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3月8日，賈東旭死了，據(jù)說是因違規(guī)操作機械設(shè)備，才遭遇的意外。
這個消息如同一記重錘，將這個本就不富裕的家庭砸得搖搖欲墜。往日 ，賈家雖不富足，卻也勉強度日現(xiàn)如今，隨著賈東旭的離去，只剩下無盡的冰冷與艱難。
秦淮茹哭的是死去活來，整個人也憔悴了很多。但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只能把悲痛放在心里，和婆婆兩個人靠著賈東旭的撫恤金勉強度日。
而秦淮茹不知道的是，她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自從賈東旭死了以后，婆婆賈張氏對秦淮茹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
以前，賈東旭在世的時候，即便賈張氏對秦淮茹心存不滿，言語和行為也多少有所收斂。畢竟，兒子對秦淮茹的維護讓她有所顧忌。
可如今，賈東旭一走，她這個婆婆徹底撕下了那層勉強維持關(guān)系的面具，每日里對秦淮茹橫眉冷對，刁難不斷。
“掃把星”“狐貍精”，這些不堪入耳的詞匯成了婆婆嘴邊的常客，仿佛秦淮茹的存在就是一種罪過，是她克死了自己的兒子。
不僅如此，婆婆還整日指揮著身懷六甲的秦淮茹干各種各樣的家務(wù)，那冰冷的眼神中，看不到一絲對她和腹中胎兒的關(guān)懷。
而這個年代，正是物資匱乏時期，糧食緊張的狀況，雖然比前兩年稍有緩和，卻依舊是籠罩在人們心頭的一片陰霾。
秦淮茹一家的餐桌上，每天除了粗糙干澀的窩頭，便是清湯寡水的米湯，不見一星半點葷腥。
在這艱難時刻，傻柱的出現(xiàn)，猶如寒夜中的一絲微光。他隔三岔五給秦淮茹家送來一些“剩菜”，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
可秦淮茹并不知道，這些所謂的剩菜，都是傻柱自己省吃儉用，掏錢從食堂買來的。在這個物資極度匱乏的年代，每個人對食物都視若珍寶，食堂里眾人眼睛都盯著那點吃食，哪會有真正的剩菜？傻柱如果公然拿取剩菜，肯定會被大家舉報的。
然而，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傻柱給秦淮茹送飯盒的事情，被許大茂知道了。
許大茂本來就心術(shù)不正，而且和傻柱又是死對頭，他怎么可能放過這么一個污蔑傻柱的好機會。
許大茂添油加醋的把傻柱給寡婦送飯盒的事，四處宣揚了起來，一時間，整個軋鋼廠都傳遍了傻柱給寡婦“拉幫套”的流言蜚語。
食堂里，同事們聚在一起，對這件事議論紛紛。有人說傻柱傻得離譜，也有人揣測他別有用心。但傻柱對此毫不在意，在他心中，秦淮茹是個可憐至極的女人，孩子多，生活艱難，能幫一把是一把，至于旁人的閑言碎語，他根本不屑理會……
時光悄然流轉(zhuǎn)，三個月轉(zhuǎn)瞬即逝。這天清晨。秦淮茹感覺身體不太舒服，但她還是強撐著沉重的身子，拖著浮腫的雙腿，為婆婆和兩個孩子準備早飯。
她費了好大的勁，才將粗糙的玉米面做成窩窩頭。看著棒梗和小當吃完窩窩頭，蹦蹦跳跳地出門玩耍后，她才疲憊地坐下，秦淮茹拿起一個窩窩頭，剛咬了兩口，一陣劇痛突然襲來，如同一把銳利的刀在腹中攪動。憑借前兩次生育的經(jīng)驗，她心里清楚，自己恐怕是要臨盆了。
她強忍著疼痛，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還躺在床上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賈張氏面前，聲音帶著顫抖與哀求：“媽，我肚子好疼，應(yīng)該是快要生了，您送我去醫(yī)院吧……”
賈張氏一聽這話，原本就耷拉著的臉瞬間拉得更長，她斜著那雙三角眼，惡狠狠地說道：“什么！生孩子還要去醫(yī)院？你個敗家玩意兒，你知道去醫(yī)院得花多少錢嗎？咱們家現(xiàn)在什么情況，你心里沒點數(shù)？”
“媽，我真的疼得受不了了，求求您，帶我去醫(yī)院吧……”
秦淮茹雙手緊緊捂著肚子，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她的身體因疼痛而不停地顫抖，眼中滿是哀求之色。
賈張氏撇了撇嘴，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冷笑，陰陽怪氣地說道：“哪個女人生孩子不疼？就你嬌氣得很！地主老財家的千金大小姐都沒你金貴?！?/p>
“你等著，我給你去找接生婆，她便宜。也不看看家里現(xiàn)在一天光出不進，哪有閑錢讓你去醫(yī)院折騰！”說完，她便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出門，留下秦淮茹一人在房間里，被疼痛和絕望緊緊包裹。
看著婆婆離去的背影，秦淮茹再也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委屈，淚水奪眶而出，她放聲大哭起來，哭聲中滿是生活的無奈與悲苦。
此時，傻柱正在院子里清洗剛換下來、還黏糊糊的褲衩。
突然，他聽到秦淮茹那撕心裂肺的哭聲，手中的動作猛地一滯，臉上閃過一絲擔憂。他顧不上手上的水漬，隨手扔下褲衩，急匆匆地朝著秦淮茹的屋子奔去。
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秦淮茹那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模樣。傻柱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揪住，一陣刺痛。他快步走到秦淮茹面前，聲音輕柔而關(guān)切：“秦姐，這是怎么了？是誰欺負你了？你跟我說，我一定幫你出氣！”
秦淮茹看到傻柱，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曙光，她下意識地拉住傻柱的手，泣不成聲地說道：“傻柱，姐要生了，可你嬸子不愿意送我去醫(yī)院，姐現(xiàn)在疼得厲害，你能不能送姐去醫(yī)院啊……”
傻柱握著秦淮茹的手，只覺那雙手柔軟而溫?zé)幔男奶溉患涌?，大腦一片空白，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這只手的觸感。“我……我竟然握住秦姐的手了，她的手怎么這么柔軟，這感覺，真好。這兩天我不洗手了，不，這個星期我都不洗手了。”
傻柱在心里暗自想著，不知不覺中，他的手輕輕撫摸著秦淮茹的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絲毫沒有聽清秦淮茹說的話。
“傻柱，傻柱，你到底幫不幫我啊？你說句話啊，疼死我了……”秦淮茹的哭喊聲將傻柱從幻想中拉回現(xiàn)實。他這才回過神來，臉上一陣發(fā)燙，尷尬地說道：“啊，秦姐，你說什么？我沒……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秦淮茹又氣又急，差點昏過去?！拔姨鄣靡酪畹?，你卻抓著我的手占便宜，這個缺心眼的家伙，也不看看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她強忍著內(nèi)心的憤怒與不滿，又將剛才的話重復(fù)了一遍，末了，再次楚楚可憐地哀求道：“傻柱，姐的肚子好疼，姐要生孩子了，你送姐去醫(yī)院吧……”
傻柱看著眼前痛苦不堪的秦淮茹，心疼不已。他溫柔地說道：“姐，你等著，我馬上去拉板車送你去醫(yī)院?！闭f著，他戀戀不舍地松開秦淮茹的手，還下意識地把自己的手放在鼻子前聞了聞，隨后才急匆匆地朝門外跑去。一邊跑，他一邊在心里念叨著：“哎呀，秦姐的手真香……”
沒過多久，院子里便傳來傻柱急切的叫喊聲和砸門聲：“一大媽，二大媽，三大媽，趕緊的，都出來幫幫忙，秦姐要生孩子了！”
“來了，來了，慢點砸，門都要被你砸破了！”幾位大媽聽到呼喊，紛紛從屋子里出來，快步走進秦淮茹家。
一大媽見房間里只有秦淮茹一人，不禁皺了皺眉頭，疑惑地問道：“淮茹，你婆婆去哪兒了？”
“就是啊，淮茹，怎么不見你婆婆呢？”二大媽也跟著附和道。
三大媽雖未言語，但眼神中也滿是詢問。
秦淮茹哭著把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幾位大媽，我婆婆給我找接生婆去了，她要我在家里生，可我感覺這次疼得特別厲害，求求你們送我去醫(yī)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