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震驚甚至暫時壓倒了身體的痛苦。
2069年掙扎時幻想過的金手指，竟然在意識瀕臨崩潰、主動擁抱那邪異符號的瞬間降臨了？
不，不是降臨！
是激活！
它一直存在？
隱藏在絕望的臨界點？
伴隨著那冰冷的系統(tǒng)提示音，一股難以形容的、帶著微弱刺痛感的清涼洪流，猛地從我的大腦深處涌出！它并非實質(zhì)的能量，更像是一種……超高速運轉(zhuǎn)的、冰冷精準的思維模式！
這股洪流如同最高效的殺毒軟件，瞬間接管了我混亂不堪的識海。
眼前那原本瘋狂扭曲、充滿惡意的邪異符號，在系統(tǒng)視界中，被強行剝離了混亂的外衣！
它的結(jié)構(gòu)被拆解、還原，線條的交點被標記、分析，其中蘊含的、扭曲現(xiàn)實規(guī)則的那股混亂能量波動，被系統(tǒng)以一種近乎冷酷的、數(shù)學公式般的精準方式開始解析！
【解析進度：15%…20%…】冰冷的進度條在意識深處跳躍。
“咚咚咚！”
沉重的敲門聲猛地響起，粗暴地打破了檔案室內(nèi)的死寂！
緊接著是門把手被用力擰動的聲音。
保安回來了！
而且不止一個！
剛才的玻璃爆裂沒能拖住他們太久！
“開門！檢查！”
門外傳來保安嘶啞、毫無情感的命令聲。
門板被撞得微微震動。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系統(tǒng)解析還在繼續(xù)！
【解析進度：25%…】速度在加快，但還不夠快！
被發(fā)現(xiàn)就是死路一條！
怎么辦？
硬拼？
毫無勝算！
躲藏？
這小小的檔案室，窗簾后面根本藏不住！
一個極其大膽、近乎自殺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被系統(tǒng)加持的冰冷思維——主動暴露！
但不是暴露清醒，而是暴露異常！
就在檔案室的門被“哐當”一聲暴力推開，兩個灰敗保安那空洞、帶著掃描儀般審視目光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的剎那——
我猛地從窗簾后的陰影里沖了出來！
但我沒有逃跑，也沒有攻擊。
我像一頭受驚過度、完全失控的野獸，喉嚨里發(fā)出不成調(diào)的、嘶啞的嗬嗬聲，雙眼瞪得如同銅鈴，瞳孔因為系統(tǒng)高速運轉(zhuǎn)和極致的恐懼而劇烈收縮、放大，布滿了混亂的血絲！
我的身體以一種極其夸張的、不協(xié)調(diào)的姿勢劇烈抽搐著，手臂胡亂揮舞，將旁邊一個檔案柜上的幾本舊冊子“嘩啦”一聲掃落在地！
我的目標，是沖向門口那兩個保安！
“嗬…嗬…分…我的分…！”
我嘶吼著，聲音扭曲變形，充滿了非人的、瘋狂的執(zhí)念，眼神死死地、貪婪地釘在保安腰間掛著的——對講機上！
仿佛那不是對講機，而是決定我生死的考卷！
“異常個體！失控！”
一個保安發(fā)出金屬摩擦般的警報聲，空洞的眼神鎖定在我身上，枯瘦的手掌如同鐵鉗般猛地朝我抓來！
就是現(xiàn)在！
我恰好被地上散落的冊子絆了一下，身體一個趔趄，帶著巨大的沖勢，狠狠地撞在了左邊那個保安的身上！
在身體接觸的瞬間，我那只假裝瘋狂揮舞的右手，借著撞擊的掩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極其隱蔽地、狠狠地、用指甲在他那灰敗的手背上劃了一下！
力道之大，瞬間留下了一道清晰的血痕！
“呃?。 ?/p>
那保安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低吼，并非因為疼痛，更像是一種程序被意外干擾的卡頓。
他那抓向我的動作猛地一滯。
“污染！清除！”
另一個保安立刻做出反應，冰冷的指令吐出，枯爪般的手帶著風聲抓向我的脖頸！速度極快。
躲不開！
力量差距太大！
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
【解析進度：50%！初步能量模型構(gòu)建完成！可嘗試微量引導！】系統(tǒng)的提示音如同救命稻草！
引導？
怎么引導？
用那個符號的力量？
念頭剛起，系統(tǒng)冰冷的指令流瞬間涌入。
不需要理解，只需執(zhí)行！如同輸入一行代碼！
在保安那帶著腥風的枯爪即將扼住我喉嚨的千分之一秒！
我混亂的眼神深處，一點極其微弱、卻冰冷到極致的幽芒一閃而逝！
意識中，那個被系統(tǒng)初步解析的邪異符號核心，其中一條代表“混亂感知”的扭曲線條被瞬間激發(fā)攻擊性！
目標：保安伸出的手臂！
沒有光影效果，沒有能量波動。
但那個保安抓向我脖頸的動作，極其突兀地、詭異地發(fā)生了極其細微的偏轉(zhuǎn)！
就像他大腦中控制手臂運動的神經(jīng)信號，在傳遞過程中被瞬間注入了一段混亂的雜波！
他那精準的抓握，變成了一個微微向外撇開的、擦著我耳邊空氣劃過的無效動作。
“呃？”
保安那空洞的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一絲極其細微的、近乎數(shù)據(jù)錯亂般的困惑神情，雖然轉(zhuǎn)瞬即逝。
這瞬間的偏轉(zhuǎn)和困惑，就是唯一的生機！
我借著撞擊保安的反彈力，身體如同被抽飛的陀螺，順著保安手臂抓空的力道方向，極其狼狽地、連滾帶爬地摔出了檔案室的門，重重地摔在走廊冰冷堅硬的水磨石地面上！
骨頭仿佛都要散架，劇痛鉆心。
但我成功了！
我把自己送了出來！
暴露在走廊上，卻偽裝成了一個因分數(shù)執(zhí)念失控的、即將被轉(zhuǎn)化的異常個體！
“失控！污染擴散風險！上報處理！”
被我劃傷的保安看了一眼手背上的血痕，又看了看摔在走廊上、依舊在“抽搐”、口中嗬嗬作響的我，他那灰白的眼珠里，屬于程序邏輯的判斷似乎壓倒了“就地清除”的指令。
他對著對講機發(fā)出了嘶啞的報告。
另一個保安則依舊用他那空洞冰冷的眼神鎖定著我，防止我再次失控。
很快，沉重而規(guī)律的腳步聲從走廊盡頭傳來。
不是保安，是那種如同丈量死亡距離的“嗒…嗒…嗒…”聲。
校長，林之桓。
他如同移動的冰山，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走廊昏暗的燈光下。
深灰色西裝筆挺得沒有一絲褶皺，蠟白的臉上毫無表情，覆蓋著灰翳的眼珠如同兩顆冰冷的玻璃彈珠，精準地落在我身上。
那股無形的、帶著腐朽氣息的威壓瞬間籠罩了整個空間，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兩個保安如同接收到最高指令的機器，立刻垂手肅立，僵硬的臉上流露出一種近乎本能的敬畏。
林之桓緩緩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
他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俯下身，那張毫無生氣的蠟白面孔離我極近。
我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散發(fā)出的、如同陳舊圖書館混合了福爾馬林的怪異氣味。
他那雙灰翳覆蓋的眼睛，如同高倍顯微鏡，冰冷地、一寸寸地掃視著我臉上的每一絲表情，我身體的每一次細微顫抖。
他在審視。
審視我是否真的失控，是否真的被那校訓病毒深度侵蝕，是否……在偽裝。
我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撞擊，幾乎要破膛而出！
全身的肌肉繃緊到極限，每一根神經(jīng)都在尖叫著危險！
系統(tǒng)的冰冷思維在瘋狂運轉(zhuǎn)，壓制著我本能的恐懼。
我模仿著記憶中那些深度轉(zhuǎn)化者的狀態(tài)——瞳孔渙散、焦點游移、嘴角無意識地流下涎水，喉嚨里持續(xù)發(fā)出意義不明的“嗬…嗬…”聲，身體間歇性地劇烈抽搐一下。
同時，我將意識深處那份剛剛接觸到的、源自邪異符號的混亂波動，小心翼翼地、極其微弱地釋放出來，包裹住自己的精神核心，模擬著被病毒深度侵蝕后思維崩壞的氣息。
時間在極致的恐懼中一秒一秒地爬行。
林之桓的目光如同冰錐，似乎要刺穿我的偽裝，窺見我靈魂深處殘存的清醒。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終于，他那毫無血色的、薄如刀片的嘴唇，極其緩慢地向上拉扯，形成一個冰冷而滿意的弧度。
那不是笑容，是對一件即將完成的作品的確認。
“執(zhí)念深重…很好?！彼蓾粏〉穆曇繇懫稹?/p>
如同砂紙摩擦著生銹的鐵皮，
“帶走。進行…深度轉(zhuǎn)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