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上午，我正在和秦北川討論工廠建設(shè)的細節(jié)，接待所的前臺打來電話，說有一大群人要見我。
透過窗戶看下去，樓下停著七八輛車，聚集了二十多個人。
其中我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張浩然、王小美，還有昨天的王律師。
"看來他們是有備而來。"秦北川皺著眉頭。
"那就下去會會他們。"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玩出什么花樣。"
下樓的時候，李律師也及時趕到了。
大廳里，張浩然看到我的一瞬間，眼神復雜。
五天不見，他明顯憔悴了很多，眼圈發(fā)黑，胡子拉碴。
"小雅，你終于肯見我了。"他上前一步，想要拉我的手，被我避開了。
"有什么話就在這里說吧。"我保持著距離，"大家都是成年人，沒必要遮遮掩掩。"
"小雅，我們回去吧。"張浩然的聲音里帶著哀求，"我已經(jīng)和小美斷了，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會背叛你了。"
我看向站在人群中的王小美，她正低著頭，眼圈紅紅的，看起來確實像是被拋棄了。
"斷了？"我冷笑一聲，"張浩然，你覺得感情是水龍頭嗎？說開就開，說關(guān)就關(guān)？"
"我知道我錯了，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機會？"我指了指王律師，"那這些人是來干什么的？逼我就范嗎？"
張浩然臉色一變："小雅，你別誤會，我只是——"
"只是什么？"我打斷了他的話，"只是想用法律手段威脅我？只是想讓我為你的背叛和無能買單？"
這時候，王律師站了出來："林女士，我們今天來是想和您協(xié)商解決債務問題。如果您愿意回去主持公司大局，這些債務問題都可以商量。"
"協(xié)商？"李律師冷哼一聲，"你們這樣興師動眾地跑到這里來，這叫協(xié)商？"
"我們只是想讓林女士看到問題的嚴重性。"王律師說，"如果公司真的倒閉了，不光是張先生受損失，還有一百多個員工失業(yè)，數(shù)千萬的債務無人償還。"
"那不是我的問題。"我語氣堅決，"我已經(jīng)將股份轉(zhuǎn)讓了，與公司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可是您之前簽署的擔保協(xié)議——"
"那些協(xié)議是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簽署的。"我看向張浩然，"而且我有理由相信，這是有人故意設(shè)置的陷阱。"
張浩然臉色蒼白："小雅，我從來沒有故意騙你——"
"沒有嗎？"我從包里拿出手機，點開一個錄音文件，"那這個怎么解釋？"
錄音里傳出張浩然的聲音："當然，我早就煩透她了。裝什么賢妻良母，還不是為了我家的錢？"
"急什么，先讓她把手里的股份全部轉(zhuǎn)給我，到時候她一分錢都拿不到。"
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張浩然的臉瞬間漲紅："小雅，你錄音了？"
"我只是碰巧錄下了真相而已。"我收起手機，"張浩然，現(xiàn)在你還要告訴我，你從來沒有故意騙我嗎？"
王律師的臉色也變了。有了這個錄音作為證據(jù)，他們的訴求就站不住腳了。
"小雅，我承認我說過這些話，但那是我一時糊涂——"張浩然試圖解釋。
"一時糊涂？"我冷笑，"背叛婚姻是一時糊涂，設(shè)套騙我簽字也是一時糊涂？張浩然，你的糊涂還真是持久。"
這時候，人群中突然有人開始哭泣。
我看過去，是幾個年輕的女孩，看樣子是公司的員工。
"林總，求您救救我們吧！"其中一個女孩走過來，跪在我面前，"我們一家老小都指著這份工作生活，如果公司倒閉了，我們真的沒辦法活下去了！"
其他幾個員工也跟著跪下，場面一時間很是混亂。
我看著這些跪在地上的年輕人，心里五味雜陳。
他們是無辜的，但這并不是我造成的。
"大家起來，有話好說。"我扶起那個女孩，"你們的遭遇我很同情，但是公司的問題不是我造成的。"
"可是如果您不回去，我們真的就沒辦法了！"女孩哭著說。
我看向張浩然，他正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我，顯然想要利用員工的眼淚來軟化我的心。
"張浩然，你覺得讓員工來給你背鍋，很光榮嗎？"我冷冷地說。
"我沒有——"
"你沒有？"我指著跪在地上的員工們，"那他們?yōu)槭裁匆蛟谶@里？是我讓他們失業(yè)的嗎？"
張浩然啞口無言。
秦北川這時候走到我身邊，大聲說道："各位員工朋友，我理解你們的難處。如果你們愿意的話，我們這里的項目也需要人才。工資待遇絕對不會比原來低。"
這話一出，現(xiàn)場的氣氛立刻發(fā)生了變化。
員工們面面相覷，顯然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選擇。
張浩然急了："小雅，你什么意思？要挖走我的員工嗎？"
"他們已經(jīng)不是你的員工了。"我冷靜地說，"從公司資金鏈斷裂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jīng)失業(yè)了。"
"林女士說得對。"李律師適時開口，"根據(jù)勞動法，如果用人單位不能按時發(fā)放工資，員工有權(quán)解除勞動合同并要求經(jīng)濟補償。"
幾個員工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年齡較大的男員工站起來說："林總，秦團長，您們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秦北川拿出名片發(fā)給大家，"我們的項目正式啟動后，需要大量的專業(yè)人才。如果你們愿意，可以隨時聯(lián)系我。"
張浩然看到形勢不對，開始惱羞成怒："林小雅，你要這樣絕情到底嗎？"
"絕情？"我看著他，眼神中沒有一絲波瀾，"張浩然，是你先絕情的?，F(xiàn)在輪到我了，你覺得不公平？"
"可是我們畢竟有五年的夫妻感情——"
"感情？"我打斷了他，"當你在我們的婚床上和別的女人糾纏的時候，感情在哪里？當你騙我簽下債務擔保的時候，感情在哪里？當你計劃要我凈身出戶的時候，感情在哪里？"
每說一句，張浩然的臉色就蒼白一分。
"張浩然，這五年來，我給過你無數(shù)次機會。但是你把每一次機會都當成了繼續(xù)傷害我的工具。"我深吸一口氣，"現(xiàn)在，輪到我說不了。"
說完，我轉(zhuǎn)身準備上樓。
"林小雅！"張浩然在身后大喊，"你會后悔的！"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我唯一后悔的，是浪費了五年的時間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