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利的真皮座椅還帶著雨水的潮氣,沈知珩遞給她一條干凈的毛巾,自己則從后座拿出備用襯衫換上。孟瑤攥著毛巾的手微微發(fā)抖,看著他解開襯衫紐扣時,鎖骨處露出的那道疤痕 —— 那是去年為了救她,被失控的摩托車擦傷的。
“還在生氣?” 沈知珩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他發(fā)動車子,雨刷器在玻璃上左右擺動,劃出扇形的軌跡。
孟瑤沒說話,只是盯著窗外飛逝的街景。路燈在雨幕中暈成一團團光暈,像她此刻混亂的心緒。
“那天在墓園,我說的不是真心話?!?沈知珩突然開口,目光直視著前方的雨夜,“我只是…… 看到你站在那里,突然很害怕?!?/p>
孟瑤轉(zhuǎn)過頭,驚訝地看著他。
“我害怕你發(fā)現(xiàn)我還沒放下蘇晴,害怕你覺得我對你的好都是假的,害怕你會離開?!?沈知珩的聲音帶著濃重的疲憊,“所以我用最傷人的話把你推開,結(jié)果…… 還是把你弄丟了?!?/p>
孟瑤的心臟像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酸酸澀澀的。她想起自己剛離開沈宅的日子,每天晚上都會夢到他,夢到他第一次叫她名字的樣子,夢到他蹲在花市幫她挑種球的樣子,夢到他在慈善晚宴上把外套披在她肩上的樣子。
“我知道現(xiàn)在說這些很可笑。” 沈知珩握緊方向盤,指節(jié)泛白,“但我真的…… 很喜歡你。不是因為你像蘇晴,就是因為你是孟瑤,那個會跟我頂嘴,會把咖啡煮成速溶味,會在花店里笑得像向日葵一樣的孟瑤?!?/p>
孟瑤的眼淚無聲地滑落,滴在毛巾上,暈開深色的印記。她別過頭,看著窗外的雨,心里的堅冰在他的話語中漸漸融化。
到療養(yǎng)院時,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孟父躺在病床上,臉色通紅,呼吸急促。醫(yī)生正在查房,看到他們進來,皺著眉說:“病人是傷口感染引起的高燒,需要立刻進行二次手術(shù),你們趕緊去辦手續(xù)。”
孟瑤剛想說話,沈知珩已經(jīng)掏出錢包:“陳助理,帶孟小姐去辦手續(xù),費用我來付。”
“不用……” 孟瑤想說自己有錢,卻被沈知珩打斷。
“現(xiàn)在不是爭這個的時候。” 他看著她,眼神堅定,“先救伯父?!?/p>
孟瑤看著他認(rèn)真的樣子,心里一暖,點了點頭。
手術(shù)進行了三個小時。孟瑤和沈知珩坐在手術(shù)室門口的長椅上,誰都沒有說話。晨光透過走廊的窗戶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孟瑤看著沈知珩眼下的青黑,想起他昨晚在雨里站了那么久,心里有些不忍。
“你去休息會兒吧?!?她說。
沈知珩搖搖頭:“我不困。” 他頓了頓,從口袋里掏出個東西遞給她,“這個,還給你。”
是那包被孟瑤扔進垃圾桶的向日葵種子,紙筒上沾著些許灰塵,顯然是被人精心撿回來的。
孟瑤的眼眶一熱,接過種子緊緊攥在手心。
手術(shù)結(jié)束時,醫(yī)生說很成功。孟瑤松了口氣,看到沈知珩靠在墻上睡著了,眉頭卻依舊皺著,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夢。她走過去,輕輕撫平他的眉頭,動作溫柔得像對待易碎的珍寶。
沈知珩猛地睜開眼睛,看到是她,愣了愣,隨即露出笑容:“伯父沒事了?”
“嗯。” 孟瑤點點頭,“謝謝你?!?/p>
“應(yīng)該的?!?沈知珩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我去給你買早餐。”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孟瑤的心里像被陽光灑滿,暖洋洋的。她知道,自己終于可以放下過去了。
沈知珩買回早餐時,孟瑤正坐在病床邊給父親擦手。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她身上,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畫面溫馨得像幅畫。他站在門口,突然覺得,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 —— 有她,有陽光,有煙火氣。
“發(fā)什么呆呢?” 孟瑤抬頭看到他,笑著招手,“快進來吃早餐?!?/p>
沈知珩走進去,把早餐放在床頭柜上。孟瑤遞給他一個包子:“嘗嘗,這家的肉包特別好吃?!?/p>
沈知珩咬了一口,確實很香,是他從未嘗過的味道。他看著孟瑤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突然覺得,以前那些山珍海味,都不及此刻的一個包子。
“對了,” 孟瑤像是想起了什么,“我的花店昨天被砸了,你能幫我修一下嗎?”
沈知珩愣了愣,隨即笑著點頭:“好,等伯父情況穩(wěn)定了,我們一起去?!?/p>
“嗯。” 孟瑤點點頭,嘴角的笑容像向日葵一樣燦爛。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兩人身上,溫暖而恬靜。孟瑤知道,未來的路還很長,也許還會有風(fēng)雨,但只要他們攜手同行,就一定能看到彩虹。而那些關(guān)于替身的過往,終將成為歲月里的塵埃,被陽光吹散,不留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