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吃了女兒遞來的藥心臟驟停死亡。臨死前,我才知道,她并不是我的親生女兒,
而是丈夫和保姆的女兒。而我的親生女兒,卻被他們當(dāng)奴役一樣地使喚。我死后,
他們?nèi)岁H家歡樂,只有我的親生女兒悄悄為我燒紙錢。再睜眼,
我回到了女兒給我遞藥的那天。1「媽媽,該吃藥了。」邱玉姚貼心地將藥和水杯遞給我。
我不可置信地瞧著眼前熟悉的一幕。上一世的經(jīng)歷如過雨云煙般閃入我的腦海中。上一世,
我在丈夫邱文杰的哄騙下,簽下財產(chǎn)繼承協(xié)議。若是我不幸離世,
我的20%的股份將由女兒邱玉姚繼承。誰知,當(dāng)天晚上,
我就因吃了女兒遞來的藥心臟驟停死亡。死前,我一手捂住胸口,
一手緊緊拽著邱玉姚的褲腿,哀求她為我打120。邱玉姚惡狠狠地踢開我的手,
眼底寫滿厭惡?!肝野筒坏媚闳ニ滥兀趺纯赡茏屇闳メt(yī)院。」
女兒突然地轉(zhuǎn)變讓我愣在原地,我滿眼地不可置信?!赣褚?,你在說什么?」「她說,
她巴不得你去死,這句話很難理解嗎?」保姆周湄雙不知從哪里走了出來。
邱玉姚一改之前的冷若冰霜,嘻笑著跑向周湄雙。「媽媽。」我目眥欲裂,
心臟因為這句「媽媽」變得愈發(fā)刺痛?!改憬兴裁??」「你是快死了耳朵不靈光了嗎?
我告訴你,這位才是我的媽媽?!骨裼褚㈩^埋在周湄雙的胸口,沖著我嗤笑。
「至于你的親生女兒,或許現(xiàn)在正在拖地?又或許是在洗床單呢?」我氣得渾身發(fā)抖,
心臟也抽痛得難受。周湄雙盯著我痛苦的面容開懷地笑起來?!柑K舟寧,
你知道我等今天等得有多久嗎?要不是你在我和邱文杰之間橫插一腳,
我們一家三口就不必躲躲藏藏十三年!現(xiàn)在,我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成為這個家的女主人了!
」邱玉姚也開心地附和道:「太好了,咱們一家人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生活了?!?/p>
最終,我在不甘和憤怒中含恨離去。靈魂飄蕩在空中,望著那三人推杯換盞著慶祝我的離世,
望著我的親生女兒周恬微悄悄在后院為我燒紙錢。我怒斥上天對我的不公。下一瞬,
我的靈魂感到一陣晃蕩。再次睜眼,我卻瞧見邱玉姚正將藥和水杯遞給我。2「咣當(dāng)!」
水杯摔在地上,發(fā)出一陣清脆的聲音。邱玉姚震驚萬分地看著我?!笅寢尅!孤犞@聲媽媽,
我整個人惡心得想吐,我直接一巴掌扇在了她臉上?!改阍趺催B個杯子都拿不好!」
邱玉姚被我打蒙在原地,用手緊緊捂住臉,眼中蓄滿眼淚,委屈而哀怨地盯著我。她想不通,
就算她犯了天大的錯我都不曾打過她。況且,這次還是我自己沒拿穩(wěn)水杯,卻因此打了她。
這么想著,邱玉姚眼底的委屈更甚,滿眼寫著,「你再不哄我,我就不理你了?!?/p>
周湄雙聽著響聲,門也不敲就匆忙進來了,瞧見邱玉姚的委屈模樣,
忙不迭地將她抱進懷里哄道:「小姐這是怎么了?不哭不哭,我給你揉揉?!闺S即,
埋怨地看著我?!阜蛉四阋彩?,小姐不過打碎一個水杯,你何必打她呢?」說著,
又朝外吼了句?!钢芴裎?,趕緊過來把這里處理干凈!」沒一會兒,
周恬微瘦弱的身影就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她跑得急了,鼻尖還冒著細(xì)汗。
我從沒有認(rèn)真注視過她,我原不知道,在這大冬天里,她居然還身著一身薄衣,
上面布滿補丁。眼見著她要徒手去撿地上的玻璃碎片,我厲聲道:「住手!」
周恬微驚訝地看著我,眸子一片清明,單純地看著我。我盯著在周湄雙懷里啜泣的邱玉姚。
「自己做錯的事就要自己承擔(dān),還不趕緊把這里收拾了!」邱玉姚還沒來得及說什么,
周湄雙卻急了?!阜蛉耍⌒〗闱Ы鹬|,怎么能做這種雜活兒呢?反正周恬微是做慣了的,
你就讓她做吧?!菇邮盏街茕仉p的眼色,周恬微乖巧地沖我點頭?!甘堑姆蛉?,
小姐做不來這些的,還是交給我來吧?!怪芴裎⒃绞枪郧啥?,我就越發(fā)心疼。
也不管是什么,我抓起床頭柜上的東西就朝周湄雙腳邊扔去。邱玉姚嚇得瑟縮到周湄雙懷里。
我抬高音量,聲音氣到發(fā)顫?!甘裁磿r候我教育女兒也輪得到你來干涉了?還有邱玉姚,
我說的話你是聽不見嗎?我讓你趕緊把地板收拾干凈!」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我的爆發(fā)給嚇住了。平日里,我一直是一個隨和寬厚的女主人。
以至于連一個保姆,都敢跳到我的頭上叫囂。山雨欲來之際,邱文杰回來了。「這是怎么了?
」邱文杰面露詢問地看著我。周湄雙瞬間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向邱文杰倒著苦水。
「先生您可算回來了,您快勸勸夫人吧。小姐不過打碎了一個杯子,她就對著小姐大發(fā)雷霆。
」邱玉姚配合著啜泣了幾聲。「老婆,不過是一個杯子?!?/p>
瞧著對面母女倆一幅受欺負(fù)的模樣,邱文杰對我有些不滿,卻不敢發(fā)作?!钢芴裎?,
你站在那里看什么看啊,還不趕緊把這里收拾了!」我深深注視著這個我愛了半輩子的男人。
在他最窮困潦倒的時候,是我?guī)椭怂?。在父母都反對的時候,是我執(zhí)意選擇了他。
我?guī)еM公司,帶著他開拓事業(yè),帶著他成為公司第二大股東??伤窃趺椿貓笪业哪??
他悄悄安排初戀光明正大住進家里,悄悄將兩個孩子換了,甚至,悄悄設(shè)計了我的死亡。
周恬微本就低著頭,聽見他的話,忙俯身欲撿。我抓住她的手,將她牽至身旁。
冷意從她的手間傳向我的全身各處,讓我的頭腦愈發(fā)清醒。我現(xiàn)在還不能和他們撕破臉皮,
邱文杰現(xiàn)在是公司第二大股東,他若對我有所察覺,提前收買其他股東,
那對我將是個致命打擊。3我放緩了聲音,疲憊地道:「老公,你這樣會把孩子給慣壞的?!?/p>
轉(zhuǎn)頭又用心疼與無奈的語氣對邱玉姚說道:「玉姚,你怎么就不明白媽媽的苦心呢?
我是你的媽媽,我怎么可能會害你呢?」「你馬上就要上初中了,
可你現(xiàn)在還笨手笨腳的什么都不會,我怎么放心送你去輝城中學(xué)呢?」
輝城中學(xué)是一所貴族學(xué)校,一年的學(xué)費就要上百萬,所有的教學(xué)資源都是最好的。
但輝城中學(xué)在H市,如果安排邱玉姚去輝城中學(xué)的話,只能是辦理住校。前世,
我因為舍不得女兒離我那么遠(yuǎn)上學(xué),所以拒絕了邱文杰的提議,這也令他懷恨在心,
堅定了想要除掉我的念頭?,F(xiàn)在我松了口,邱文杰眼底閃過一絲暗喜,
就連周湄雙臉上也顯現(xiàn)出一抹得意。我當(dāng)然知道他們在想什么,因為此時,
他們早已在H市買好了房?,F(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在想著,一家三口在H市的美好生活了吧?
「你媽媽說得對,玉姚,你已經(jīng)十三歲了,應(yīng)該學(xué)著做點力所能及的事了。」
邱文杰朝著邱玉姚使眼色。一段小插曲就此落幕。昱日,想起昨晚女兒冰冷的小手,
我的心如針扎般的疼?!赣褚?,快起床,媽媽帶你去買新衣服?!刮揖S持著慈母般的假笑。
邱玉姚自打出生起就從沒缺過衣服,只要衣服稍小些,我就直接重新購置一衣柜。
反觀周恬微,身上就從未穿過一件合身的衣服。我也曾將一些邱玉姚嶄新的,
還未來得及穿的衣服送給周湄雙,可一件也沒出現(xiàn)在周恬微的身上。重活一世才知道,
哪有什么不愛孩子的母親,只是因為那個孩子不是自己的親骨肉罷了。坐上豪車,
邱玉姚挑釁地朝周恬微炫耀道:「我媽媽又要帶我去買衣服嘍,真是苦惱呢,
前兩天買的新衣服都還沒穿完?!怪芴裎⑼秮砹w慕的目光,真誠地夸贊道:「小姐,
夫人對你可真好?!刮翼槃萁迪萝嚧埃瑢χ芴裎⒋葠鄣匦Φ?「恬微,你也上車吧,
阿姨順便給你也買幾件。」周恬微眼底露出驚喜的光芒,還未來得及開口,
就被正巧趕來的周湄雙扯住。「夫人,這怎么能行呢,她可不配坐您的豪車。」聽見這話,
周恬微眼中那稍許的期待黯了下去。我的眸子不禁冷了幾分?!钢茕仉p,她只是一個孩子!
請不要再把你那套尊卑階級的思想強壓到孩子身上!」望向周恬微,我又放緩了語氣。
「上車吧恬微,沒有人會怪你的。」在我的鼓勵下,周恬微終于躡手躡腳地上了車。
4剛一發(fā)動車子,邱玉姚就開始作妖。邱玉姚雙手捂住口鼻,夸張地問我?!笅寢?,
這車上好臭啊!臭得我受不了了!」周恬微下意識地抬手在身上嗅了嗅,
雖然周身穿得破破爛爛,可她很愛干凈,每次洗衣服都會搓洗好久,
身上只有淡淡的洗衣粉香。可與生俱來的自卑還是令她十分不自信。她囁嚅著開口?!阜蛉?,
要不然您還是放我下去吧?!刮肄D(zhuǎn)頭看向身側(cè)得意的邱玉姚,淡淡開口道:「玉姚,
早上沒刷牙嗎?」「從你上車開始,我就聞到你嘴里有股臭味,我本來還不好意思提醒你,
既然你自己發(fā)現(xiàn)了,那就趕緊去刷個牙吧?!骨裼褚λ查g漲紅了臉,老實了。到店后,
導(dǎo)購員立即熱情地迎接我們。幾名導(dǎo)購爭先恐后地為邱玉姚挑選衣服,生怕比別人慢了一步。
反觀后下車的周恬微,眾人在瞥見她破爛的衣服后便再沒施舍第二眼。
周恬微望著面前琳瑯滿目的漂亮衣服,眼中滿是向往,忍不住伸出手去觸摸?!竸e動!
這誰家的死小孩啊!」一名店員趕忙拍開她伸出的手,嘴里罵罵咧咧。
「這衣服摸壞了你賠得起嗎?還不趕緊滾遠(yuǎn)點?!勾彝M贶嚮貋?,
見著的便是這樣一幕畫面。周恬微被店員逼得連連后退,口中不停說著「對不起」。
邱玉姚在旁邊譏笑?!缸屇惴且獊?,活該!你這只丑小鴨!」我大步走上前,
扶住周恬微不住后退的身體,抬頭冷冷注視著面前的店員?!高@是我家的小孩,
但不是你口中的死小孩。我要你立刻給她道歉!」店員大驚失色,生怕得罪我這個大客戶,
不停地向我鞠躬?!笇Σ黄鹋浚覜]想到這是您家的孩子。」我義正辭嚴(yán)。「我說的是,
給她道歉?!沟陠T愣了下,又朝周恬微鞠了一躬。「小朋友,真是對不起?!?/p>
我偏頭輕聲問周恬微?!改阍敢庠徦龁??」得到的是周恬微微不可查的點頭。
「把她剛剛摸的那件衣服包起來吧?!骨裼褚σ娢艺嬉o周恬微買衣服,瞬間急了?!笅寢?,
那件衣服我也喜歡!」邱玉姚跑過來抱住我的胳膊,扭頭對周恬微做了個鬼臉。
我不動聲色地抽出手臂?!改悄憔蛽Q一件,這件已經(jīng)被選走了。」
邱玉姚可能并沒有那么喜歡這件衣服,但她就是不愿意讓周恬微得到它。
于是她開始撒嬌耍賴?!覆灰飲寢?,我就想要那件衣服,周恬微只是個低賤的仆人,
那件衣服給她也是浪費?!乖捯魟偮?,我就毫不猶豫地朝她揮了一巴掌?!赣褚?,
媽媽平時就是這么教你的嗎?你怎么一點禮貌都不懂!」邱玉姚在這么多人前失了面子,
立刻濕紅了眼圈?!肝矣憛捘恪!拐f完便跑開了。周恬微雙手緊張地捏著衣角?!阜蛉?,
我不要那件衣服了,你把它還給小姐吧。」我接過店員打包好的衣服,將它塞到周恬微懷中,
眼底的溫柔不再隱藏?!高@本來就是屬于你的。」5前世的我堪稱一個戀愛腦,
不顧父母的反對,執(zhí)意要將邱文杰帶入公司。如今養(yǎng)虎為患,
邱玉姚已成為僅次于我的第二大股東。我回到公司便立刻讓助理去財務(wù)部調(diào)取流水。
我不相信,憑邱文杰這些年的分紅,他能做到像買衣服一樣的買房。果不其然,
助理打電話給我,發(fā)現(xiàn)邱文杰好幾項大的支出都是偽造的。我不動聲色,
吩咐助理將證據(jù)保留下來不要聲張。接下來的幾天,我直接住在了公司,
核對著歷年來的賬簿。將邱文杰貪污的金額匯總后,連我都嚇了一跳?!柑K總,需要報警嗎?
」助理一臉凝重。我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神情疲憊?!覆挥?,暫時不要打草驚蛇。」
一個星期沒回家了,回去的路上,我到對面的蛋糕店買了個蛋糕。這幾天整宿整宿的熬夜,
為得就是能在女兒生日前趕回去。我盯著手中的草莓蛋糕,
想象著周恬微看到這個蛋糕時興奮驚喜的模樣,我不禁露出一抹笑容。將車停在車庫,
我拎著蛋糕愉悅地往家趕。「我回來了。」推開門,看見眼前的一幕,我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沖向我的腦門,我開始渾身顫抖。寬敞的客廳內(nèi),慘白的吊燈下。
周恬微傷痕累累地倒在期間,一動不動的模樣讓人不禁懷疑這是一具尸體。
而上個星期我為她買的新衣服,此刻被撕成了碎片撒在她的身上??粗@樣一幅畫面,
讓人恍惚時間已經(jīng)凝滯了?!笅寢?!」邱玉姚盯著我手里的蛋糕,興奮得向我跑來。
而我只覺得這聲媽媽格外的刺耳,刺耳到仿佛要將我的耳膜捅破。我機械似的轉(zhuǎn)頭,
這才注意到家里還有另外三人的存在?,F(xiàn)在正是晚飯時間,他們沒有料到我今晚突然回家。
此刻,保姆周湄雙正從我的位置上訕訕站起。「抱歉夫人,我不知道您今晚會回來?!?/p>
話雖這么說,可我卻沒有從她臉上看出一絲歉意。邱玉姚見我沒理她,
又或許是想起還在生我的氣,她高傲地冷哼了一聲。
「就算你給我?guī)Я说案馕乙膊粫從愕??!刮抑萌糌杪劊?/p>
眼里心底只能看見那具慘不忍睹的身軀。踉蹌著走到跟前,看到尚還有起伏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