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江父眼中滿是嘲弄:“這要去問問你捧在手心的外室了!”
說完不再看愣在原地的喬綰音一眼,轉(zhuǎn)身要將厚重的大門關(guān)上。
最后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卻堅(jiān)定無比,“從今往后,欲行的路,不在你們喬家了!”
沉重的朱漆大門在喬綰音絕望的目光中,重重合攏,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徹底隔絕了她與門內(nèi)那個(gè)曾屬于她的世界,也仿佛將她心中最后一點(diǎn)微弱的希冀,徹底碾碎。
喬綰音僵立在緊閉的大門前,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筋骨。
想到江父滿臉憤怒地說自己簽押了和離書,腦海中閃過一絲抓不住的片段。
秦雍弦!她哄騙自己簽下的文件!居然是和離書!
被欺騙的惱羞成怒瞬間涌上心頭,“秦雍弦!竟敢欺騙我!”
她一路風(fēng)馳電掣回到家中,那個(gè)與江欲行充滿溫馨回憶的家,如今變成一座巨大的牢籠。
滿身的戾氣讓在院子中玩耍的念念不敢上前。
“娘親......”念念想像往常一樣,上前親昵地拉住娘親的手。
卻被怒極的喬綰音忽視,“你爹爹呢?”
“爹爹,說,他出去一下?!蹦钅畹吐晳?yīng)答。
喬綰音眉目間滿是陰鷙,向一旁的小廝吩咐:“待他回來,讓他來找我!”
說完就徑直離開,目光掃過院落中江欲行栽下的梨樹,心中一痛。
還記得他種下時(shí),曾和她說過,只要梨花一開,就說明他們又?jǐn)y手走過一年。
直到他們的孩子成家立業(yè),他們順著時(shí)光漸漸老去。
淚水不自覺順著臉頰流下。
像是要尋找什么一般,她腳步急切來到江欲行院中,一把撞開房門。
“欲行!”她的歡呼脫口而出。
回應(yīng)她的卻是無窮的寂靜。
房間內(nèi),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一塵不染。
可是缺少了人氣,少了江欲行存在過的痕跡。
喬綰音一眼就看出來了,床上整齊鋪著他們大婚時(shí)的床褥。
一切都變成了他們大婚時(shí)的模樣,可是她知道關(guān)于江欲行的一切都消失不見。
她瘋了般,在屋內(nèi)四處尋找他的蹤跡。
可是那個(gè),江欲行八年前帶來的本應(yīng)該呆在角落里的箱子,不見了......
書案上,那個(gè)裝滿了他們之間情書的還留在原地。
喬綰音臉上一喜,顫抖著手打開。
可里面的東西,刺痛了她的雙眼。
狹小的盒子內(nèi),靜靜躺著她送給江欲行的玉戒,下面壓著一封信。
此刻她竟然有些不敢,不敢在觸碰這她和江欲行一切雕刻出來的小盒子。
直到溫?zé)岬臏I水,滴落在她顫抖不已的手背上,她才被燙到一般縮回手。
“看看吧,說不定欲行出去玩忘記帶了,說不定里面這封信,是......”
她心中依舊抱著微弱的希冀,深吸一口氣,將底下的信封拿出。
“和離書”!三個(gè)字將她徹底壓垮。
她踉蹌著跌坐在椅子上,淚眼朦朧地看著薄薄一張,卻足以將她心臟撕裂成兩半的紙。
攤開紙張時(shí),江欲行飄逸的字跡映入眼簾:
“江氏謹(jǐn)啟:
竊以夫婦之道,本憑恩義相結(jié);今緣薄情疏,恩義盡矣。
自嫁入君家,夙興夜寐,謹(jǐn)守夫道,上奉翁姑,下睦親族,原冀白首偕老,共筑宜家。
然數(shù)年以來,相待漸遠(yuǎn),語多隔閡,徒留形骸之偶,已無同心之暖。
今心死如灰,再無眷戀,愿解婚姻之縛,還彼此自由。
此后,男婚女嫁,各從所愿,不復(fù)相涉;家中財(cái)物,已與喬氏清點(diǎn)分明,江氏僅攜私產(chǎn)自去,不擾君家分毫。
立此文書,昭告天地親族,兩相情愿,永無反悔。”
信紙上那一滴已經(jīng)干涸的水痕,是江欲行最后一次為喬綰音流淚。
這滴淚水,將她的心燙出一個(gè)窟窿,尖銳的痛楚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欲行......”一聲破碎的歡呼,從她喉間溢出,消散在空蕩的房間里,得不到任何回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