,死也愿意嗎?”
滄溟混沌的意識猛地一顫,他艱難地睜開眼,對上白悅那雙含笑的眸子。
“你……”
“噓?!彼Q起一根手指抵在他唇上,笑得天真又殘忍,“你猜,我為什么一直裝啞巴?”
滄溟的瞳孔驟然緊縮。
白悅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懸崖邊,手里重新捏起那瓶能救他命的藥。
“其實啊,我的嗓子根本沒壞?!彼嶂^,笑得燦爛,“我只是討厭你每次聽渝晚唱歌時,那副癡迷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