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老兵正慢悠悠地灑掃街道,城門樓上只留幾個老弱殘兵倚著長槍打盹,就像諸葛先生當(dāng)年在西城那般閑適自在。
“少夫人,都按您的意思布置好了?!庇H兵壓低聲音道,“二十名神射手藏在城樓暗處,城門兩側(cè)的民房里埋伏了三百刀斧手?!?/p>
我微微頷首,琴音在空曠的城墻上回蕩。
今天,我就要給多疑的敵人唱一出空城計。
這出戲演得越從容,敵軍就越不敢輕舉妄動。
趙景淮卻不從容了。
他猛地?fù)渖蟻?,一把揪住我的衣領(lǐng)。
“謝京瑤!我讓你拉吊橋關(guān)城門,你聾了嗎?”
我輕輕一拂袖,掙開他的手:“這與你無關(guān)!”
他踉蹌著倒退幾步,差點從臺階上摔下去。
林宛柔適時地沖上來扶住他,整個人幾乎貼在他身上。
“謝小姐!”林宛柔義正言辭地高聲道。
“您身為一城守將,竟拿滿城百姓的性命開玩笑?”
她說著還故意咳嗽兩聲,往趙景淮懷里靠了靠。
趙景淮立刻像得到支援似的,聲音都拔高了八度:“我爹真是瞎了眼,收了你這么個徒弟!”
他指著我的鼻子,罵道:“等敵軍破城,我看你怎么跟我爹,還有九泉之下的謝家列祖列宗交代!”
我的心口猛地一縮,公爹待我的確恩重如山。
謝家滿門戰(zhàn)死時,是公爹將渾身是血的我從尸堆里抱出來。
他手把手教我習(xí)武讀書,在我高熱不退時整夜守候。
甚至當(dāng)我及笄時,他欣慰地把我許配給了他唯一的兒子趙景淮。
我閉了閉眼,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拖下去?!?/p>
想到公爹的恩情,我終究是軟了心腸,決定放趙景淮一命。
可趙景淮卻突然瘋了似的撲上來:“不!我不走!謝京瑤!你這個忘恩負(fù)義的白眼狼!”
我迅速扣住他的手腕,林宛柔趁機推搡侍衛(wèi)。
“大家看看!這就是你們效忠的人,貪生怕死,視人命如草芥——”
她話音未落,我“砰”的一聲踹在她的膝彎。
侍衛(wèi)趁機把她按倒在地。
一枚蟠龍玉佩從她懷中滾落,在青石板上轉(zhuǎn)了幾圈,最后停在我腳邊。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那是我送給趙景淮的定情信物,謝家世代相傳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