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感覺凍僵的身體慢慢回了點暖意。然而，諸葛亮那深不可測的目光始終在我腦中盤旋。

僅僅是背出幾句“后世”注釋，遠不足以取得他的信任。我需要更實在的東西，

能立刻打動他、證明我價值的東西。火藥！這個念頭如同閃電劈開迷霧。北伐！秦嶺棧道！

魏軍堅固的關(guān)隘！冷兵器時代，還有什么比這更具打敗性？

我努力回憶著中學化學課本上那簡陋的黑火藥配方——硝石、硫磺、木炭。

比例…比例是多少來著？七成半硝石，一成硫磺，一成半木炭？還是七、一、二？

記憶有些模糊，但我別無選擇。我找到營中的老書吏，

用炭筆在粗糙的麻紙上畫下硝石、硫磺礦脈的簡易圖形，

又盡可能詳細地描述了木炭的精細研磨要求。書吏看著那些前所未聞的符號和要求，

渾濁的老眼里全是茫然和不解，但看到我堅持的態(tài)度，又想到是丞相親自吩咐安置的人，

最終還是嘟囔著拿著紙片，一步三回頭地去找軍需官了。等待的日子格外漫長。

傷營里傷兵的呻吟日夜不絕，像鈍刀子割著神經(jīng)。我成了軍營里一個奇特的存在，

既沒有被關(guān)押，也沒有被信任。士兵們遠遠避開我，眼神里混合著敬畏、好奇和深深的疑慮。

偶爾能遠遠瞥見諸葛亮的身影，他總是行色匆匆，被一群將領(lǐng)和文吏簇擁著，眉頭深鎖，

討論著糧秣、兵員、棧道、魏軍的動向……沉重的壓力幾乎化為實質(zhì)，

沉甸甸地壓在他瘦削的肩頭。他沒有再召見我，仿佛遺忘了我這個人。這種刻意的冷落，

反而比嚴刑拷打更令人窒息。我知道，他在等，等一個結(jié)果。終于，五天后，

一陣壓抑不住的騷動從營寨一角傳來，帶著一種驚惶的氣息。緊接著，

姜維像一陣風似的沖進傷營，年輕的臉龐因為激動而漲得通紅，平日里那份沉穩(wěn)蕩然無存。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氣大得驚人，聲音都在發(fā)顫：“先生！先生！成了！那…那東西！

成了！”他幾乎是半拖半拽地將我拉到了遠離營帳的一片河灘空地上。那里已經(jīng)圍了一圈人，

大多是低級軍官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