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皮火車哐當(dāng)哐當(dāng)碾過鐵軌,把窗外的青山綠水晃成模糊的色塊。阿巖攥著懷里的布包,
指節(jié)因為用力泛白 —— 里面裹著那株相思木幼苗,根系被啟靈鐲里的黑土小心包裹著,
銀葉在顛簸中依然舒展如初?!跋乱徽臼〕钦?,下車的旅客提前準(zhǔn)備好行李。
” 廣播里的女聲帶著電流雜音,阿巖猛地站起身,碰倒了旁邊的鐵皮水杯。
水灑在洗得發(fā)白的粗布褲子上,暈開深色的痕跡,像極了他此刻七上八下的心。三個月前,
他把靈田托付給鐵蛋和二丫,背著簡單的行囊離開了大山。
王寡婦塞給他的腌菜壇子在背包里沉甸甸的,壇口用紅布扎著,說是能 “辟邪”。
李家族長沒再來搗亂,只是在他臨走那天,站在村口的老槐樹下,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出站口的人潮像涌動的河流,阿巖背著比他還高的背包,像株誤入稻田的麥子,
顯得格格不入。穿中山裝的招生老師舉著 “靈植學(xué)院” 的木牌站在路燈下,
看見他手腕上的啟靈鐲時,眼睛亮了亮:“你就是阿巖吧?林教授特意囑咐過。
”學(xué)院坐落在省城郊外的山坡上,青磚教學(xué)樓爬滿了紫色的靈藤,
窗臺上擺著各式各樣的靈植盆栽。阿巖跟著老師穿過刻著聚靈陣的拱門時,
手腕上的玉鐲突然發(fā)燙,啟靈鐲里的相思木幼苗竟抽出新的嫩芽?!斑@是你的宿舍鑰匙。
” 老師把枚銅鑰匙放在他手心,“林教授的辦公室就在頂樓,
她……” 話沒說完就被匆匆跑來的女生打斷。“張老師!實驗樓的催熟符失控了!
” 女生穿著白色的實驗服,胸前別著 “蘇清瑤” 的銘牌,眼鏡片后的眼睛急得發(fā)紅,
“三階靈植全亂了套,您快去看看!”阿巖跟著人群跑到實驗樓時,
二樓的窗戶正往外冒綠色的霧氣。幾個學(xué)生舉著滅火器對著窗臺噴射,
卻被瘋長的常春藤纏住了手腕。蘇清瑤舉著張黃符紙想要靠近,
被突然竄出的藤蔓抽中了手背,符紙飄落在地?!白岄_!” 阿巖突然喊道。他咬破指尖,
將血珠點在啟靈鐲上,指尖快速畫出三道木生符。綠光穿透霧氣沒入藤蔓,
原本狂暴生長的靈植竟瞬間安靜下來,乖乖縮回了花盆里。
蘇清瑤驚訝地推了推眼鏡:“你會高階控靈符?” 阿巖沒來得及回答,
就被她拽著往頂樓跑,“林教授的本命符有反應(yīng)了!你快去看看!”頂樓辦公室的門虛掩著,
月光從窗戶灑進來,落在積著薄塵的書桌上。墻上掛著幅靈植圖譜,角落里的盆栽蔫蔫的,
顯然很久沒人照料了。最顯眼的是窗臺那盆相思木,樹干比阿巖帶來的粗壯許多,
銀葉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暈?!斑@是林教授的本命靈植?!?蘇清瑤的聲音帶著哽咽,
從抽屜里拿出個上了鎖的木盒,“她三個月前就住院了,臨走前說如果相思木結(jié)果,
就把這個交給你?!卑r的心臟像被什么攥住了,疼得喘不過氣。
他顫抖著將自己的相思木放在窗臺,兩株銀樹的葉片輕輕觸碰,竟交織出金色的光網(wǎng)。
蘇清瑤突然驚呼起來:“結(jié)果了!”枝頭掛著兩枚銀色的果實,形狀像極了縮小的啟靈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