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賓客席傳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我舉起左手，無名指上是一枚早已失去光澤、粘著干涸血跡的玉簪，看著有些年頭了。
“我要嫁的人是林兆元，我愛的人也是林兆元?！?/p>
“可我的丈夫，我此生唯一的愛人，在五年前，死在你的詔書之下?！?/p>
蕭玦一開始神色迷茫，似乎是沒想起林兆元是誰。
可等我說到五年前，他的臉色驟變，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他一把揪住我的禮服領(lǐng)口，聲音嘶啞得可怕。
“林兆元？那個叛將？！”
我被他拽得踉蹌幾步，收緊的領(lǐng)口讓我有些喘不上氣，卻露出更燦爛的笑。
“你想起來了？”
“五年前那個被你誣告謀逆，嚴刑拷打三日三夜，卻連一個同黨名字都未曾吐露的鎮(zhèn)國將軍，才是我的未婚夫。”
蕭玦的呼吸變得粗重，額角青筋暴起。
臺下的賓客們已經(jīng)察覺到不對勁，有人開始悄悄往門口挪動。
“賤人！”
蕭玦猛地抽出侍衛(wèi)的佩刀，抵在我的太陽穴上，“這五年你他媽一直在騙我？！”
我直視著蕭玦充血的眼睛，一字一頓，“不是五年，是一千八百二十五天。我每天都在等這一天。”
蕭玦握刀的手止不住地發(fā)抖，聲音嘶啞得像是從地獄里爬出的惡鬼。
“蘇清晏，這些年......你從來沒有一秒鐘是愛我的嗎？”
我仰頭看著他扭曲的面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愛？
我怎么會愛上他呢？
我的愛人，名字叫做林兆元。
是無條件站在我這邊，永遠相信我的人。
是滿心滿眼只有我，再看不見其他異性的人。
是自小立志保家衛(wèi)國，一身浩然正氣的少年將軍。
我擁有過這么好的林兆元，又怎么可能愛上別人呢？
“我從未愛過你，但這些年我每一秒鐘都在想，要怎么樣讓你血債血償！”
蕭玦的聲音扭曲得不成調(diào)，“所以你一直在演戲？”
“那些為我擋的毒箭，流的血，都是假的？”
我扯開禮服領(lǐng)口，露出鎖骨下方一道猙獰的疤痕。
那是三年前在邊關(guān)，我為蕭玦擋下刺客的淬毒匕首留下的。
“你知道為什么這把淬了劇毒的匕首，偏偏差了三寸才刺入心臟嗎？因為這是兆元舊部射出的袖箭啊。”
“傷口留在了我的心上，但我也走進了你的心里，不是嗎？”
刀鋒劇烈顫抖著，那雙沾滿鮮血的手此刻卻連揮下的力氣都沒有。
“為什么......”他的聲音突然哽咽，通紅的眼眶里滾出大顆淚珠。
“蘇清晏，這五年我給你的還不夠多嗎？為什么就不能愛我？”
看著他崩潰的模樣，我忽然想起林兆元被從天牢里抬出來的樣子。
那時他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卻還是艱難地對我做著口型，“活下去。”
“因為你不配。你連他一根手指都比不上?！?/p>
蕭玦突然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抵住我太陽穴的刀鋒冰冷而堅硬。
我閉上眼睛，等待最后的解脫。
五年了，兆元，我的使命終于完成了。
我終于，能來見你了......
“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