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顆石子投進結了冰的湖面。他沒有立刻回應。過了好幾秒，

他才像剛從另一個世界抽離出來，摘下一只耳機，抬起眼看我。他的眼睛很深，

像沒有星辰的夜空?！班牛俊彼l(fā)出一個單音節(jié)的疑問詞，禮貌，但疏遠。

那盆準備好用來融化冰山的滾燙開水，瞬間就涼了。我準備好的那個笑話，卡在喉嚨里，

變得滾燙而苦澀。我能感到喉嚨的肌肉在收緊，最后只能將它和著一口涼水，

硬生生咽了下去?！皼]什么，”我扯出一個僵硬的微笑，“就是些瑣事?！薄昂?。

”他點點頭，重新戴上耳機，視線落回書本上。對話結束。桌子底下，

我緊緊握住自己的左手，指甲深深陷進肉里，直到指關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我松開拳頭，

手掌貼上餐桌光滑的桌面。那股冰冷瞬間穿透了我的皮膚，一直涼到心里。這座家，

原來早就死了，我只是在為一具尸體撣去灰塵。我放棄了所有溫和的嘗試。

我的身體微微前傾，嘴唇已經張開，準備孤注一擲地進行一次徹底的攤牌，

哪怕會引發(fā)一場我們之間從未有過的爭吵，哪怕會導致無可挽回的決裂，我也在所不惜。

就在我即將發(fā)出第一個音節(jié)時，他忽然合上了書，站了起來。這個突兀的動作，像一把剪刀，

干脆利落地剪斷了我所有積蓄的情緒和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語。他走向玄關，

拿起了掛在墻上的狗繩。我們養(yǎng)的金毛犬“暖陽”立刻興奮地跑過來，用頭蹭著他的腿。

“我出去一下?！彼麤]有回頭，聲音悶悶地傳來?！斑菄}”一聲，門鎖扣上。

我所有的決絕和勇氣，都被這聲輕響無情地打斷，只剩下一種巨大的、空洞的挫敗感。

我是該繼續(xù)維護這座我們稱之為“家”的、精致的墳墓，還是該親手將其引爆，

看看在這片廢墟之下，是否還埋藏著一絲值得拯救的生機？等他這次散步回來。我對自己說。

我將不再用笑話試探，而是用我全部的勇氣，向他索要一個真實的答案，

或者一個徹底的結局。這片死寂，絕不能活過今晚。2我站在12樓的窗邊，

像一個即將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