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個月，張明軒確實表現(xiàn)得不一樣了。
首先，他開始主動承擔更多的家務(wù)。以前他最多就是偶爾洗個碗，現(xiàn)在他會主動掃地、拖地、洗衣服。而且做得很仔細，不再是敷衍了事。
其次，他對我的態(tài)度也更加體貼了。每天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問我過得怎么樣，周末會主動提議一起出去逛街或者看電影。
最重要的是，王阿姨再也沒有提過任何關(guān)于我們生活的建議。偶爾來家里吃飯，也不會像以前那樣指手畫腳，而是很客氣地跟我聊天。
一切看起來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
但是，真正的考驗來了。
那是一個周四的晚上，張明軒接了個電話后臉色就變得很難看。
"怎么了？"我問。
"小姑又出事了。"張明軒皺著眉頭，"她前夫不給撫養(yǎng)費，現(xiàn)在連房租都交不起了。"
我心里一緊。又來了。
"然后呢？"我盡量保持平靜。
"我媽希望我們能幫幫她。"張明軒小心翼翼地看著我，"就是...借她點錢，讓她渡過難關(guān)。"
借錢？這比住我們家還要直接。
"借多少？"我問。
"五萬。"張明軒說。
五萬？我和張明軒一個月的工資加起來也就一萬七，五萬塊對我們來說不是小數(shù)目。
"你覺得呢？"我看著他。
張明軒猶豫了一下："我覺得...可以幫幫她。畢竟是家人。"
我心里一沉。又是因為"家人"這個理由。
"張明軒，我問你幾個問題。"我放下手里的書，"第一，這五萬塊你打算從哪里出？"
"我們的存款。"張明軒說。
"我們現(xiàn)在有多少存款？"
"八萬左右。"
"也就是說，借給她五萬，我們就只剩三萬了？"我繼續(xù)問。
張明軒點了點頭。
"第二個問題，她什么時候還？"
"這個..."張明軒有些尷尬，"她說等找到穩(wěn)定工作就還。"
"具體時間呢？"
"沒有具體時間。"張明軒的聲音越來越小。
"第三個問題，如果她還不了，怎么辦？"
張明軒徹底說不出話了。
我看著他，心里很失望。明明剛才還說要改變，遇到事情還是老樣子。
"張明軒，你覺得這個決定合理嗎？"我問。
"我..."張明軒想了想，"確實有些風險。"
"不是有些風險，是風險很大。"我糾正他，"她現(xiàn)在連房租都交不起，說明她的經(jīng)濟狀況很糟糕。我們借給她錢，很可能就是有去無回。"
張明軒沉默了。
"而且，"我繼續(xù)說，"我們自己也需要存錢。萬一有急事需要用錢怎么辦？"
"可是...她真的很困難。"張明軒還是想為他妹妹辯護。
"她困難，所以我們就應(yīng)該承擔？"我看著他，"張明軒，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么會這么困難？"
"什么意思？"
"她離婚前有沒有工作？有沒有存款？離婚的時候有沒有分到財產(chǎn)？"我問，"這些問題你了解嗎？"
張明軒搖了搖頭。
"你不了解她的具體情況，就要借給她五萬塊錢？"我有些不可思議，"萬一她是因為自己揮霍或者投資失敗才變成這樣的呢？"
"她不是那種人..."張明軒想要反駁。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我打斷他，"你對她的了解有多少？你們多久見一次面？"
張明軒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最關(guān)鍵的是，"我看著他的眼睛，"這件事你有沒有征求我的意見？"
張明軒愣了一下："我...我現(xiàn)在不是在跟你商量嗎？"
"你是在跟我商量，還是在通知我？"我反問，"你心里是不是已經(jīng)決定要借了，只是想讓我同意？"
張明軒的臉紅了，顯然被我說中了。
"張明軒，我們剛才不是說好了嗎？"我站起來，"涉及到我們兩個人的事情，要征求我的同意。五萬塊錢是小事嗎？"
"不是小事..."張明軒低下頭。
"那你為什么又要一個人做決定？"我的聲音有些顫抖，"你根本就沒有改變，對不對？"
"我有改變..."張明軒想要辯解。
"你有什么改變？"我冷笑，"遇到你媽、你妹妹的事情，你還是老樣子。她們的需求永遠比我的感受重要。"
張明軒抬起頭看我："雨桐，我只是覺得應(yīng)該幫幫她..."
"幫她可以，但不是這樣幫。"我說，"你可以給她找工作的機會，可以幫她聯(lián)系便宜的房子，可以偶爾給她一點生活費。但是一下子借五萬，這不是幫助，這是無底洞。"
張明軒想了想，說："那你覺得應(yīng)該怎么辦？"
"第一，了解清楚她的具體情況。"我說，"她為什么會這么困難，她有什么技能，她準備怎么解決問題。"
"第二，如果確實需要幫助，我們可以給她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比如說，每個月給她一千塊生活費，幫她三個月。"
"第三，幫助她找工作，讓她自力更生。"
張明軒聽了我的建議，點了點頭："你說得有道理。"
"最重要的是，"我看著他，"以后這種事情，你要先跟我商量，我們達成一致后再決定。而不是你先答應(yīng)別人，再來說服我。"
張明軒看著我，眼里有種愧疚的神情："對不起，雨桐。我確實還沒有完全改變。"
"知道就好。"我說，"改變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但態(tài)度很重要。"
張明軒點了點頭："那我現(xiàn)在給我媽打電話，跟她說清楚我們的想法。"
"好。"我說。
看著張明軒拿起電話，我心里還是有些不安。
這次他能堅持我們的決定嗎？
還是會在他媽的壓力下妥協(x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