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3.
督軍的身體見好，我便被挪進(jìn)了主院旁最好的房間。
推開窗，就是一整片花園。
我沒空看風(fēng)景，新一輪的內(nèi)卷開始了。
我給自己定了堪稱變態(tài)的學(xué)習(xí)計劃。
上午，我搬個小板凳去賬房，看先生撥算盤。
他起初沒當(dāng)回事，丟給我?guī)讖垙U紙打發(fā)。
我就拿炭筆在上頭畫符，嘴里小聲念叨。
幾天后，他對著一本爛賬發(fā)愁，我伸出手指，點在了一個數(shù)字上。
他順著我的指頭看過去，猛地一拍大腿，錯處找到了。
從那天起，賬房先生見了我，總要多看兩眼，嘴巴張了又合。
下午，我去前院看護(hù)兵操練。
他們練拳，我扎馬步。
他們耍槍，我揮樹枝。
護(hù)兵們都笑我，說二小姐可愛。
直到有個護(hù)兵逗我，假裝一拳揮過來。
我側(cè)身躲過，順勢抓住他的手腕，用上道家的巧勁，他一個趔趄，差點栽倒。
整個前院，鴉雀無聲。
晚上，我溜進(jìn)督軍的書房，點一盞小油燈，看他的兵法書。
那些排兵布陣的圖，比起道家陣法，簡單多了。
我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司甜母女倆卻坐不住了。
她們天天往我房里跑，說是來“增進(jìn)姐妹感情”。
柳姨太捏著嗓子，皮笑肉不笑。
“安安真是越來越能干了，就是這本事，是跟誰學(xué)的呢？”
司甜在我房里亂翻，拿起一本兵書。
“妹妹，你天天看這些打打殺殺的，哪里像個女孩子。”
我頭也不抬，專心用朱砂畫符。
她們自討沒趣，站了一會兒，自己走了。
這天，府里忽然熱鬧起來，督軍在鄉(xiāng)下的母親，太夫人，要來探望兒子。
人還沒見到，司甜那發(fā)膩的聲音就灌滿了整個院子。
“祖母！甜甜好想您??！”
我從窗縫里看出去。
一個穿深色綢緞衣裳的老太太，頭發(fā)梳得整整齊齊，被司甜抱住了胳膊。
老太太面無表情，司甜卻不在意，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頭卻朝我房間這邊偏了偏。
“祖母，我跟您說，我們家新來的那個妹妹，怪得很。她總說些我們聽不懂的話，還天天在院子里蹲馬步，神神叨叨的?！?/p>
我冷哼一聲，關(guān)上窗。
下午，我抱上新畫的幾張平安符去花園，正撞見被司甜纏著的太夫人。
不等司甜再開口，我邁開小短腿沖過去，仰起臉，用糯糯的聲音喊：
“祖母！”
太夫人愣了一下，低頭看我。
我從口袋里掏出畫得歪扭的平安符，用兩只小手捧著，舉到她面前。
“給祖母，保您無病無災(zāi)，長命百歲！”
“祖母，您別信她！”
司甜在一旁跳腳，指著我手里的符。
“這就是一張臟紙，她是個小騙子！”
太夫人沒理她，只盯著我手里的符。
她沉默片刻，伸手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