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秦北川帶來了一個當?shù)氐穆蓭煛钪緩姟?/p>
"林女士，我看了您描述的情況。"李律師推了推眼鏡，"從法律角度來說，您已經將股份轉讓，應該不需要承擔公司的債務。但是，如果對方能夠證明您在持股期間對這些債務知情并同意，情況就比較復雜了。"
"我簽字的時候，張浩然告訴我那些都是正常的業(yè)務合同。"我解釋道。
"這就需要證據(jù)了。"李律師說，"您有沒有保存當時簽署合同時的錄音或者其他證明材料？"
我搖搖頭。那個時候我完全信任張浩然，從來沒想過要防著他。
"那就有些麻煩了。"李律師沉吟了一下，"不過您別擔心，我們可以從合同本身的條款入手，看看有沒有漏洞。"
正在我們討論對策的時候，招待所的工作人員敲門進來。
"林女士，有人找您。"
我皺了皺眉頭，跟著工作人員下樓。
大廳里站著一個我從未見過的女人，大概四十歲左右，穿著得體，氣質優(yōu)雅。
"您就是林小雅女士吧？"女人走過來，伸出手，"我是張浩然的母親，孫美華。"
張浩然的母親？
五年的婚姻，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張浩然一直說他的父母早年就去世了。
"您是張浩然的母親？"我沒有伸手回應她。
"是的。"孫美華放下手，臉上帶著歉意的笑容，"孩子，我知道這些年委屈你了。浩然那孩子從小被我寵壞了，做事不知道分寸。"
"您找我有什么事？"我冷淡地問。
"能不能找個地方坐下來談談？"
我看了看樓上，秦北川和李律師還在等我，但我也想聽聽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婆婆"要說什么。
"好吧，那就在這里談。"我指了指大廳的沙發(fā)區(qū)。
坐下后，孫美華開口道："小雅，我聽浩然說了你們之間的事情。孩子，我必須為我兒子的行為向你道歉。"
"道歉有用的話，還要法律干什么？"
"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生氣，這是應該的。"孫美華嘆了口氣，"但是小雅，你們畢竟是夫妻，而且浩然現(xiàn)在真的知道錯了。"
"夫妻？"我忍不住笑了，"張浩然跟您說我們離婚了嗎？"
孫美華愣了一下："他說是假離婚，為了避稅。"
"假離婚？"我從包里拿出離婚證，"這是假的嗎？"
看到離婚證，孫美華的臉色變了。
"而且，張浩然跟您說他和秘書的事情了嗎？"我繼續(xù)說道，"他們不光是精神出軌，還有了實質性的關系。您覺得這樣的婚姻還有挽回的必要嗎？"
孫美華沉默了很久，才開口："小雅，我知道浩然做得不對。但是公司現(xiàn)在的情況你也知道，如果倒閉了，不只是浩然受影響，還有那么多員工。"
"所以您的意思是，為了公司，我應該原諒他的背叛？"
"不是原諒，是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孫美華拿出一張銀行卡，"這里有一千萬，算是我對你這些年的補償。你看能不能先幫助公司渡過難關？"
一千萬買我的原諒？
我看著那張銀行卡，心里涌起一陣荒唐的感覺。
"孫女士，我想您可能誤解了什么。"我站起身，"我撤資不是為了報復，而是拿回屬于我的東西。至于公司的死活，與我無關。"
"小雅，你別這么絕情——"
"絕情？"我打斷了她的話，"當您兒子在我們的婚床上和別的女人廝混的時候，怎么沒想過絕情二字？當他騙我簽下那些債務擔保的時候，怎么沒想過絕情二字？"
孫美華被我說得啞口無言。
"還有，我很好奇，您這些年到底在哪里？為什么張浩然一直說他的父母早就去世了？"
這個問題讓孫美華更加尷尬。
"我和他父親當年離婚了，這些年一直在國外生活。是昨天浩然給我打電話，我才知道他結婚了，而且還離婚了。"
原來如此。
看來張浩然的撒謊能力是與生俱來的。
"孫女士，既然您這些年都不在他身邊，現(xiàn)在也沒必要為他的錯誤買單。"我往樓上走，"我該說的都說了，請您回去吧。"
"小雅！"孫美華在身后喊道，"你真的一點情面都不留？"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孫女士，感情是相互的。當張浩然背叛我的時候，他有為我留過一點情面嗎？"
回到房間，秦北川和李律師看到我的表情，都沒有多問。
"李律師，麻煩您盡快準備應訴材料。"我坐下來，語氣堅定，"不管對方用什么手段，我都要奉陪到底。"
"您放心，我會全力以赴的。"李律師點點頭。
秦北川走到窗邊，看著樓下離開的孫美華，說道："看來對方還會有其他動作。"
"我知道。"我也站起來，"但是我已經做好了準備。"
傍晚的時候，我接到了蘇晴的電話。
"小雅，張浩然給我打電話了，說想通過我聯(lián)系你。"
"你告訴他了嗎？"
"當然沒有。"蘇晴說，"但是他說如果你不回去處理公司的事情，他就要起訴你惡意抽資。"
"讓他起訴好了。"我看著窗外的夕陽，心情平靜，"蘇晴，這些年我忍讓夠了。這一次，不管他用什么手段，我都不會再退縮。"
"可是小雅，你一個人在那邊，我擔心——"
"我不是一個人。"我看著正在和李律師討論法律條文的秦北川，心里莫名地感到安全，"而且，我覺得這里才是我應該待的地方。"
夜深了，秦北川送李律師離開后，又回到我的房間。
"擔心嗎？"他問。
"不擔心。"我搖搖頭，"反倒是覺得很輕松。"
"為什么？"
"因為這是我第一次為自己而戰(zhàn)。"我看著他，"這些年來，我一直在為別人考慮，為張浩然考慮，為公司考慮，從來沒有為自己考慮過?，F(xiàn)在我終于明白，只有為自己而活，才能真正快樂。"
秦北川點點頭："那就戰(zhàn)斗到底。"
"嗯，戰(zhàn)斗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