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中院。
賈東旭穿好棉大衣，手里揣著賈張氏煮的雞蛋，告別道：
“媽，我去上班了?！?/p>
說完，他還不自覺的瞥向后院方向。
這個點，王建國估計還躺在炕上睡大覺吧！
嘿，沒工作的人，就是懶散！
“等等我?！?/p>
賈張氏穿好衣裳破棉鞋，手里提溜著菜籃子。
臉上洋溢著笑容。
今天是軋鋼廠發(fā)工資的日子，亦是賈家每個月買肉大喜日子。
此時，五二年京城肉類還沒有開啟肉票的輝煌時代，想要買肉就得排隊，限售，每人每次買肉不許超過半斤，但是不限次數(shù)。
不過副食店里的豬肉供應(yīng)是有限的，售完即止。
因此，賈張氏索性舍棄近距離的南鑼鼓巷副食店，直奔東單菜市場。
兩人途經(jīng)副食店的時候，都被那長長的隊伍給嚇個不輕。
黑壓壓，根本看不到盡頭。
那個年代，想要吃上口葷腥，不經(jīng)歷排隊潮根本不可能！
甚至不少人天沒亮就已經(jīng)開始在門口排隊了！
……
“呼——！”
二十分鐘后，王建國長呼一口濁氣，空氣中水霧如柱。
皮膚蒸騰出瑩瑩熱氣，如同國術(shù)大牛打完一套功夫。
案板上的整豬已經(jīng)按部位整齊擺放，豬頭、豬骨、豬肉、豬下水等。
其中，殺豬刀、案板、衣服上三光，干干凈凈，絲毫沒有
其中豬肉，王建國還特地按照等級，把特級里脊、一號通脊、二號前槽、三號后鞧、四號肋排劃分的明明白白！
方便現(xiàn)場排隊的市民們購買。
當(dāng)然了，特級里脊和一號通脊就不可能售賣，被老師傅們默契的收到后臺。
全程圍觀的熊師傅，以及其他老師傅驚訝的目瞪口呆。
“小同志，你今年多大??？”
“剛滿二十?！?/p>
嘶——！！
老師傅再次倒吸一口涼氣！
二十歲？
他恐怕在娘胎里就開始?xì)⒇i了吧！
如此流暢的殺豬手法，且能做到“三光”，就連他們這些老師傅都不一定能做到。
這里的“三光”指的是，刀光、案板光、圍裙光，王建國沒有佩戴圍裙，但是身上的衣服上卻連半點碎末都沒有粘上。
此等技術(shù)，可謂相當(dāng)老練！
現(xiàn)場恐怕也就只有認(rèn)真狀態(tài)下的熊師傅可以做到……
“好好好?。 ?/p>
熊師傅看向王建國的眼神中滿是欣賞。
“小同志怎么稱呼？”
“王建國?！?/p>
“有沒有興趣到咱們東單菜市場肉格子上班？我到聯(lián)合會跟街道辦給你開介紹信。”
熊師傅拋出橄欖枝。
他們東單菜市場可是京城“四大菜市場”之首，妥妥的國營市場，員工納入國家編制，享受“鐵飯碗”待遇，并且菜市場員工可通過攤販聯(lián)合會參與政策討論，1950年京城首屆人民代表會議就有攤販代表出席。
在這里，一把刀能切出全家溫飽，一桿秤能稱出半世安穩(wěn)！
可謂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前來買菜的群眾們聽到這條件，眼里都冒酸水：
“要是我可以到東單菜市場工作，讓我在里面當(dāng)牛做馬都行??！”
“別做夢了，就算你能當(dāng)牛馬也進(jìn)不去！”
“我可是聽說了，熊師傅一家八口人讓靠他一個人養(yǎng)活都沒問題！到這上班簡直就是比去軋鋼廠還好！”
就連肉格子的老師傅們，也都羨慕不已。
他們膝下也有子女，想送進(jìn)來都沒有門路，要不需要考核，要不就是需要等到自己退休頂崗。
像熊師傅主動開金口出介紹信的情況，還是首次！
“不了，謝謝您的好意。”
王建國婉言拒絕。
明天就是肉聯(lián)廠的入職考核了，可不能耽誤。
王建國已經(jīng)打好主意，規(guī)劃好后續(xù)。
前期先在肉聯(lián)廠猥瑣發(fā)育，屠宰獲取經(jīng)驗值，后期等抽獎抽到先進(jìn)的技術(shù)圖紙、屠宰裝備等，就可以改造流水線，加速屠宰進(jìn)度。
如果留在肉格子，殺豬殺到麻，都沒有什么前途……
“好吧！既然小王同志還有別的安排就算了，以后要是回心轉(zhuǎn)意，可以隨時來找我！”
熊師傅可不想埋沒人才。
原本想著王建國要是在肉格子里干的出色，就給他引薦到京城肉聯(lián)廠去的。
肉聯(lián)廠的副廠長是他的小學(xué)同學(xué)，從小玩到大的死黨，關(guān)系很好。
這些年，兩人經(jīng)常交流人才。
肉聯(lián)廠里干不動的老工人，會流通到肉格子當(dāng)臨時工，也算是散發(fā)余熱。
“得嘞！”
王建國放下手中的刀具，用肥皂洗了個手，干干凈凈的準(zhǔn)備離開。
輕而易舉的就獲得了幾百經(jīng)驗值，他恨不得趕緊回家抽獎！
“等等，小王同志，你幫我們分豬沒有讓你白忙活的道理，這半斤通脊和一斤豬大腸就當(dāng)我送你了?！?/p>
熊師傅把王建國拉到一側(cè)，悄咪咪的給其遞來。
豬肉和大腸用的都是干癟的草桿捆綁好。
“誒，別介，熊師傅你太客氣了?！?/p>
“客氣啥，就算是來我們這幫忙的臨時工，我們都不會虧待，更何況你幫我切的這么漂亮……”
經(jīng)過一番虛偽的拉扯后，王建國還是收下了。
畢竟不用花錢，不用排隊就得到的肉，誰不稀罕！
告別熊師傅后，王建國從東單菜市場的后門走了。
才出市場大街沒多久，就看到烏泱泱來買肉的大部隊。
“還好我不用排隊，不然一上午都得白忙活！”
王建國估算了一下，肉格子里的豬肉供應(yīng)，最多賣到隊伍的中間就賣光了。
后面來排隊的純粹瞎忙活！
“走嘍！”
把肉掛在車把后，王建國吹著口哨，蹬上老式的大鐵驢回家，腳踏吱呀吱呀響。
路過隊伍后方時，眼尖的賈張氏一下就把王建國給認(rèn)出來了。
王家那個毛頭小子，他大清早跑來這干嘛？
由于此時天還蒙蒙亮，加上隊伍周圍排隊的人太多了，她還沒來得及細(xì)看，就被人群裹挾著往前走。
“都讓讓！你們別擠兌我，我一個老婆子大清早來排隊，我容易嘛我！”
賈張氏發(fā)揮她撒潑打滾的招式，硬生生的在人群中擠出大塊空間。
可著急買肉的人家哪里還管得了她，再次將其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