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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成連忙將我扶起,脫下了自己的外套。
平日和父母交好的長輩此刻連警察都無視,一副潑辣不講理的勁。
“一個個都是王八蛋,為了拆遷款跟這個賤蹄子同流合污?!?/p>
“就是啊,就該當(dāng)場把他們?nèi)珮寯?。?/p>
“江叔江嬸從此無兒無女還無家可歸,全都是讓這些財鬼給害的!”
唾沫星子亂飛,大家沒了耐心。
“抓起來、抓起來......”
突然人堆里出現(xiàn)一聲驚叫。
掉落在地的照片被人拿在手里,卻在看清后一下子飛了出去。
“真的全都是因為豆豆,都是豆豆踩臟地板......”
此話一出,為首鬧事的村民噤了聲。
懷疑地?fù)屵^照片。
剎時全身冷汗,兩眼瞪得溜圓。
“快!快抓起來,把他們抓起來?!?/p>
幾只手猛然變了方向,指著父母。
警察轉(zhuǎn)手拿出手銬,直接把父母拷了起來。
“江語女士指控你們涉嫌故意傷害罪,請跟我們回去接受調(diào)查?!?/p>
父母一臉茫然,隨即轉(zhuǎn)頭對我滿臉絕望。
母親淚流滿面,眼神執(zhí)拗地不肯相信。
“小語,我和你爸是窮,可從沒苦了你。你怎么能誣陷自己的爹娘??!”
我緊緊攥住外套,肩膀還在顫抖。
他們說的沒錯,我沒有被故意傷害。
少有的打罵只能被說成管教。
可我卻一句話沒說,冷眼看著他們被帶走。
確實,在我以前的記憶里。
父母放下臉面靠下跪借錢換來了我上學(xué)的機(jī)會。
他們寧愿苦了自己,也不愿意讓我受一點窮。
所以我才為他們拼命掙錢。
身上的傷也都是我自愿保護(hù)他們而來的。
可他們也的確有罪。
身后的村民還未回過神,狐疑地反復(fù)看了看照片。
心虛的眼神飄來飄去。
但我沒空跟他們計較,有些事還沒有塵埃落定。
當(dāng)晚,電話響起。
“沒有直接證據(jù)很難達(dá)到你想要的結(jié)果。”
電話那頭是父母無助的哭聲。
我慌了,馬不停蹄趕到拘留所,卻見幾個鄰居也在。
父母渾濁的眼里全是淚水。
“小語,就算不給爸媽錢,也不至于把我們逼死???”
“我們什么時候故意傷害過你?”
我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下。
“不管冬冷夏熱,割草干農(nóng)活和所有的家務(wù),一刻都不準(zhǔn)停地干?!?/p>
“一句話不順意就打個半死,血還沒干,第二天接著像牲畜一樣干活?!?/p>
“三天吃不了一頓飽飯,拼命地干活卻連學(xué)費都不愿意交,連學(xué)校什么樣子都不知道。”
“難道不是你們做的?!”
后面的話我死活都張不了口,只剩淚水。
一開始警察和鄰居們都還有所動容。
直到最后一句,所有人徹底覺得我在污蔑。
“她上過學(xué),還是江叔江嬸千辛萬苦湊的錢,警察同志,她就是在胡鬧撒謊!”
“他們家拆遷款最多,一定是想獨吞?!?/p>
鄰居做了證明,父母頓時有了希望。
“我們什么時候這樣做過,要是你沒上學(xué)怎么會有現(xiàn)在的本事?”
警察同志嫌惡地撇了一眼我的裝束。
顯然是受過教育的文化人。
“呸,狼心狗肺,誹謗可是要負(fù)法律責(zé)任的。”
順手把父母放了出來,還認(rèn)真道了歉。
我慌亂阻止卻被鄰居推搡到角落,暗里挨了好幾下。
父母倒轉(zhuǎn)頭求情:“小語還小,一時糊涂,別怨她了?!?/p>
兩人強(qiáng)撐著虛弱的身體護(hù)著我。
我直接一把將他們推到,情緒激動。
“別碰我!你們都是有罪的惡鬼!”
“你還血口噴人?有本事拿出證據(jù)!”
我喉嚨干澀,絕望頓時席卷全身。
我沒有證據(jù),兩人如今還好端端地站在這旁觀。
我無助地請求不要放人,直接被更多人按在地上教訓(xùn)。
“我有證據(jù)!”
一道洪亮的聲音傳來。
看到來者,淚水奪眶而出。
終于,天光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