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高大的身影，伴隨著一股濃烈的煙味和……血腥味，闖了進來！第六章：老張頭的“秘密”
闖進來的人，是老張頭。
但他此刻的樣子，已經(jīng)不能用狼狽來形容了。
他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多處被撕破，露出了下面青一塊紫一塊的傷口，還在不斷地滲出血跡。他的臉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從額頭一直延伸到臉頰，鮮血糊住了他半邊臉，看起來猙獰可怖。他的左腿似乎也受了重傷，走路一瘸一拐，全憑著一股意志力支撐著。
最讓陳默震驚的是，老張頭的手里……竟然握著一把……滴血的消防斧！
“老……老張頭？！”陳默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是在醫(yī)院搶救嗎？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還變成了這副模樣？
老張頭沒有回答，他只是用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門口的方向，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野獸般的嘶吼。他握著斧頭的手微微顫抖著，似乎隨時準(zhǔn)備再次揮出。
而門口的方向，空空如也。剛才踹門的力量如此巨大，但門外……卻沒有任何人。
只有那個沒有五官的小雅，依舊站在房間中央。她身上的黑煙已經(jīng)散去了不少，但那張沒有五官的臉上，似乎……凝聚了更加濃重的怨氣和殺意。她那扭曲的手臂，還保持著伸向門口的姿勢。
“她……她還在！”老張頭突然開口了，聲音嘶啞而沙啞，充滿了恐懼和憤怒，“那個婊子……還在！”
“老張頭！您……您怎么會來這里？”陳默走上前，想要扶住他，卻被他猛地甩開。
“別碰我！”老張頭一把推開陳默，眼神瘋狂地看著他，“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是你把她引出來的！是你破壞了我的好事！”
“我的好事？”陳默不解，“您指什么？”
“我本來……快要成功了！”老張頭的眼睛里閃爍著瘋狂的光芒，“我找到……控制她的方法了！只要再……再給她一點‘養(yǎng)分’……我就能……”
“給她養(yǎng)分？您是指……傷害別人？”陳默想起了警察說老張頭可能有問題。
“傷害？哼！”老張頭冷笑一聲，“這世上，最不值錢的就是命！尤其是……這些住在鬼地方的人的命！只要用他們的‘怨氣’和‘恐懼’去喂養(yǎng)她，她就會變得越來越強大！等到她足夠強大的時候……我就能……掌控她了！”
陳默聽得遍體生寒。原來老張頭所謂的“吸收怨氣”，并非是為了超度或者對抗，而是為了……奴役！他想要利用小雅的怨念，讓自己獲得某種力量！
“那……您給我貼的符，還有塞進來的符……”
“那是為了暫時壓制你的陽氣，讓你不至于被她提前盯上！”老張頭坦然承認(rèn)，“同時也是為了……讓你對她產(chǎn)生恐懼，讓你的‘恐懼’成為她的‘養(yǎng)料’！”
陳默的心徹底涼了。他一直以為老張頭是在保護他，沒想到，從一開始，自己就是老張頭計劃中的一枚棋子，甚至可能……是祭品！
“你以為……我為什么會住在一樓？為什么一直沒人敢惹我？”老張頭得意地笑了笑，臉上的傷口因為這個動作而裂開，流出更多的鮮血?！耙驗槲抑肋@棟樓的秘密！因為我有‘鑰匙’！”
“鑰匙？什么鑰匙？”
“就是……控制這棟樓怨氣的‘鑰匙’！”老張頭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神秘感，“這棟樓，在建造的時候，就在地基深處，埋下了一塊……‘鎮(zhèn)物’！那是一塊用特殊方法煉制過的……‘怨骨’！”
“怨骨？”
“沒錯！就是用枉死之人的骸骨，加上特殊的符咒和秘法煉制而成，用來鎮(zhèn)壓地脈中的兇煞之氣！”老張頭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這塊怨骨，既是鎮(zhèn)物，也是一種……‘容器’！它可以吸收和儲存大量的怨念！”
“那……和這棟樓的‘不干凈’有關(guān)系？”
“當(dāng)然！”老張頭點頭，“這些年，住在這棟樓里的人，因為各種原因死去的、遭遇不幸的，他們的怨念，大部分都被這塊怨骨吸收了！久而久之，這塊怨骨的力量越來越強，反過來……也影響了這棟樓的氣場，讓這里變成了……真正的‘鬼蜮’！”
“那小雅的怨念呢？”
“小雅的怨念……是最純粹、最強大的！因為她死得不明不白，怨氣最重！而且，她是這棟樓里……最后一個枉死的人！她的怨念，幾乎成為了這棟樓怨氣的主體！”老張頭說道這里，眼神變得貪婪起來，“我研究了很久！我知道，只要我能……掌控這塊怨骨，再吸收小雅的怨念……我就能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
“您……您是怎么找到這塊怨骨的？”
“哼，這棟樓里，藏著地圖！”老張頭指了指天花板，“就在這四樓！當(dāng)年我負(fù)責(zé)管理這棟樓的時候，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暗格！地圖就在里面！我花了很長時間，才確定了怨骨的位置！就在……樓下那棵老槐樹的下面！”
陳默恍然大悟。難怪一樓要貼那么多符咒！原來是為了鎮(zhèn)壓老槐樹下的怨骨！
“那……您貼的那些符咒，是為了……”
“是為了……暫時壓制怨骨的力量，不讓它泄露出來！同時也是為了……吸引小雅的怨念！讓她以為……那些符咒是在保護她！”老張頭的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的笑容，“她果然上當(dāng)了！她把自己的怨念，都傾注在了那些符咒上！而我，則通過那些符咒，不斷地……蠶食她的力量！”
陳默聽得毛骨悚然。老張頭所做的一切，簡直比魔鬼還要邪惡！他利用小雅的怨念，利用整棟樓的怨氣，來實現(xiàn)自己邪惡的野心！
“那……您昨晚給我打電話，讓我走……”
“那是我故意演的戲！”老張頭得意地說，“我想把你這個‘棋子’先支開，然后……全力出手，徹底掌控怨骨和小雅！可惜……還是被你壞了好事！”他的眼神再次變得瘋狂和怨毒，“都是你！是你毀了我的計劃！”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或者說，無法說話）的小雅，突然動了！
她那沒有五官的臉上，似乎凝聚起了濃郁的黑氣。她猛地抬起頭，看向老張頭，然后……發(fā)出了一聲無聲的尖嘯！
隨著尖嘯聲，她的身影突然開始變得模糊、透明，如同水波一般蕩漾起來。
“不好！她要逃！”老張頭臉色大變，舉起手中的消防斧，朝著小雅模糊的身影，狠狠地劈了過去！
然而，他的斧頭卻直接穿過了小雅的身體，砍在了后面的墻壁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記。
小雅的身體已經(jīng)變得幾乎完全透明，只有那身紅色的連衣裙，還依稀可見。她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傷害，正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向著房門的方向飄去。
“別讓她跑了！”老張頭急了，也顧不上身上的傷痛，踉踉蹌蹌地追了過去。
陳默看著眼前這詭異的一幕，一時間愣在了原地。他不知道該怎么辦。是幫助老張頭抓住小雅？還是……
就在小雅即將飄出房門的瞬間，異變突生！
一直緊閉著的405房門，突然……自己打開了！
從405房間里，傳來一股更加陰冷、更加邪惡的氣息！仿佛有什么沉睡的、遠古的怪物，被驚醒了！
小雅飄到門口，似乎也感受到了來自405的威脅，她那模糊的身影停頓了一下，然后……猛地轉(zhuǎn)向405的方向！
緊接著，從405房間里，傳來了……另一個小女孩的聲音！
那是一個更加稚嫩、更加空靈，卻也更加冰冷的聲音：
“不準(zhǔn)……走?！?/p>
小雅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她那透明的身影劇烈地顫抖起來。她想要繼續(xù)逃跑，但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牢牢地釘在了門口！
老張頭也停下了腳步，臉上露出了驚恐的神色，看著那扇敞開的405房門，仿佛看到了什么極其可怕的東西。
“不可能……不可能……”他喃喃自語，“她……她不是已經(jīng)……”
陳默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405房間里，到底有什么？！
那個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
“回來?！?/p>
小雅透明的身影，發(fā)出一陣陣無聲的掙扎和哀嚎，但最終，她還是無法抗拒那股力量，身形一閃，如同被吸入一般，消失在了405敞開的房門里。
405的房門，在小雅消失后，并沒有關(guān)閉，依舊敞開著。一股更加深沉的黑暗，從門縫里彌漫出來，仿佛有一個巨大的、無形的黑洞，正在緩緩地吞噬著周圍的光線。
老張頭癱軟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她……她被‘它’帶走了……”他喃喃地說，“完了……全都完了……”
“‘它’是誰？”陳默壯著膽子，問道，“405房間里……到底有什么？”
老張頭抬起頭，用一種看死人一樣的眼神看著陳默?！澳恪€不知道嗎？”
“知道什么？”
“這棟樓……最開始出事的，根本不是四樓的那對夫妻！”老張頭的聲音變得異常低沉和詭異，“真正鎮(zhèn)壓這棟樓怨氣的……也不是那塊‘怨骨’！”
“那是什么？”
“是……‘看守者’?！崩蠌堫^一字一頓地說，“每一棟被詛咒的建筑，都會有它的‘看守者’。而永安樓的‘看守者’……就住在405?！?/p>
“看守者？”
“是的……一個……專門負(fù)責(zé)‘吞噬’怨念，維持建筑‘平衡’的存在?！崩蠌堫^的聲音充滿了敬畏和恐懼，“它以怨念為食，力量強大無比。但也因此，它本身也充滿了混亂和……饑餓。”
“那……小雅是被它吃了？”
“不……”老張頭搖了搖頭，“‘它’不會隨便吃掉‘食物’。它會挑選……最‘美味’的那一部分。小雅的怨念……太純粹，也太強大了?！瓚?yīng)該是把她……當(dāng)成了自己的‘核心’?！?/p>
陳默聽得頭皮發(fā)麻。他終于明白，為什么403和405一直空置著。那根本不是因為戶型或者采光問題！而是因為……它們本身就是這棟樓“邪惡核心”的一部分！405里，住著一個遠比小雅更加恐怖的存在！
“那……您之前做的那些事……豈不是……”
“是啊……”老張頭臉上露出了絕望的笑容，“我以為……我找到了對抗‘它’的方法。我以為……我可以利用小雅的怨念來掌控一切。但我錯了……大錯特錯……”他看著陳默，眼神復(fù)雜，“也許……從你搬進404的那一刻起……一切就都變了。你的到來……打破了這里的平衡……”
“那我該怎么辦？”陳默感到一陣絕望，“那個……‘看守者’……它會不會……”
“它會找到你的。”老張頭打斷了他，聲音嘶啞，“它會把你……當(dāng)成新的‘食物’……或者……新的‘看守者’……”
陳默的心徹底沉入了谷底。他以為自己找到了真相，卻沒想到，真相背后，是更加深不見底的絕望。
就在這時，一直敞開的405房門，突然……動了。
門……緩緩地……關(guān)上了。
隨著房門的關(guān)閉，那股令人窒息的陰冷氣息，似乎也減弱了一些。但陳默知道，這只是暫時的。那個名為“看守者”的存在，只是暫時潛伏了起來。它一定……還在里面。
老張頭看著緊閉的405房門，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他的傷口再次裂開，鮮血染紅了衣襟。他的眼神變得渙散，呼吸也越來越微弱。
“我……我知道的……就這么多了……”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看著陳默，“你自己……保重吧……”
說完，他的眼睛緩緩閉上，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再也沒有了聲息。
老張頭……死了。
死在了陳默的面前。
陳默看著老張頭倒在地上的尸體，又看了看那扇緊閉的、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405房門，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無法逃脫的噩夢。
他該怎么辦？報警嗎？警察會相信他的話嗎？他們會相信這棟樓里有一個吃人的“看守者”嗎？還是只會把他當(dāng)成一個精神失常的兇手？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里，那張從小雅衣柜里找到的照片。
照片上，小雅笑得那么天真，那么幸福。
是誰……奪走了她的生命？是誰……讓她變成了可怕的怨靈？又是誰……創(chuàng)造了那個恐怖的“看守者”？
這棟永安樓，到底還隱藏著多少秘密？
陳默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感。他只是想找個便宜的房子，開始新的生活。卻沒想到，自己竟然一腳踏入了這樣一個恐怖的漩渦。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老張頭，又看了一眼緊閉的405房門。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待在這里了。必須……想辦法離開。
但是……他真的能離開嗎？那個“看守者”，會放過他嗎？
他走到門口，手剛碰到門把手，又停了下來。
門外……一片寂靜。
太安靜了。
安靜得……有些不正常。
陳默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門。
樓道里，依舊黑暗而壓抑。但……似乎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更加濃郁的……血腥味。
而且，他聽到了……
輕微的……咀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