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把蜂窩巷后山的影子拉得老長，像無數(shù)只伸來的手。程諾盯著爸爸墓碑后那個模糊的身影，心臟像被鐵鉗攥住 —— 那身破爛的西裝、青灰色的皮膚、嘴角裂到耳根的弧度，分明是開發(fā)商老板的樣子，可他明明該在服務(wù)器室摔成黑灰了。手機還攥在手里，陌生號碼的短信像燒紅的針：“游戲還沒結(jié)束，下一個‘材料’，是你?！?/p>
“程哥，怎么了？” 林阿脆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夕陽的金光晃得人眼暈，只看到墓碑后飄著的黑黏液粉末，“你看到什么了？”
“開發(fā)商…… 他沒死?！?程諾的聲音發(fā)顫，指尖冰涼，連胳膊上的傷口都忘了疼，“就在爸爸墓碑后面，你看那身西裝 —— 是他！”
張磊趕緊舉起筆記本電腦，屏幕的光刺破暮色，對準(zhǔn)墓碑后 —— 那里空蕩蕩的，只有風(fēng)卷著黑粉末在打轉(zhuǎn)，連個腳印都沒有?！皼]有啊程哥，是不是你太累看錯了？” 他調(diào)出電腦的監(jiān)控功能，掃過后山每一寸土地，“連電子蠱蟲的信號都沒有，應(yīng)該是安全的?！?/p>
“不可能！” 程諾沖過去，蹲在爸爸的墓碑前，指尖撫過粗糙的木牌 —— 木牌上 “程建國” 三個字的刻痕里，居然還沾著新鮮的黑黏液，像是剛刻上去沒多久。更讓他頭皮發(fā)麻的是，木牌側(cè)面有個小小的指甲印，和爸爸當(dāng)年留在服務(wù)器底座上的一模一樣?！澳銈兛催@個指甲印！是爸爸的！他還在給我們留線索！”
林阿脆和張磊湊過來，借著電腦屏幕的光，果然看到木牌側(cè)面的指甲印里，嵌著一點透明的黏液 —— 不是電子蠱蟲的黑黏液，是之前生物水泥墻里滲出來的那種，泛著淡綠色的熒光?！斑@黏液…… 好像能反光?！?林阿脆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照過去，黏液突然亮起微弱的光，在地上映出一道細(xì)小的箭頭，指向后山深處的一片樹林。
“是爸爸在指引我們！” 程諾的眼睛亮了，之前的恐懼被一絲希望取代，“他知道開發(fā)商沒死，早就留下了線索！我們得去看看！”
“可是程哥，剛才的短信……” 張磊拉住他，聲音帶著擔(dān)憂，“開發(fā)商明顯是在引我們過去，萬一有陷阱怎么辦？你的胳膊還在流血，我們得先處理傷口?！?/p>
“傷口沒事！” 程諾扯掉胳膊上的紗布，鮮血又滲了出來，卻笑得堅定，“爸爸在等我們，曉曉也在等我們，我們不能讓他們白白犧牲！就算是陷阱，我也要去！”
林阿脆看了看程諾，又看了看地上的熒光箭頭，突然從電子棺材包里掏出個東西 —— 是個粉色的情趣用品，長得像個小電鉆，“這是我上次在情趣店買的‘多功能按摩器’，能調(diào)轉(zhuǎn)速，說不定能當(dāng)武器?！?她又翻出幾包消毒棉，“先把你傷口處理一下，別沒到樹林就流血過多暈倒了?！?/p>
張磊也點點頭，從電腦旁拿出個迷你充電寶：“我把振動棒和電擊項圈的電量充滿了，再給你裝個信號定位器，萬一遇到危險，我能遠程干擾?！?/p>
三人快速處理好傷口，順著熒光箭頭往樹林走。后山的樹林密得像迷宮，樹枝上掛著的黑黏液粉末被風(fēng)吹得飄起來，粘在臉上，涼得像蜘蛛絲。地上的熒光箭頭越來越亮，到了樹林深處，居然匯聚成一個圓形的圖案，中間是個半埋在土里的鐵盒 —— 盒蓋上刻著蛞蝓的圖案，和之前的神龕一模一樣。
“是爸爸藏的鐵盒！” 程諾蹲下來，用手扒開泥土，鐵盒上的鎖已經(jīng)生銹，他用力一掰，“啪” 的一聲，鎖開了。里面沒有金銀珠寶，只有一本泛黃的日記，封面上寫著 “程建國的秘密”，還有一個小小的金屬裝置，長得像個收音機，上面有幾個按鈕，標(biāo)著 “1、2、3”。
“這是爸爸的日記！” 程諾激動地翻開日記，第一頁的字跡和服務(wù)器底座上的刻痕一模一樣：“2015 年 7 月 13 日，我被開發(fā)商抓了，他們說我是‘13 號生人’，要當(dāng)‘材料’填地基。我偷偷把意識數(shù)據(jù)藏進了服務(wù)器后門，還留了這個反制裝置 —— 能干擾所有意識傀儡的信號，需要 3 個 13 號生人的意識碎片才能激活?！?/p>
“反制裝置……” 張磊拿起那個金屬裝置，翻來覆去地看，“這上面的按鈕對應(yīng)三個頻段，分別干擾普通傀儡、精英傀儡和…… 意識核心傀儡。開發(fā)商剛才出現(xiàn)的，應(yīng)該就是意識核心傀儡，是用他自己的意識數(shù)據(jù)做的，比普通傀儡強十倍?！?/p>
林阿脆突然停住，指著日記的最后一頁：“你們看這個！爸爸寫著‘開發(fā)商的真正目的不是城市更新計劃，是用 13 號生人的意識數(shù)據(jù)喂養(yǎng) “蛞蝓神”—— 那東西藏在蜂窩巷的地下溶洞里，已經(jīng)活了幾十年了！’”
“蛞蝓神……” 程諾的心臟猛地一縮，他想起之前的蛞蝓雕像、神龕，還有老板娘眼里的蛞蝓狀黑蟲，“原來他們拜的不是邪神，是真的有個‘蛞蝓神’！”
就在這時，樹林外傳來 “咚咚” 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還夾雜著金屬摩擦的聲響 —— 是意識傀儡的聲音！張磊趕緊把金屬裝置塞進程諾手里：“快躲起來！傀儡來了！這裝置需要 13 號生人的意識碎片，你是 13 號生的，你的意識碎片能激活第一個按鈕！”
程諾點點頭，和林阿脆、張磊躲到一棵大樹后面。腳步聲越來越近，三個意識傀儡出現(xiàn)在樹林入口 —— 為首的正是開發(fā)商老板的傀儡，他的西裝更破爛了，胸口有個大洞，露出里面的黑黏液，手里舉著個帶電線的錘子；后面兩個是穿工裝的傀儡，手里拿著鐵鍬，鍬刃上還沾著血。
“程諾，出來吧！” 開發(fā)商傀儡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在樹林里回蕩，“我知道你拿了反制裝置，可你只有一個人的意識碎片，激活不了！乖乖跟我走，我還能讓你當(dāng)‘核心材料’，和你爸爸、妹妹團聚！”
“你騙人！” 程諾從樹后走出來，手里舉著金屬裝置，“我爸爸早就告訴我們了，你想喂養(yǎng)蛞蝓神，用我們的意識數(shù)據(jù)當(dāng)養(yǎng)料！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敬酒不吃吃罰酒！” 開發(fā)商傀儡怒吼著，舉起錘子朝程諾砸過來。程諾趕緊按下金屬裝置的第一個按鈕 ——“嗡” 的一聲，裝置發(fā)出微弱的藍光，傀儡的動作突然頓了一下，手里的錘子掉在地上。
“有用！” 張磊激動地喊道，“再找兩個 13 號生人的意識碎片，就能激活另外兩個按鈕，徹底困住他！”
林阿脆突然開口：“我是 13 號生的！我的生日是 3 月 13 號！” 她沖過來，把手放在金屬裝置上，“怎么激活？用我的意識碎片！”
張磊趕緊指導(dǎo)她：“按住裝置側(cè)面的凹槽，集中注意力想著你最深刻的記憶 —— 記憶越深刻，意識碎片越強！”
林阿脆點點頭，按住凹槽，閉上眼睛 —— 她想起外婆癡呆后，自己假裝神婆騙錢給外婆買藥的場景，想起外婆最后一次清醒時，拉著她的手說 “阿脆，別太累了”。裝置突然亮起綠光，第二個按鈕也激活了！
“還差一個！” 張磊的聲音帶著急，“誰還是 13 號生的？快啊！傀儡要恢復(fù)了！”
開發(fā)商傀儡的動作果然快了起來，他撿起錘子，朝著林阿脆砸過去：“我不會讓你們激活的！”
程諾趕緊沖過去，用身體擋住林阿脆，錘子砸在他的背上，疼得他倒抽冷氣。就在這時，張磊突然喊起來：“我是！我女兒的生日是 9 月 13 號，我也是！” 他沖過來，按住裝置的凹槽，閉上眼睛 —— 他想起女兒第一次叫 “爸爸” 的場景，想起開發(fā)商告訴他 “只要聽話，就能救女兒” 的謊言。裝置亮起紅光，第三個按鈕也激活了！
“成功了！” 張磊激動地喊道，“反制裝置啟動！所有意識傀儡都會被干擾！”
金屬裝置發(fā)出強烈的光，藍、綠、紅三色光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個圓形的屏障，把開發(fā)商傀儡和另外兩個傀儡困在里面?？軅儼l(fā)出尖銳的慘叫，身體開始冒煙，黑黏液順著衣角往下淌，很快就變成了黑色粉末。開發(fā)商傀儡的臉在屏障里扭曲著：“我不會認(rèn)輸?shù)?！蛞蝓神會?fù)活的！你們都會變成養(yǎng)料！”
“不可能！” 程諾舉起裝置，朝著傀儡的方向按下 “終極干擾” 按鈕 —— 屏障突然收縮，把傀儡們緊緊裹住，“我們會找到蛞蝓神，把它徹底消滅！不會再讓任何人變成‘材料’！”
傀儡們在屏障里掙扎了幾下，最終變成一堆黑灰，被風(fēng)吹得無影無蹤。程諾癱坐在地上，后背的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卻笑得很開心：“我們成功了！又贏了一次！”
林阿脆也坐下來，粉色臟辮上的黏液滴在地上，“是啊，贏了…… 不過程哥，你后背的傷口得趕緊處理，再流血就真的要暈倒了。” 她掏出消毒棉，小心翼翼地給程諾擦拭傷口，“下次別這么拼命了，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不能沒有你?！?/p>
張磊蹲在旁邊，翻看爸爸的日記，突然停住：“你們看這個！爸爸寫著‘蛞蝓神的溶洞入口，在蜂窩巷 13 號的舊井里，井蓋上有個蛞蝓的刻痕。要消滅它，需要用 13 個 13 號生人的意識碎片，制作成‘反蠱核心’?！?/p>
“13 個 13 號生人的意識碎片……” 程諾的眉頭皺了起來，“我們現(xiàn)在只有三個，還差十個。而且去哪里找這么多 13 號生的人？”
林阿脆突然掏出手機，打開直播界面 —— 雖然之前的直播早就結(jié)束了，但后臺有很多觀眾留言，其中一條來自 “13 號生人聯(lián)盟”：“我們是新港市的 13 號生人，知道開發(fā)商的陰謀，愿意加入你們，一起對抗蛞蝓神！我們在流民巷的舊網(wǎng)吧等你們！”
“是盟友！” 林阿脆激動地跳起來，“我們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有很多 13 號生人愿意幫我們！”
程諾也笑了，他摸了摸貼身口袋里的 U 盤，雖然里面的意識數(shù)據(jù)已經(jīng)消失，但他知道，爸爸和妹妹一直在看著他?！白?！我們?nèi)ヅf網(wǎng)吧！找到盟友，制作‘反蠱核心’，消滅蛞蝓神，讓所有被當(dāng)成‘材料’的人，都能真正安息！”
三人順著熒光箭頭往回走，后山的夕陽已經(jīng)落下，夜幕開始降臨，星星在天上閃爍，像是逝去的人在眨眼。地上的黑黏液粉末被風(fēng)吹得飄起來，粘在他們的衣服上，卻不再讓人覺得恐懼，反而像一種守護的印記。
走到流民巷口時，程諾突然停住 —— 舊網(wǎng)吧的燈亮著，里面人影綽綽，像是有很多人在等他們。門口貼著張紙條，上面寫著 “13 號生人聯(lián)盟，歡迎回家”，字跡歪歪扭扭，卻透著溫暖。
“我們到了?！?程諾的聲音帶著哽咽，眼淚又掉了下來，“爸爸，曉曉，你們看，我們有盟友了，我們能贏了?！?/p>
林阿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別光顧著哭了，進去吧，盟友們還在等我們呢。說不定里面還有人會做‘反蠱核心’，我們很快就能消滅蛞蝓神了?！?/p>
張磊也點點頭，手里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亮著，顯示著 “13 號生人聯(lián)盟” 的聊天記錄：“他們已經(jīng)收集了五個 13 號生人的意識碎片，就等我們來了?！?/p>
三人走進舊網(wǎng)吧，里面果然坐滿了人 —— 有老人，有小孩，有上班族，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堅定的神色。看到程諾他們進來，一個穿校服的女孩站起來：“你是程諾吧？我們是 13 號生人聯(lián)盟，早就知道你的事，愿意幫你一起對抗蛞蝓神！”
程諾看著眼前的人們，心里突然充滿了力量 —— 他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有林阿脆，有張磊，有盟友，還有爸爸和妹妹的守護。就算前路再危險，就算蛞蝓神再強大，他們也能贏。
就在這時，網(wǎng)吧的門突然被推開，一陣?yán)滹L(fēng)灌了進來，吹得燈晃了晃。門口站著個穿外賣服的人，臉上帶著笑，手里舉著個外賣單，上面寫著 “蜂窩巷 13 號，收件人：程諾”—— 是妹妹的外賣單！
“曉曉？” 程諾的心臟猛地一縮，手里的金屬裝置差點掉在地上，“真的是你？你沒死？”
穿外賣服的人慢慢抬起頭，臉上的笑突然變得詭異，嘴角裂到耳根，眼睛里爬滿了電子蠱蟲：“我不是曉曉…… 我是蛞蝓神的使者，來邀請你們?nèi)ァ摇镒隹偷?。?/p>
網(wǎng)吧里的人們瞬間緊張起來，紛紛舉起手里的武器 —— 有的舉著電擊器，有的舉著振動棒，有的舉著美工刀。程諾握緊金屬裝置，心里明白，真正的戰(zhàn)斗，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