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柔緊緊地摟住他的勁腰,在他耳邊低語什么,才哄得他舒展眉頭。
兩人十指相扣倉惶入城時,連背影都透著久別重逢的纏綿。
我冷冷瞥了一眼,正對上林宛柔的視線。
她半靠在趙景淮的肩上,一副虛弱模樣,卻暗中朝我投來挑釁的一瞥。
副將氣憤地幫我回瞪他,
直到她瑟縮著回頭,才低聲請示:“少夫人,要拉起吊橋嗎?”
“不必?!蔽覔哿藫坻z甲上的灰塵,“去把我書房那張桐木琴案抬來?!?/p>
副將一愣:“現(xiàn)在?”
“現(xiàn)在?!蔽翌^也不回地走上城樓,在最高處的箭垛前站定。
寒風(fēng)吹動我猩紅的披風(fēng),遠處敵軍揚起的塵土已經(jīng)清晰可見。
趙景淮在城樓下猛地停住腳步,仰頭厲聲喝道:“謝京瑤!你眼睛瞎了嗎?敵軍的馬蹄聲都震到城墻了,還不快拉起吊橋!”
他粗糲的手指死死掐著林宛柔的手臂,指甲幾乎要陷進肉里。
林宛柔立刻跟著幫腔,聲音里透著虛偽的焦急:“謝大小姐,您這是要置滿城百姓于死地??!”
她說著還故意咳嗽兩聲,往趙景淮懷里靠了靠:“景淮,我看謝小姐是存心要我們死……”
我慢條斯理地撫過琴弦,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琴音在肅殺的空氣中蕩開,蓋過了他們刺耳的聒噪。
一段不堪回首的前世記憶在腦海中浮現(xiàn)——
敵軍強勢攻城,我?guī)е鴮⑹總冊⊙獖^戰(zhàn)。
短短三個時辰,卻如三年般難捱。
城墻上堆滿了尸體,護城河的水都被染成了暗紅色,飄滿了殘肢斷臂……
那些陪我出生入死的人,最后所剩無幾。
琴音突然一顫。
這一世,我絕不會讓悲劇重演。
2
見我不理會他,趙景淮握著長劍,氣憤地沖上城樓。
“謝京瑤!”他一把按住琴面,指甲在桐木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敵軍鐵騎離城不足三里,你還有閑情逸致在這里彈琴?”
我手腕一翻,拂開他的手,琴音順勢轉(zhuǎn)急。
遠處地平線已經(jīng)揚起遮天蔽日的塵煙。
我在心中暗自盤算著:趙海應(yīng)該已經(jīng)帶著百姓躲進西城地窖的密道了。
三個時辰,只要能拖三個時辰,公爹的援軍就能趕到。
我目光轉(zhuǎn)向城門大敞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