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慕的、嫉妒的、探究的。我攥緊袖口，指甲掐進掌心，靠著點疼提醒自己：不能露餡。

領進士服，叩謝皇恩。高高御座上，景熙帝李珩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抬起頭來。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抬頭，目光垂著，只敢看龍袍下擺?！暗故悄贻p。”他輕笑，

“策論寫得不錯，胸中有溝壑。望你日后勤勉為民，不負朕心?！薄俺?，遵旨。

”我跪在冰冷金磚上，額頭抵地，心里卻燒著一把火。爹，你看到了嗎？女兒做到了。

（三日后，宮門驗身）沒想到，風光就三天。禮部那個劉懷玉，

殿試時坐我旁邊、一直用眼角瞟我的榜眼，他攔在我出宮的路上，身后跟了幾個冷臉侍衛(wèi)。

“莫大人，留步?！蔽倚囊惶?，穩(wěn)住聲：“劉大人有何指教？”他皮笑肉不笑，

遞來一卷文書：“莫大人的戶籍，似乎有些問題。家鄉(xiāng)來人說了，沉家只有一個女兒，

早年病故。不知莫大人……從哪來的？”我后背霎時沁出冷汗，

嗓子發(fā)干：“戶籍文書俱在禮部存檔，劉大人什么意思？”“存檔是存檔，

可這人嘛……”他上下打量我，眼神像毒蛇信子，“總得驗明正身，才好為官，不是嗎？

免得有些妖孽，牝雞司晨，亂了朝綱?！痹捯粑绰?，兩個侍衛(wèi)猛地扭住我胳膊！

“你們干什么！”我掙扎，心慌得快跳出來?！膀炆?！”劉懷玉冷喝，“扒了他的衣服！

看看這新科狀元，是男是女！”“放肆！我是朝廷欽點的狀元！你們豈敢——”嘶啦！

我胸前衣襟被撕開，露出緊纏的布條，和那絕不屬于男子的微微起伏?？諝馑兰拧?/p>

劉懷玉尖利的聲音劃破寂靜：“女人！她是個女人！欺君！這是欺君大罪啊！

”（刑部大牢）鐐銬真沉，冰涼鐵環(huán)磨得腳踝手腕血肉模糊。牢房又潮又臭，

老鼠吱吱鉆草堆。隔壁有個犯官老頭，扒著欄桿看我，嘖嘖兩聲：“可惜了，好好的狀元郎，

怎么是個女的？這下完了，九族都得跟你掉腦袋?！蔽覜]理。

燒信時的決絕、李珩說“胸有溝壑”時的贊賞、劉懷玉得意扭曲的臉、同窗驚愕鄙夷的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