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氣味彌漫在ICU外的走廊上。宋璃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
雙手緊握著一杯已經(jīng)涼透的咖啡。窗外的天色漸漸亮起，這是祁湛手術(shù)后第二天的黎明。
"你應該回去休息。"周浩遞給她一個三明治，"祁總要是醒了，
看到你這樣會...""會怎樣？"宋璃抬頭，聲音嘶啞。
周浩撓撓頭："可能會罵我沒照顧好你。"宋璃嘴角勉強上揚。
這確實是祁湛會說的話——霸道又別扭的關(guān)心。"我不走。"她搖搖頭，
"至少等到他脫離危險期。"護士走過來，例行檢查祁湛的狀況。
宋璃透過玻璃窗看著病床上的男人。他臉色仍然蒼白，但比昨天好了一些。
各種儀器連接在他身上，發(fā)出規(guī)律的滴滴聲，證明他還在頑強地活著。"宋總監(jiān)。
"周浩突然壓低聲音，"警方剛聯(lián)系我，那輛SUV找到了，被遺棄在郊區(qū)。
車上指紋全部被擦除，但..."他左右看看，確定沒人注意，
才繼續(xù)道："后備箱里發(fā)現(xiàn)了這個。"周浩遞過手機，
屏幕上是一張照片——一副藍色表盤、帶金色"Q"字母的手表。"祁煒的？
"宋璃立刻認出來。"嗯。他最喜歡的一款，從不離身。"周浩收回手機，"奇怪的是，
他昨天主動報案說手表被盜了。"宋璃冷笑："制造不在場證明。""還有更奇怪的。
"周浩湊近，"劉天耀昨晚飛新加坡了，說是緊急商務。但航空公司記錄顯示，
機票是車禍前一小時買的。"一切線索都指向同一個方向——這不是意外，
而是精心策劃的謀殺。但為什么？僅僅因為她和祁湛在調(diào)查藍海資本的舊事？"周浩，
"宋璃突然問，"祁湛最近在查什么？"助理猶豫了一下："主要是兩件事。
一是祁副總近半年的資金流向，二是..."他頓了頓，"二十年前藍海資本破產(chǎn)的真相。
""他查到什么了？""不多。大部分文件都被銷毀了。"周浩嘆氣，"但祁總很確定，
你父親的死不是簡單的投資失敗。"宋璃胸口一緊。
這個念頭她也有過——父親是個極其謹慎的投資者，怎么會把所有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
但當年她只有十歲，母親又悲痛欲絕，沒人敢深究真相。"我需要看祁湛收集的所有資料。
"她堅定地說。周浩點點頭："等祁總醒了...""現(xiàn)在。"宋璃打斷他，
"每一分鐘都很重要。祁煒和劉天耀已經(jīng)狗急跳墻了，誰知道他們下一步會做什么？
"猶豫再三，周浩終于妥協(xié)："祁總的平板電腦在病房儲物柜里。密碼是他母親生日，
0512。"護士離開后，宋璃悄悄溜進ICU。病房里很安靜，只有儀器發(fā)出的規(guī)律聲響。
祁湛的呼吸比昨天平穩(wěn)了些，但依然昏迷不醒。她輕手輕腳地打開儲物柜，取出平板電腦。
輸入密碼后，屏幕亮起，直接顯示著一個名為"藍海"的文件夾。宋璃心跳加速。
她點開文件夾，
、公司注冊資料、財務報表...最上面一份標注著"關(guān)鍵證據(jù)"的PDF吸引了她的注意。
文件打開后，宋璃的手指開始發(fā)抖。這是一份股權(quán)轉(zhuǎn)讓協(xié)議的復印件，
簽署日期是1999年3月15日——藍海資本破產(chǎn)前兩個月。協(xié)議顯示，
她父親宋云城將公司34%的股份轉(zhuǎn)讓給了一家名為"星辰投資"的空殼公司。
而協(xié)議的見證人簽名處，赫然寫著"祁志遠"——祁湛的父親。
"這不可能..."宋璃喃喃自語。父親從未提過轉(zhuǎn)讓股份的事，
更沒說過祁家與藍海有關(guān)系。她繼續(xù)翻閱文件，下一份是銀行流水記錄。
星辰投資在獲得股份后一周內(nèi)，就將這些股份抵押給銀行，套現(xiàn)近兩億元。而貸款擔保人，
又是祁志遠。最后一頁是一張模糊的照片，像是從監(jiān)控錄像截取的。
上面是父親站在一棟大樓天臺邊緣的背影，而角落里，一個模糊的人影似乎在觀望。
宋璃胃部一陣絞痛。這應該就是父親跳樓的地方。那個旁觀者是誰？"宋總監(jiān)。
"護士在門口輕聲喚她，"探視時間結(jié)束了。"宋璃匆忙將平板放回原處，但臨走前，
她注意到祁湛的手機就放在床頭柜上。一個沖動之下，她拿起了手機——需要指紋解鎖，
但祁湛的右手就搭在床邊。她的心跳如雷，輕輕捏起祁湛的食指按在home鍵上。
手機解鎖的瞬間，一股罪惡感涌上心頭，但好奇心驅(qū)使她繼續(xù)。
相冊里大多是工作相關(guān)的截圖和文件照片，但有一個加密文件夾。宋璃猶豫了一下，
再次用祁湛的手指解鎖。文件夾名為"Z.L"——她名字的縮寫。點開后，
宋璃的呼吸停滯了。
的、在咖啡廳看書的、走在街上的側(cè)影...最早的一張竟然是2015年MIT畢業(yè)典禮，
她穿著學士服在臺上領(lǐng)獎的樣子。最讓她震驚的是一個Excel表格，
討厭香菜、喜歡德彪西的鋼琴曲、常用萬寶龍鋼筆...甚至詳細到她每個月生理期的日期。
宋璃手一抖，手機差點掉落。祁湛...竟然一直這樣關(guān)注著她？從五年前就開始了？
"宋總監(jiān)？"護士再次催促。她慌忙將手機放回原位，匆匆離開病房。走廊上，
宋璃靠在墻上，雙腿發(fā)軟。
那些照片、那份詳盡的記錄...這不像是商業(yè)對手的"基本功課"，更像是...暗戀？
"宋璃！"林妍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你怎么了？臉色這么白？
"宋璃搖搖頭："沒事...只是有點累。""醫(yī)生說你該換藥了。"林妍扶住她，
"而且王總又打電話來，說公司有急事。""什么急事？""不清楚，但他聽起來很緊張，
說要立刻見你。"宋璃瞇起眼睛。王總這么急切地找她，很可能與劉天耀有關(guān)。這是個機會。
"告訴他我下午去公司。"她對林妍說，"現(xiàn)在，我需要你幫我做件事。
"宋璃湊到林妍耳邊低聲交代了幾句。林妍瞪大眼睛："你確定？這太危險了！
""沒時間了。"宋璃看了眼ICU的方向，"祁湛醒來前，我們必須掌握足夠證據(jù)。
"換完藥后，宋璃回到ICU外的長椅上。周浩已經(jīng)離開去處理公司事務，
只留下一個保鏢守在門口。她閉目養(yǎng)神，腦海中不斷回放平板和手機上的發(fā)現(xiàn)。
與祁家的關(guān)系、祁湛的秘密關(guān)注、那場"意外"車禍...一切線索像拼圖般在她腦中旋轉(zhuǎn)，
卻還缺少最關(guān)鍵的一塊。"宋小姐？"一個溫和的女聲喚醒了她。宋璃睜開眼，
一位中年女醫(yī)生站在面前，胸牌上寫著"神經(jīng)外科主任醫(yī)師 梁雪"。"梁醫(yī)生，
祁湛怎么樣了？""生命體征穩(wěn)定，腦部掃描顯示沒有出血。"梁醫(yī)生微笑道，"好消息是，
他剛剛有了意識反應。如果你現(xiàn)在進去，說不定能趕上他醒來。"宋璃心跳漏了一拍，
立刻站起身。但因為動作太急，一陣眩暈襲來，她不得不扶住墻壁。"小心。
"梁醫(yī)生扶住她，"你自己的身體也沒完全恢復。""我沒事。"宋璃深吸一口氣，
"請帶我去見他。"ICU內(nèi)，祁湛仍然閉著眼睛，但眉頭微蹙，
似乎在努力掙脫黑暗的束縛。宋璃輕輕走到床邊，猶豫了一下，握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