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風帶著灼熱的氣息，吹得街道兩旁的櫻花樹沙沙作響。
千切豹馬背著嶄新的書包，站在學校門口的石碑前，抬頭看了眼“青葉城西高中”幾個燙金大字，指尖無意識地拂過書包帶。
“那個紅頭發(fā)的……是轉學來的新生嗎？”
“天吶，長得也太好看了吧？”
“眼睛是紅色的？像寶石一樣……”
身后傳來細碎的議論聲，千切豹馬早就習慣了這種目光。
從踏入校門的那一刻起，路過的學生幾乎都會回頭看他，有人偷偷拿出手機拍照，還有幾個女生紅著臉交頭接耳。
他微微低下頭，加快腳步往教學樓走去，耳邊的議論聲像潮水一樣跟著涌來。
高一（3）班的教室在三樓走廊的盡頭。千切豹馬推開教室門，喧鬧的教室瞬間安靜了幾秒，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落在他身上。他穿著青葉城西的校服——白色的西裝外套，酒紅色領帶系得整齊，及肩的紅發(fā)披散著，在窗外陽光的照耀下泛著柔順的光澤。
“這位是千切豹馬同學，”老師示意千切豹馬站到講臺上，“是新來的轉校生。從此以后就是我們班里的一員了。大家歡迎！”
千切豹馬向大家鞠了一躬，“千切豹馬，以后請多指教?！?/p>
陽光落在他臉上，勾勒出精致的五官線條。
好漂亮……
臺下響起小聲的驚呼。
“好了，大家下課之后再和千切同學相互了解，”老師看向千切豹馬，用手示意了一下后排靠窗的一個空位，“千切同學，先坐在那邊吧，如果位置不合適找老師說。”
“謝謝老師?！鼻斜R點點頭，走到那個空位坐下。
千切豹馬將書包放在桌洞里，側過頭對新上任的同桌點點頭，“你好，千切豹馬。”
新同桌耷拉著眼皮，沒什么精神的樣子，也朝他點點頭，“你好，國見英。”
兩個人都不是自來熟的性格，也沒有繼續(xù)聊天，按照老師的話拿出書翻到對應的頁數(shù)，開始認真聽課。
剛剛下課，前后桌的同學就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問著問題。
“千切同學以前是哪個初中的？”
“你的頭發(fā)是天生的紅色嗎？好特別啊……”
千切豹馬耐著性子一一回應，聲音禮貌中帶著點疏離：“我從鹿兒島來的，之前就讀于修學館中學部。頭發(fā)是天生的?！?/p>
他不太擅長應對這種過分熱情的場面，手指悄悄在桌下整理了一下衣服下擺。
“哇，修學館中學？！”
“千切君的成績好優(yōu)秀……”
鹿兒島的修學館中學，在全國都很有名。
“你好，千切同學，我是班長小島院鳴子。這是社團報名表。”一個戴著眼鏡的文靜女生走過來，將一張表格遞給千切豹馬，“可以選一個自己感興趣的社團加入，社團成績也是要算在總成績里面的。”
“謝謝。”千切豹馬接過表格，沒什么猶豫地勾選了排球部。
坐在千切豹馬旁邊的國見英看了他一眼，頓了頓，沒有說話。
“誒，我記得國見同學是排球部的吧？”小島院鳴子看向國見英，“那千切同學放課后可以和國見同學一起去排球部報到。”
“好，非常感謝?！鼻斜R朝小島院鳴子點點頭，露出一個笑容。
小島院鳴子被眼前這張臉晃了下眼，她閉了閉眼睛，說道：“之后千切同學有需要可以找我?guī)兔?。”說完，走向剛剛走進教室的新課老師。
見老師來了，同學們漸漸地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你……打什么位置？”身旁的少年忽然出聲。
千切豹馬看向國見英，有些不確定，“應該是……主攻手吧？”
“國見君是什么位置？”
國見英抿了抿唇，“我也是主攻手?！?/p>
上課鈴響了起來，話題就此終止。
講臺上的國文老師已經開始書寫板書，頭頂稀疏的頭發(fā)露在外面，國見英不感興趣地把目光收回，轉向窗外的櫻花樹。
國見英不是第一次“認識”千切豹馬。
紅發(fā)，漂亮，主攻手。
這些字眼最近經常從及川徹嘴里出現(xiàn)，訓練的時候、比賽的時候、在更衣室的時候，甚至在部活結束大家一起回家的路上。
原來“小千”的“千”，是“千切”的“千”。
國見英下意識露出半月眼，對及川徹起的昵稱不敢恭維。
“咳咳！”國文老師看了過來。
國見英瞬間轉過腦袋，對老師露出一個乖巧的笑。
小老頭輕哼一聲，開始授課，沒再計較。
身旁傳來一聲很短促的輕笑，國見英心里嘆了一口氣，耳尖卻紅了起來。
最后一節(jié)數(shù)學課的下課鈴響起來時，國見英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合上了筆記本。他側過頭，看了眼旁邊的千切豹馬——對方正低頭，用指尖輕輕捋著垂到肩膀的紅發(fā)。
“走了?！眹娪⒄酒鹕恚瑫缟弦凰?，發(fā)出輕響。他的動作懶洋洋的，像是每多抬一下胳膊都費力氣。
千切豹馬抬起頭，把桌上的社團報名表折好放進校服口袋，也跟著站起來：“麻煩你了，國見君?！?/p>
雖然他之前已經來過青葉城西的排球館，但是從教學樓到排球館的路還沒走過。
“不麻煩?！眹娪⑦~開步子往教室外走，聲音輕飄飄的。
千切豹馬跟在他身后，走廊里已經擠滿了放學的學生。
他的紅發(fā)依舊惹眼，路過的人總會下意識地回頭，竊竊私語像小蟲子似的鉆進耳朵。千切豹馬微微低下頭，視線落在國見英的書包帶上——那上面掛著個排球形狀的鑰匙扣，磨得有些發(fā)白。
“及川……很在意排球部嗎？”千切豹馬忍不住問。
國見英腳步頓了頓，回頭看他，眼睛半瞇著，像只曬太陽的貓：“及川前輩在意的是‘及川徹的排球部’。”
走出教學樓，夕陽把天空染成了橘紅色。操場上有學生在踢足球，笑聲順著風飄過來。
國見英往排球館的方向拐，千切豹馬跟在他身邊，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混著陽光的味道。
“你以前……踢足球？”國見英忽然問，眼睛看著前面的路。
腦5的觀察力和分析力，讓他和及川徹一樣可以輕易看出千切豹馬之前投身的運動。
“嗯，從小學開始?！鼻斜R應道，“怎么了？”
“沒什么。”國見英踢了踢路邊的小石子。
排球館的輪廓漸漸出現(xiàn)在前面，遠遠就能聽到里面?zhèn)鱽淼摹芭榕椤甭?，像有無數(shù)顆心臟在同時跳動。
推開門，熱浪混著汗水味撲面而來。場地上，幾個穿著運動服的男生正在分組對抗，排球撞擊地板的聲音震得人耳膜發(fā)麻。
“國見！還有千切！”花卷貴大第一個回過頭，頭發(fā)在燈光下跳了跳，他沖千切豹馬揮揮手，笑得一臉熟稔，“可算來了，我們大名鼎鼎的‘漂亮新人’——”
不過一天時間，千切豹馬已經憑借著他那張漂亮的臉成為了青葉城西高中的“風云人物”，名字傳遍了三個年級。
這陣仗，和當初及川徹剛入學時有得一拼。
松川一靜也停下動作，看向千切豹馬的目光里帶著溫和的笑意：“正式入部了？歡迎?！?/p>
千切豹馬對著場內的人鞠了一躬，語氣比上次見面放松了些：“大家好，我是千切豹馬，今天開始正式加入排球部，請多指教?！?/p>
場邊的長椅上，一個穿著運動外套、戴著鴨舌帽的中年男人正低頭翻著筆記本，聽到動靜抬起頭，目光落在千切豹馬身上時頓了頓，隨即露出溫和的笑。
男人站起身，聲音沉穩(wěn)，“我是排球部的入畑教練。歡迎入部，千切?！?/p>
千切豹馬連忙鞠躬：“入畑教練好，我是千切豹馬，請多指教?！?/p>
“早就聽及川念叨你了?！比氘x教練笑了笑，指了指場內，“他們正在練接發(fā)球，你換好衣服也加入吧，我看看你的底子?！?/p>
“好的，教練?！?/p>
等千切豹馬換好運動服出來，入畑教練已經站在場邊，手里拿著個哨子。及川徹正吊兒郎當?shù)乜吭诰W上，看到千切豹馬扎著高馬尾的樣子，吹了聲口哨：“小千！快來讓教練瞧瞧你的本事?！?/p>
“及川，別鬧?！比氘x教練敲了敲計分板，“先練基礎墊球，千切，你和及川一組?！?/p>
千切豹馬走到場中，接過及川徹拋來的排球。橡膠的粗糙觸感從掌心傳來，他深吸一口氣，按教練剛才和他強調的“屈膝、沉肩、小臂繃緊”，穩(wěn)穩(wěn)地把球墊了回去。
“不錯。”入畑教練的聲音不高卻很清晰，“手腕沒晃，重心也穩(wěn)。”
及川徹眼珠一轉，調整了傳球角度。他故意把球傳得飄忽不定，但千切豹馬總能提前半步到位。
“這速度……”入畑教練在筆記本上寫了兩筆，抬頭對千切豹馬說，“不要只盯著球，多觀察及川的手腕動作，他要傳什么線路，從抬臂時就能看出來?！?/p>
千切豹馬愣了一下，下次接球時留意及川徹的胳膊——果然。
傳直線，右肩下沉。而傳斜線時，手腕會先發(fā)力。
捕捉到這個細節(jié)，他的移動更從容了，甚至能提前半步站定，把球穩(wěn)穩(wěn)墊回及川徹最舒服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