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疼得齜牙咧嘴,腦子還有點(diǎn)懵。身體里多了個會說話的玩意兒,這感覺太怪了。他喘勻了氣,靠著冰冷的石頭,終于想起個關(guān)鍵問題。
“喂,”他對著空氣,“你還沒告訴我,該怎么稱呼你呢?”
那聲音頓了一下,似乎在琢磨?!班蓿彼祥L了調(diào)子,帶著點(diǎn)故作高深的味道,“你稱呼我…稱呼我為默老吧!”
“好的老默?!绷址矎纳迫缌?,叫得那叫一個順溜。
“是默老!”那聲音立刻拔高了,帶著明顯的不滿和強(qiáng)調(diào),“默老!聽見沒?是‘默老’!”
林凡疼得抽了口氣,隨口應(yīng)道:“知道了老默?!?/p>
“是默老!默——老——!”那聲音簡直要在他腦子里跳腳了,“你這小子耳朵長繭了?還是腦子摔壞了?分不清‘老默’和‘默老’?”
林凡有氣無力地哼哼:“行行行,默老,默老行了吧?老默你消停點(diǎn),疼著呢?!?/p>
那聲音噎住了,像是被一口氣堵在喉嚨里。它沉默了好幾息,最后發(fā)出一聲長長的、認(rèn)命般的嘆息,帶著濃重的無奈和一點(diǎn)點(diǎn)的嫌棄。
“唉……算了算了!”它嘟囔著,透著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勁兒,“老默就老默吧!總比……總比某些更難聽的強(qiáng)!”它似乎心有余悸地補(bǔ)充了一句,“幸虧你小子沒喊我‘老登’!”
林凡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一下。
他想起墜崖前最后聽到的那句話,像是黑暗里唯一的光點(diǎn)。林凡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急切問道:“老默,你剛才說,天無絕人之路,到底什么意思?”
仿佛已經(jīng)接受了“老默”這個新身份,那聲音這次沒再糾結(jié)稱呼,直接哼了一聲:“這還用問?意思當(dāng)然是我有辦法改造你那廢柴靈根,提升你的資質(zhì)了!”
林凡的呼吸猛地一窒!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又被猛地松開,劇烈地跳動起來,撞得胸腔生疼。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默老?您…您剛才說的是真的嗎?”林凡的聲音因?yàn)榧佣l(fā)顫,連敬語都下意識用上了,眼睛死死盯著自己沾滿泥污的手,仿佛答案會從那里蹦出來,“您…您真能提升我的資質(zhì)?!”
“那當(dāng)然!”老默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傲氣,剛才那點(diǎn)嫌棄瞬間被強(qiáng)大的自信取代,“提升區(qū)區(qū)靈根,對于我默老來說,那還不是手拿把掐的事兒嗎!小菜一碟!”
林凡只覺得一股滾燙的熱流從心口直沖頭頂,沖得他頭皮發(fā)麻,渾身都止不住地微微顫抖。
五年了!整整五年!在青玄觀,他聽得最多的是“資質(zhì)愚鈍”、“難成大器”。師父搖頭,同門輕視,連他自己都認(rèn)命了,覺得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可現(xiàn)在……天降奇遇?
巨大的希望像烈酒,瞬間灌滿了他空蕩蕩的胸腔,燒得他暈乎乎的:
“默老!某飄零半生,只恨未逢名師!公若不棄,某愿拜為義父!”
這話說出來,林凡自己都覺得有點(diǎn)怪怪的,好像在哪本破舊的演義話本里見過類似橋段。但此刻激動沖昏了頭,他只想表達(dá)最大的感激和決心!
“哎!哎哎哎!”默老的聲音瞬間拔高了八度,帶著一種被雷劈中的驚恐和慌亂,“打住!打住!有話好好說啊!你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怎么聽著讓人……讓人菊花一緊呢!”
它似乎被林凡這突如其來的“認(rèn)爹”行為嚇得不輕,連珠炮似的拒絕:“義父?免了免了!這可使不得!我怕我折壽!你還是喊我老默……呸呸呸!喊我默老吧!默老就挺好!”它趕緊強(qiáng)調(diào),生怕林凡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林凡的熱情絲毫未減,依舊激動地喊:“謝義父!”
腦子里一片死寂。
林凡甚至能想象出那個“默老”此刻在他腦子里翻白眼、噎得說不出話的樣子。
過了好半晌,默老才像緩過氣來,聲音帶著濃濃的無力感:“……算了算了,隨你吧,愛咋叫咋叫……正事要緊!你小子,還想不想好了?”
“想!當(dāng)然想!”林凡斬釘截鐵。
“那就給我安靜聽著!”默老沒好氣地打斷他,“別整那些虛頭巴腦的!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第一步!聽好了!”
它似乎調(diào)整了一下狀態(tài),聲音變得嚴(yán)肅了些:“小子,我說幾樣藥材,你務(wù)必給我牢牢記住!找齊了,我才能著手幫你改造你那破靈根!”
林凡精神一振,立刻豎起耳朵,全神貫注,生怕漏掉一個字,這可是他改變命運(yùn)的關(guān)鍵!
老默像是在回憶,語速不快,但每個字都清晰地印在林凡腦海里:
“洗骨花,年份至少要十年以上的,根須帶點(diǎn)暗紅的最好?!?/p>
“通脈草,新鮮的,葉子背面要有清晰的銀線紋路?!?/p>
“石乳精,這個比較稀罕,指甲蓋大小一滴就夠了,要乳白色的,雜質(zhì)少的?!?/p>
“火蛇蛻,完整的蛇蛻,帶點(diǎn)溫?zé)岣械??!?/p>
“還有……”
默老一口氣報了五六樣藥材,每樣都說明了特征要求。林凡聽得極其認(rèn)真,在腦子里反復(fù)默念,確認(rèn)自己都記下了?!?/p>
它頓了頓,加重語氣:“這幾樣,缺一不可。記住了?”
林凡忍著疼,用力點(diǎn)頭,嘴唇無聲地翕動著,一遍遍在心底復(fù)述著那些名字和分量:洗骨花、通脈草、石乳精、火蛇蛻……自己在青玄觀本身就是在靈草園中打理一些靈草,洗骨花五年以上的在靈草園中不少見,到時候自己悄悄的用一株應(yīng)該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石乳精、火蛇蛻都屬于常見的藥材也不難找;唯獨(dú)是這通脈草不太方便獲取。
想到這里林凡皺了皺眉:不過這通脈草也不是倒也不是什么特別珍貴的藥材。現(xiàn)在我得抓緊時間趕回青玄觀中,早一日回去便能夠早一日集齊自己改造靈根的藥物。
林凡掙扎著,用手肘撐地爬起來;他拖著傷腿,一步一步挪回清水縣城。
林府的院子里靜悄悄的。他扶著墻,一瘸一拐走向馬廄,在其中挑選了一匹看起來最強(qiáng)壯的黑馬。
他牽著馬緩緩的朝著大門走去,馬蹄發(fā)出的聲音驚醒了管家老張頭:”少爺,少爺!您這是去哪???“林凡悶聲不語一瘸一拐的走向大門。
老張頭看著林凡不搭理他,他趕忙跑去林雷的房間門外,一邊敲門一遍高喊:”老爺,老爺!您趕緊起來看看啊,少爺他牽著馬就要走,您再不起來就看不到少爺了!“
林雷被老張頭的敲門聲和喊聲驚醒,趕緊起來披上衣服朝著房門走去。
蘇青青剛剛被林雷的動作驚醒,作勢就要起身,似乎是被牽扯到了傷口,面帶一絲痛苦之色,皺著眉頭:”老爺,您這是要去哪?“林雷頭也沒回:”沒事,你先歇著!“
等林雷來到林府門口就看到一個人艱難的爬上馬背,他高聲呼喊:”凡兒!凡兒!!你去哪?凡兒,我有話跟你說...“
林凡裝作沒聽見,騎上馬背用力一揮馬鞭:”駕!“
林凡的身影越來越遠(yuǎn),林雷靜靜的佇立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