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溟渾身發(fā)抖,掙扎著想爬起來,可毒素早已侵蝕了他的筋骨,他只能像條瀕死的魚一樣,徒勞地喘息。
“你……騙我……”
“騙你?”白悅咯咯笑起來,“溟哥哥,是你自己甘愿被騙的啊,我可沒要鮫紗裙,是你親自從渝晚身上撥下來的,要說可恨,渝晚最恨的應(yīng)該是你吧!”
她晃了晃藥瓶,眼神陡然陰冷。白悅湊近他,一字一句道,“渝晚離開了你,現(xiàn)在,你連最后的解藥,也要沒了。”
說罷,她猛地抬手,
“不?。。 睖驿樗缓鹬鴵溥^去,卻只抓到一片虛無。
藥瓶墜入深海,連一絲水花都沒濺起。
白悅站在門外,笑得肆意,
“溟哥哥,你知道嗎?其實我根本不是鮫人?!卑讗偢┥恚谒呡p聲道,“真正的白悅在五歲時就已經(jīng)死了,我是海妖王的女兒,潛伏在鮫人族,等的就是今天?!?/p>
滄溟的呼吸幾乎停滯。
“渝晚的歌聲能鎮(zhèn)壓海妖,所以父王讓我接近你,毀了她?!彼逼鹕恚痈吲R下地看著他,“而你,親手幫我完成了任務(wù)。”
滄溟的世界天旋地轉(zhuǎn)。
他以為白悅?cè)崛蹩蓱z,以為渝晚惡毒善妒,可到頭來,他才是那個被玩弄于股掌之間的蠢貨!
“噗——”他猛地吐出一口黑血,毒素徹底爆發(fā),他的視線開始模糊。
白悅最后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跳入海中。她的魚尾在半空中化作漆黑的海妖形態(tài),消失得無影無蹤。
滄溟躺在懸崖上,渾身冰冷。
他想起渝晚曾經(jīng)看他的眼神,溫柔又信任。
而現(xiàn)在,她再也不會對他笑了。
遠處,海妖的嘶吼聲越來越近。
他閉上眼,終于明白,
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滄溟爬進我的宮殿時,血已經(jīng)流干了半身。
他的魚尾潰爛見骨,鱗片剝落的地方爬滿了海妖的毒素,每挪動一寸,都像是被千刀萬剮。可他還是死死咬著牙,用僅剩的力氣,一點一點爬向那個曾經(jīng)他捧在手心的女人身邊。
那個女人就在那靜靜地閉著眼,臉色蒼白如紙,脖頸上的傷口猙獰可怖。
她曾經(jīng)那么怕疼,可聲帶被割斷后,她連一聲痛都喊不出來。
滄溟顫抖著伸出手,卻在即將碰到我的那一刻,猛地僵住。
他不敢碰她。
他記得她曾經(jīng)最愛笑,歌聲清亮得能讓整片海域的魚群駐足??涩F(xiàn)在,她安靜得像個死人,而這一切,都是他親手造成的。
“阿晚……”他嘶啞地喊我,聲音滿是溫情。
我緩緩睜開眼,漆黑的眸子里沒有一絲情緒。
滄溟的心臟狠狠一縮。
他寧愿她恨他罵他撕咬他,可她只是這樣看著他,像看一個陌生人。
“我錯了……”他跪在她床邊,額頭抵在我身邊,聲音哽咽,“我真的錯了……”
我靜靜地看著他,唇角忽然勾起一抹極淡的冷笑。
滄溟讀懂了我眼里的譏諷,心臟像是被人生生挖出來碾碎滄溟的指尖離我的臉只剩一寸,卻在觸及前頹然墜落。
他忽然劇烈咳嗽起來,黑血不斷從嘴角溢出,卻固執(zhí)地仰頭望著我,那只完好的眼睛里翻涌著近乎絕望的哀求:“阿晚...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