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宮,一身正紅鳳袍的女子趴伏在地上,頭上的鳳凰步搖搖搖欲墜,那鳳凰的翅膀仿佛要被折斷一般,半垂著。
真氣潰散,全身的筋脈破裂,殷紅的血順著嘴角緩緩滴落在地上,濺起一朵朵血花,比那身正紅鳳袍更加鮮艷。
“你,給我吃了什么?”
阮薇艱難抬頭,眼中帶著震驚和悲戚,她想看那人的臉,卻只能看到明黃的靴子和繡著龍紋的衣袍。
她微微閉了閉眼。
渾身內(nèi)力盡散,修習(xí)十?dāng)?shù)年的內(nèi)功一夕之間化為須有,而這都源于她的夫君,當(dāng)今圣上親手做的那碗壽面。
本以為等不到回答,半晌之后,才聽到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響起,
“阿薇,這不能怪朕?!?/p>
“朕雖貴為天子,但是天子犯法與民同罪?!?/p>
“你父兄通敵叛國,朕不能包庇?!?/p>
他的聲音里帶著無奈,仿佛真的是不得已而為之。
阮薇笑了,事到如今她還有什么不明白?
她笑的凄涼哀絕:
“好一個通敵叛國!”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秦絕,事到如今,你何必如此冠冕堂皇?”
“你不過忌憚我父兄手中兵權(quán)!”
可笑的是自己父親一生忠君為國,若不是因?yàn)樗?,父兄也不會牽扯進(jìn)皇位之爭。
如今,他不過才登上皇位一年,便已經(jīng)迫不及待要除掉父兄。
“秦絕,你可還記得當(dāng)初你娶我之時所發(fā)誓言?”
三載過去,她依然記得當(dāng)日還未及冠的秦絕當(dāng)著她父兄的面前所發(fā)誓言:
‘我會一生一世對阿薇好,若是有負(fù)于她,生生世世永無安寧之日?!?/p>
如今不過三年,一切皆無,不過是一場笑話。
她艱難著從地上爬了起來,終于看到了秦絕的眼睛。
對方的眼里全是冷漠和厭惡,她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
“這就是你三年不碰我的原因?”
“哈!說什么根基不穩(wěn),怕有了孩子會被害!”
“都是謊言!你不過是從一開始便想好了我阮家的結(jié)局而已!”
阮薇笑的凄涼,成親三年,他們還不曾圓房。
秦絕說時機(jī)未到,若是她有孕,恐被人算計。
她信了!
還覺得他處事謹(jǐn)慎,如今看來,自己真的是蠢的可以!
“你得到你想要的了,接下來,是什么?廢后?”
“將我一并打入天牢?”
迎著那雙滿是恨意的鳳目,秦絕別開視線,淡淡開口:
“朕說不負(fù)你,便不負(fù)你?!?/p>
“以后,你還是皇后,只是你身體不好 ,日后還是少操勞,就在這鳳儀宮休養(yǎng)吧!”
果然,只有至親至愛之人才知道怎么才能讓你最痛。
秦絕明知道她最不喜歡的便是約束,在這后宮已是勉強(qiáng),她生來愛自由,喜舞刀弄槍。
他卻親手折斷了她飛翔的翅膀,廢她武藝,將她囚于這三尺之地。
她冷冷的看著秦絕,還想說什么,而就在此刻,秦絕的貼身太監(jiān)端著兩個盤子走了進(jìn)來。
“皇上!”
“鎮(zhèn)國大將軍滿門六十八口人已經(jīng)盡數(shù)斬首示眾,鎮(zhèn)國大將軍同少將軍的首級正在此處?!?/p>
他說著掀開了盤子上的黑布,阮薇一眼便看到自己父兄的首級。
“?。 ?/p>
她雙目刺紅,踉蹌的朝著父兄首級撲去,卻被秦絕抓住了手腕。
“他們乃亂臣賊子,當(dāng)誅!”
“你貴為皇后,不要臟了你的手?!?/p>
秦絕聲音里帶著冷漠和壓抑許久的暢快,
“來人,將這等污穢之物丟至亂葬崗,讓那些野貓野狗食之,也不枉他們來世間一遭!”
“秦絕,你敢?!”
阮薇一口銀牙幾乎咬碎,眼中的晶瑩不知何時已然變?yōu)檠獪I,一張臉蒼白的嚇人,如同鬼魅。
秦絕,你好狠!
她用溢滿血的雙眼狠狠的盯著秦絕,恨不能將其剝皮抽筋。
秦絕卻一點(diǎn)也不害怕,他抬手輕輕拭去她臉上血淚,如同以往一般溫柔,
“朕永遠(yuǎn)記得自己所發(fā)誓言?!?/p>
“你將是朕這一生唯一的皇后?!?/p>
“今日是你的生辰,我們開心些?!?/p>
“一眾大臣都在等著給你慶祝生辰,別讓他們等急了?!?/p>
阮薇看著這個道貌岸然的良人,朝著他吐了一口血沫,
“滾!”
她的眼里是滔天的恨意。
秦絕面無表情的擦了一下臉上的血沫,冷冰冰說道:
“你母親,嫂子的尸首還在那里?!?/p>
“你是想讓她們陪著你父親和兄長一道喂野狗嗎?”
“可憐你那侄兒,連路都還走不利索,那些野狗最喜歡的便是這樣的美食。”
“??!”
阮薇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叫聲。
世上怎會有如此絕情狠辣的人?
看著眼睛都溢血,悲痛不能自已的阮薇,秦絕緩緩開口道:
“來人,替皇后娘娘沐浴更衣。”
隨著他話音落下,兩個嬤嬤上前如同拖死狗一樣將阮薇拖進(jìn)了內(nèi)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