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喬綰音心中的不安瞬間膨脹到極點(diǎn),幾乎要炸裂開來。
她幾步?jīng)_上臺階,用力拍打著厚重的門板。
“欲行!開門!我來接你回家!”
“喬之清!開門!”
“欲行,我知道你還在生氣,我們先回家好嗎?”
可時無論她怎么吼叫,回應(yīng)的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喬綰音僵立在門外,拍門的手緩緩垂下,指尖冰涼。
“喬將軍?”一老婦人聲音從她身后響起。
喬綰音猛地回頭,雙目猩紅地看著來人。
“請問,你看到欲行了嗎?”
那老婦被她嚇了一跳,后退兩步猶豫道:“這......將軍不知皇上將沈大人調(diào)往嶺南了?”
“什么時候......”這話剛問出口,喬綰音就察覺了不對。
前段時間,早朝時確實(shí)聽到皇上說要派人去嶺南。
只是那個時候她全身心都撲在珩兒身上,對于最后派了誰去并沒有多在意。
“沈大人舉家遷往嶺南,昨夜看到欲行說也要跟著去嶺南瞧瞧?!?/p>
老婦人見她沉默,繼續(xù)道:“搬了一箱又一箱的行李,我們還以為將軍也跟著前往......”
可喬綰音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江欲行拋下自己,去了嶺南的消息。
心臟像是被錘子重重一擊,疼得她說不出話來。
“將軍,你和欲行是怎么了?我看那小子臉色不好......”那老婦搖頭嘆氣。
喬綰音強(qiáng)扯出一抹笑意,聲音干澀地厲害,“沒事,我,我去找他。”
說著踉蹌著腳步,翻身上馬離開沈府。
只是那著急的背影,怎么看都不像是沒事的模樣。
老婦見她這般失魂落魄,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搖搖頭,回到自己府上。
快馬加鞭的喬綰音,如今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去江府!
她依舊不相信江欲行會真的離開自己,內(nèi)心無比希冀,這只是他們欺騙自己的把戲。
他肯定還是京城,在江府上等著自己接他回家。
想到著一點(diǎn),馬鞭揮舞的速度又快了不少。
駿馬在江府面前,嘶吼著停下,揚(yáng)起一片塵土。
喬綰音等不及馬匹站穩(wěn),幾乎是滾下來,三步并兩步?jīng)_到江府朱紅色厚重的大門前。
拳頭像雨滴一般砸向緊閉的大門。
喬綰音雙目赤紅,嘶啞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慌亂和哀求:
“開門!岳父大人!開門!欲行是不是在里面?讓他出來見我!”
“欲行!我知道錯了!你出來!我們回家!”
門內(nèi)依舊死寂一片,仿佛空無一人。
喬綰音的心沉到了谷底,卻仍不甘心,拳頭砸得更重,指節(jié)很快滲出血絲,染紅了門上的朱漆。
“開門!求您開門!讓我見見欲行!”她幾乎是在哀嚎。
終于,沉重的門軸發(fā)出“吱呀”一聲,緩緩拉開一道縫隙。
縫隙后,露出的卻不是江欲行的身影,而是江父那張布滿寒霜、沉得能滴出水的臉。
他身形依舊挺拔,眼神卻銳利如刀,冷冷地釘在門外狼狽不堪的喬綰音身上。
“喬大將軍,”江父的聲音不高,每一個字都砸得喬綰音心頭發(fā)顫,“大清早在我府門前擂鼓喧天,是何道理?”
喬綰音被這毫不客氣的質(zhì)問噎住,急切地透過門縫向里張望:“岳父大人!欲行呢?他是不是回來了?他在府里對不對?讓我見見他!我有話跟他說!”
江父嘴角勾起一抹極其諷刺的弧度:“岳父?喬將軍這聲‘岳父’,江某可擔(dān)待不起?!?/p>
他向前一步,徹底擋死了喬綰音向內(nèi)窺探的視線,目光如寒潭般幽深:
“至于欲行......呵,”他發(fā)出一聲短促而冰冷的嗤笑,目光掃過喬綰音失魂落魄的臉,
“喬將軍此刻才想起找他?是不是太遲了些?”
“我......”喬綰音喉嚨發(fā)緊,想辯解,卻在對上江父洞悉一切的目光時啞然。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所有偽裝,看到她最不堪的背叛。
江父的眼神更冷了,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你還有臉來問欲行?他昨夜孤身一人,帶著滿身的傷和心碎來找我辭行!喬綰音,我江家兒子捧在手心養(yǎng)大的明珠,嫁與你八年,為你放棄前程,為你飲下絕嗣湯藥,換來的就是你讓他跪祠堂、受家法、被外室持刀相向、被誣陷謀害稚子?!”
他每一個字都像鞭子,狠狠抽在喬綰音臉上。
“我視你如親女,你與我兒總角之交,并肩沙場的情誼,你就是這般回報的?!”江父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雷霆之怒,
“縱容外室登堂入室,任由私生女辱罵嫡父,甚至......為了那對父子,你竟敢對他動手?!喬綰音!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不成?!”
喬綰音被罵得臉色慘白,踉蹌著后退一步,嘴唇翕動,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江父的每一句控訴,都像一把鈍刀,在她心口反復(fù)切割,血淋淋地撕開她極力掩蓋的虛偽和不堪。
“他走了?!苯缚粗Щ曷淦堑臉幼?,眼中滿是無盡的失望和決絕,
“帶著你簽押的和離書,干干凈凈地走了。從今往后,我江家與你喬家,恩斷義絕!我兒子江欲行,與你喬綰音,再無瓜葛!”
“不!不可能!”喬綰音如遭雷擊,猛地抬頭,眼中是徹底的恐慌,“什么和離書?我沒有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