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鋼筋斷裂的轟鳴聲撕破雨幕時(shí)，楊繼青的皮鞋早已陷進(jìn)半尺深的泥漿里。
遠(yuǎn)處坍塌的腳手架像被巨獸啃噬過的骨架，混凝土碎塊下壓著半截扭曲的安全帽，
鮮紅的血跡在雨水中蜿蜒成河?！皸羁偅±蠌埖膬鹤舆€在下面！”包工頭老劉拽住他胳膊，
指甲幾乎掐進(jìn)肉里。楊繼青甩開他的手沖向廢墟，掌心被鋼筋斷口割得血肉模糊。
十七歲少年被壓在橫梁下的畫面與記憶重疊——父親第一次帶他巡視工地時(shí)，
也曾這樣攥著他的手說：“蓋樓和做人一樣，根基歪了，遲早要塌?！薄皳巫?！
”他徒手扒開碎石，水泥渣混著血水滲進(jìn)指甲縫，少年的小腿以詭異的角度彎折，
手里還攥著半塊沒吃完的饅頭。工人們舉著鐵鍬圍上來，
有人突然怒吼：“就是他換的劣質(zhì)材料！殺人犯！”鐵鍬擦著耳畔砸在鋼筋上，
火星濺進(jìn)瞳孔。楊繼青踉蹌著摸出手機(jī)，110的按鍵還沒按下，
陸子昂的短信搶先彈出：“敢報(bào)警，你爸的骨灰盒今晚就沉海?！庇昴恢袀鱽泶潭膭x車聲，
三輛黑色越野車堵死工地出口。陸子昂嚼著口香糖下車，
身后打手掄起鋼管砸碎工程車玻璃：“都他媽閉嘴！誰再鬧事，工程款一分錢別想拿！
”“楊總小心！”老劉突然撲過來。楊繼青被撞翻在地的瞬間，鋼管擦著后腦勺砸進(jìn)泥坑。
他摸到滿手溫?zé)?，老劉的后腦正汩汩涌出鮮血?！瓣懽影耗惘偭?？！
”他嘶吼著扯下領(lǐng)帶按住傷口?！隘偟氖悄恪！标懽影翰茸∷滞竽肓四?，
鉆戒上的藍(lán)寶石割開皮膚，“我姐讓我?guī)Ь湓挕鹘悸穸嗌偃藷o所謂，
但陸家的名聲不能臟?！本茸o(hù)車?guó)Q笛聲由遠(yuǎn)及近時(shí)，打手們?cè)缫褞еO(jiān)控硬盤撤離。
楊繼青跪在擔(dān)架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