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著阿貴那條受傷的腿。
奇跡,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發(fā)生了。
只見那墨綠色的藥膏一敷上去,就像有生命一樣,開始慢慢地滲透進皮膚。
而阿貴小腿上那原本黑紫色的腫塊,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消退。
那種恐怖的顏色,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抽走,漸漸變淡,先是變成青色,然后是紅色,最后,慢慢恢復了正常的膚色。
“天吶!消了!腫消了!”
“你們看!顏色退下去了!”
人群中爆發(fā)出了一陣難以置信的驚呼聲。
村民們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揉了揉,再看,發(fā)現(xiàn)不是自己眼花。
那高高腫起的腿,真的在一點點地變回原樣。
這……這是什么神仙藥膏?也太神奇了吧!
阮老伯和老伴更是激動得渾身發(fā)抖,嘴唇哆嗦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一個勁地對著楊天恩點頭。
楊天恩沒有理會眾人的驚嘆,他的注意力,始終在阿貴的身上。
他伸出手,再次搭在了阿貴的脈搏上。
剛才還微弱急促的脈搏,此刻已經變得平穩(wěn)有力了許多。
他又翻開阿貴的眼皮看了看,瞳孔已經恢復了正常。
他知道,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內服的解毒散化解了進入血液的毒素,外敷的“生肌續(xù)骨膏”拔除了傷口殘留的余毒。
雙管齊下,才有了這立竿見影的效果。
又過了大約十幾分鐘。
一直昏迷不醒的阿貴,手指突然動了一下。
然后,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眼神還有些迷茫,他看著圍在自己身邊的一圈人,虛弱地開口問道:“奶……奶奶……我這是在哪?”
“阿貴!你醒了!我的乖孫!”
阿貴的奶奶再也忍不住,撲上去抱住自己的孫子,放聲大哭起來。這一次,是喜悅的淚水。
阮老伯也是老淚縱橫,他轉過身,對著楊天恩,就要跪下去。
“楊醫(yī)生!您就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啊!您救了我孫子的命啊!”
楊天恩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阮老伯,使不得,使不得?!睏钐於髡f道,“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p>
“不不不,這是救命之恩!我們全家給您磕頭了!”阮老伯執(zhí)意要跪。
周圍的村民們,此刻也全都反應了過來。
他們看向楊天恩的眼神,已經徹底變了。
不再是好奇和審視,而是充滿了敬畏和感激。
“神醫(yī)!真是神醫(yī)?。 ?/p>
“是啊,被蛇王咬了都能救回來,這不是神醫(yī)是什么?”
“我們村里來了個活菩薩啊!”
贊嘆聲此起彼伏。
之前那個說“看起來沒什么用”的村民,此刻更是羞愧得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倩姐就站在人群的外圍,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被眾人簇擁在中間的楊天恩。
她的嘴角,帶著一絲驕傲的微笑。
她就知道,這個男人,不是一般人。
他就像一塊被泥土包裹的璞玉,平時看著不起眼,但一旦拂去塵埃,就會綻放出讓所有人都為之炫目的光芒。
鬧劇終于散去。
村民們確認阿貴沒事之后,就三三兩兩地離開了,但每個人走的時候,都對楊天恩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楊天恩又給阿貴檢查了一下,確認他已經沒有大礙,只是身體還有些虛弱,需要靜養(yǎng)幾天。
他拔掉了阿貴腿上的銀針,又交代了阮老伯一些注意事項。
比如這幾天要吃些清淡的食物,傷口不能碰水等等。
阮老伯拿出一個布包,里面是厚厚一沓越南盾,看樣子是把家底都掏出來了,硬要塞給楊天恩。
“楊醫(yī)生,這是我們家的一點心意,您一定要收下!我知道這點錢,根本報答不了您的恩情,但……”
楊天恩把錢退了回去。
“老伯,心意我領了,錢我不能收?!彼麖牟及锍槌隽藥讖埫骖~很小的鈔票,“我就收個藥材的本錢,其他的,您拿回去給阿貴買點好吃的,補補身子。”
他來這里,不是為了賺錢。
錢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數(shù)字。
他享受的,是這種用自己的醫(yī)術,去幫助別人,去拯救生命的過程。
阮老伯還要再堅持,楊天恩卻已經轉過身,背起他的帆布包,朝外面走去。
“楊醫(yī)生!楊醫(yī)生!”阮老伯在后面喊著,眼眶都紅了。
倩姐迎了上來,很自然地從楊天恩肩上接過了那個帆布包。
“累壞了吧?”她柔聲問道,眼神里滿是心疼。
“還行。”楊天恩笑了笑。
兩人并肩走在村里的小路上。
夜風吹來,帶著一絲涼意。
“天恩,你今晚,可成了咱們村的大英雄了?!辟唤阈χf。
“我不是什么英雄?!睏钐於鲹u了搖頭,“我只是個醫(yī)生?!?/p>
“你這個醫(yī)生,可不一般?!辟唤銈冗^頭看著他,月光灑在她的臉上,讓她的笑容顯得格外動人,“我越來越好奇,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p>
楊天恩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有些事,他永遠都不會說出口。
不是不信任倩姐,而是因為,那個世界,離她太遙遠了。讓她知道了,對她沒有半點好處,反而可能會帶來危險。
他只想讓她,和這個村子一樣,永遠保持著這份淳樸和寧靜。
回到小院。
倩姐把帆布包放在桌上,又去給楊天恩倒了杯熱水。
“喝點水,暖暖身子。”她把水杯塞到他手里,“今晚消耗那么大,肯定累了,早點睡吧?!?/p>
她替他整理了一下桌上的瓶瓶罐罐,動作嫻熟而自然,就像一個妻子在為晚歸的丈夫打理行裝。
“倩姐,謝謝你。”楊天恩輕聲說。
“傻瓜,跟我還客氣什么?!辟唤慊仨恍?,百媚叢生,“行了,我回去了。有事就喊我?!?/p>
她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回頭說道:“對了,你那件襯衫,我已經洗干凈了,就晾在我屋檐下。明天記得來拿。”
說完,她才真正地離開了。
楊天恩坐在椅子上,喝著杯里的熱水,心里暖洋洋的。
有倩姐在,這個小村子,似乎也多了幾分家的感覺。
而他用醫(yī)術救回阿貴這件事,像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地在村子以及周邊的地區(qū)傳開了。
一個年輕神醫(yī),能起死回生,連蛇王都咬不死人。
這個傳聞,越傳越神。
甚至,傳到了附近鎮(zhèn)上,一個女人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