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殿的白玉門在靈力牽引下緩緩開啟，門內(nèi)走出一位身著月白道袍的修士。清玄仙子廣袖垂落，步履輕緩如踏流云，眉心一點(diǎn)朱砂痣在燭火下泛著微光。她目光掃過階下的新生，聲音清越如冰泉漱石：“隨我來?！?/p>
穿過恢弘的大殿，兩側(cè)壁畫上的青云修士似要破壁而出 —— 有御劍斬魔龍者，有結(jié)陣?yán)籽?，衣袂翻飛間，靈力流轉(zhuǎn)的光華仿佛仍在壁上流動。新生們屏息凝神，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分。
最終，他們被引至殿側(cè)一間靜室。室中央懸浮著一面古樸銅鏡，鏡面光滑如水，邊緣鐫刻的云紋符文隱隱流轉(zhuǎn)著靈光，正是青云宗鎮(zhèn)派法器之一的 “鑒心鏡”。
“青云宗立四堂，各承一脈?！?清玄仙子抬手輕撫鏡面，“金剛堂煉體，鍛金剛不壞之身；丹鼎堂控火，煉九轉(zhuǎn)還魂之丹；天衍堂觀星，演周天變化之術(shù)；問心堂修心，悟大道通明之理?！?她指尖在鏡緣一點(diǎn)，鏡面泛起漣漪，“鑒心鏡能映靈根，更能照心性，爾等上前，自會分派歸宿。”
靜室內(nèi)鴉雀無聲，唯有燭火噼啪輕響。
“蘇明?！?/p>
蘇明攥緊手中鐵劍，緊張地走到鏡前。他剛站定，鑒心鏡便騰起一團(tuán)赤紅靈光，如跳動的火焰，在鏡中凝成 “金剛堂” 三字。堂外傳來幾聲爽朗的喝彩，幾個身著赤紅勁裝的修士拍著胸脯大笑：“又來個能打的！”
蘇明紅著臉跑過去，臨走前還沖林辰擠了擠眼。
接下來，新生們依次上前。丹鼎堂的鏡面常騰起丹火，天衍堂的鏡面則浮現(xiàn)星圖，問心堂的鏡面多是溫潤的青光。輪到柳乘風(fēng)時，他昂首而立，鏡中驟然爆發(fā)出刺目的橙黃靈光，丹火繚繞間，“丹鼎堂” 三字熠熠生輝。他得意地瞥了林辰一眼，拂袖走向丹鼎堂的隊伍，路過時故意撞了林辰一下。
林辰未動，只靜靜看著。
“林辰?！?/p>
他深吸一口氣，踏上鏡前的白玉臺。剛站定，鑒心鏡突然劇烈震顫，鏡面先是騰起青光（問心堂），隨即又爆發(fā)出金芒（金剛堂），兩種光芒在鏡中交織沖撞，竟隱隱凝成一柄劍形虛影，與他額間的金痕共振，發(fā)出細(xì)微的嗡鳴。
靜室內(nèi)一片抽氣聲。
“雙屬性靈根？”
“那劍影…… 是劍骨覺醒了！”
清玄仙子眼中閃過異色，沉聲道：“心之所向，方為正途。鏡隨心動，你且自決?！?/p>
林辰望著鏡中青光，想起父母玉簡中 “修心為基，劍心為用” 的字句，默默在心中念道：愿入問心堂。
話音落，鏡中的青光驟然熾盛，金芒如潮水般退去，鏡中央清晰地浮現(xiàn)出 “問心堂” 三個篆字，筆法溫潤，卻透著股寧折不彎的韌意。
“好！” 玄山的聲音從堂外傳來，他身著問心堂的月白道袍，腰間青銅令牌閃著光，“隨我來。”
林辰走過去，玄山拍了拍他的肩：“你爹娘當(dāng)年，也是在問心堂悟的道。”
晚宴設(shè)在青云殿后的露臺上，月華如水，灑在百張白玉案幾上。各堂弟子分席而坐，金剛堂的案上多是烤肉烈酒，丹鼎堂的席間飄著藥香，問心堂的案幾則擺著靈蔬仙果，清冽的 “青云釀” 盛在琉璃盞中，泛著淡淡的熒光。
主位上，玄機(jī)子道長舉杯笑道：“入我青云，當(dāng)守三則：一戒恃強(qiáng)凌弱，二戒私窺禁術(shù)，三戒擅闖鎖妖崖。” 他目光掃過眾弟子，“年終論功，榜首堂口可入‘藏經(jīng)閣’三層，閱上古秘籍?！?/p>
林辰正低頭抿酒，忽然感到一道目光落在身上。抬頭望去，只見問心堂席末坐著個面色冷峻的青年，他身著洗得發(fā)白的道袍，腰間佩劍古樸無華，見林辰看來，微微頷首示意。
“那是秦越，問心堂大師兄?！?玄山低聲道，“劍道大成，性子雖冷，卻最護(hù)師弟師妹?！?/p>
正說著，柳乘風(fēng)帶著兩個丹鼎堂弟子走過來，故意將琉璃盞往林辰案上一放，酒水濺出：“喲，這不是凡夫堆里撿來的野種嗎？問心堂的清修，怕是容不下你這帶血的劍骨吧？”
“柳師弟?！?秦越的聲音不高，卻帶著股不容置疑的威壓，“鑒心鏡前，各憑心性，何出穢言？”
柳乘風(fēng)臉色一變，見秦越周身靈力隱隱波動，悻悻地哼了一聲，轉(zhuǎn)身走了。
晚宴后，秦越領(lǐng)著問心堂的新生前往居所。他們的院落藏在一片竹林深處，院中有眼 “靜心泉”，泉水汩汩，泛著細(xì)碎的靈光。
“每日卯時，泉邊吐納，可平心脈。” 秦越指著泉邊的青石，“入夜后，院中禁術(shù)，違者按門規(guī)處置?！?他頓了頓，看向林辰，“你的墨影劍，需好生溫養(yǎng)，歐冶子大師的劍，最忌心浮氣躁。”
林辰的房間在竹樓二層，推窗可見月光下的竹林。他將墨影劍放在窗臺上，劍身映著月華，竟隱隱有流光游走。他摸著額間的金痕，想起白日里鑒心鏡中的青光，忽然明白 —— 所謂歸宿，從不是他人安排，而是心之所向。
夜深時，林辰做了個夢。夢中，他站在鑒心鏡前，鏡中映出一對白衣修士，男子劍眉星目，女子眸若秋水，正是他從未見過的爹娘。他們笑著向他招手，身后是漫天青云，與他腰間的墨影劍共鳴，發(fā)出清越的劍鳴。
醒來時，天已微亮。林辰推開窗，見蘇明正從隔壁竹樓探出頭，沖他比劃著練劍的姿勢。遠(yuǎn)處的金剛堂方向傳來整齊的喝聲，丹鼎堂的煙囪升起裊裊青煙，天衍堂的觀星臺已有人影晃動。
林辰握緊墨影劍，指尖劃過冰冷的劍身。他知道，從踏入問心堂的那一刻起，過去的苦難已成基石，未來的修行之路，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