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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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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世界亂套了。喪尸?怪物?隨便吧。反正我,周野,

提前一年就把這套頂層復式改成了末日堡壘。泡面堆成山,可樂喝到昏迷,

還有獨立水電和監(jiān)控。我尋思著就這么混到天荒地老,挺好。直到我打開門,

撿到了樓下的鄰居。一個小學老師,叫許安然。文文靜靜,戴個眼鏡,說話細聲細氣,

張嘴就是“我們應該團結互助”。我讓她管我叫業(yè)主,她居然還真叫了。從此,

我的末日養(yǎng)老生活,就多了一項娛樂活動。看許老師的世界觀,是如何在我這罐頭堡壘里,

被現(xiàn)實一遍遍按在地上摩擦的。以及,聽門外那些“好鄰居”們,是如何從道德綁架,

一步步走向全武行的。別跟我談人性,別跟我講大局。我的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想進我的門,

可以。先學會怎么當個人。1末世第三天,我拉開窗簾一條縫。樓下花園里,

幾個影子還在不知疲倦地溜達,姿勢扭曲,跟得了帕金森似的。我打了個哈欠,

轉身從冰箱里拿出一罐冰鎮(zhèn)可樂,一聽午餐肉,還有兩頭新上市的紫皮大蒜。

金屬拉環(huán)“刺啦”一聲,氣泡涌上來,冰涼的液體滑進喉嚨。一個字,爽。

我把午餐肉切成厚片,放在平底鍋上煎。沒有電,我有太陽能儲電板和一大堆蓄電池。

沒有燃氣,我有的是卡式爐和一箱一箱的氣罐。“滋啦——”肉片接觸到熱油,

瞬間蜷曲起來,邊緣變得焦黃,油脂的香氣一下就充滿了整個廚房。我把蒜瓣拍碎,

扔進鍋里一起煸。肉香混著蒜香,這才是末世該有的味道。我叫周野,

一個平平無奇的工程師,如果非要說有什么特點,那就是有點被迫害妄想癥。一年前,

我把市中心這套頂層復式的所有積蓄都砸了進去,搞了個末日改造。全屋窗戶換成防彈玻璃,

外面還加裝了遙控的合金防盜網(wǎng)。入戶門是銀行金庫級別的,光門板就有二十厘米厚。

凈水系統(tǒng),通風系統(tǒng),獨立的太陽能供電系統(tǒng),

還有一個超大的露臺被我改成了半封閉的菜園。至于物資,

樓下那個被我打通的兩百平大平層,現(xiàn)在就是我的倉庫。從大米白面到螺螄粉,

從衛(wèi)生紙到抗生素,夠我一個人活十年。別人在哀嚎,在恐懼,在零元購。我,

在研究午餐肉的第N種吃法。煎好的肉片夾進兩片烤過的吐司里,我端著盤子,

坐在客廳巨大的落地窗前。對面市中心的CBD大樓,還在冒著黑煙。真下飯?!斑耍诉?。

”正吃得開心,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我愣了一下。通過貓眼監(jiān)控,我看到一個女人,

靠在我的門上,臉色蒼白,嘴唇干裂。是樓下的鄰居,好像姓許,是個小學老師。見過幾次,

印象不深,就知道她養(yǎng)了一盆半死不活的多肉。她好像快撐不住了,敲門的力氣越來越小。

我沒出聲,繼續(xù)吃我的三明治。救人?我不是圣母。這世道,管好自己就是最大的功德。

門外,許老師似乎放棄了,身體順著門板滑了下去,坐在地上。我喝了口可樂,

點開另一塊監(jiān)控屏幕。樓道里很安全,聲控燈都滅著,那幾個喪尸鄰居被鎖在各自家里,

暫時出不來。她就那么靜靜地坐著,像一株快要脫水的植物。我皺了皺眉。不是同情心泛濫,

主要是她要是死在我門口,時間長了,會很麻煩。萬一尸變了,天天撓我這幾百萬的門,

我也心疼。我按下了通話鍵?!坝惺??”我的聲音通過變聲器傳出去,變得冰冷又機械。

地上的許老師渾身一顫,猛地抬頭,眼睛里迸發(fā)出一絲光亮?!熬取任?。

”她的聲音很虛弱,“我兩天沒吃東西了,給我一點,一點水就行?!薄拔覟槭裁匆饶??

”我問。她愣住了,似乎沒想過這個問題?!拔覀兪青従印薄班従泳驮摼饶悖?/p>

”我打斷她,“這條法律寫在哪本法典里?”她被我噎得說不出話,眼圈有點紅。

“我……我可以用東西換。”她從口袋里掏了半天,掏出一塊女士手表,還有一個金戒指,

“這些,都給你?!蔽铱粗聊焕锏臇|西,笑了?!斑@些東西,現(xiàn)在能換一瓶水,

還是一袋面包?”許老師的眼神徹底黯淡下去。她不說話了,只是靠著門,微微喘氣。

過了大概十分鐘,我三明治吃完了,可樂也喝光了。她還坐在那。挺有毅力。我嘆了口氣,

按下了開門按鈕。不是心軟,我重申一遍,我只是討厭麻煩。金庫門發(fā)出輕微的機械聲,

向內(nèi)滑開一道縫。許老師嚇了一跳,隨即臉上露出狂喜的表情。她掙扎著想站起來,

試了幾次都沒成功?!白约号肋M來。”我說,“給你十秒鐘?!彼龥]有猶豫,

手腳并用地爬了進來。在她進來的瞬間,我按下了關門按鈕。厚重的合金門緩緩關閉,

隔絕了外面的一切。許老師靠在門邊的墻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眼睛卻好奇地打量著我的房子。干凈,整潔,空氣里還飄著一股煎肉的香味。她咽了口唾沫,

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皹I(yè)主……謝謝你?!彼苈斆?,沒叫我鄰居,而是用了一個更疏遠,

也更安全的稱呼。我沒理她,從鞋柜里扔給她一雙一次性拖鞋?!皳Q上?!比缓?,

我指了指客廳的沙發(fā)?!白牵瑒e亂動?!蔽易哌M廚房,倒了一杯溫水,拿了一包壓縮餅干,

走出來放在她面前的茶幾上?!俺园??!彼粗潜?,像是看到了全世界最珍貴的東西。

她拿起水杯,手都在抖,喝得很急,嗆得直咳嗽。喝完水,她才拿起那包壓縮餅干,

小口小口地吃著,吃得很慢,很珍惜。我坐在對面的單人沙發(fā)上,抱著胳膊看她。

“你叫什么?”“許安然?!彼÷暬卮稹!奥殬I(yè)?”“……小學老師。”我點了點頭,

不出所料?!霸S老師,我不是慈善家?!蔽议_口,語氣平淡,“我救你,

只是不想你死在我門口?,F(xiàn)在,你吃飽了,喝足了,我們來談談你的價值。

”許安然停下了吃餅干的動作,抬頭看我,眼神里有些不解,也有些警惕。“價值?”“對。

”我身體前傾,盯著她的眼睛,“你,能為我做什么?或者說,你憑什么,能繼續(xù)住在這里,

吃我的,喝我的?”她沉默了。一個教書育人的小學老師,大概從未想過,有一天,

自己的價值需要用這么直白,這么殘酷的方式來衡量。她的臉色變了又變。

“我……我會打掃衛(wèi)生,我會做飯,我還可以幫你整理物資……”她急切地說著,

“我很有力氣的!”說著,她還試圖擼起袖子,展示一下她那細得跟竹竿一樣的胳膊。

我差點笑出聲?!霸S老師,我有掃地機器人,有洗碗機。做飯,我自己會。整理物資,

我有規(guī)劃圖和庫存表?!蔽铱炕厣嘲l(fā)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所以,這些對我來說,

沒有意義。”許安然的臉,徹底白了。她緊緊地攥著那半塊餅干,指節(jié)都發(fā)白了。絕望,

重新回到了她的眼睛里。我看著她,忽然覺得有點無聊。一個游戲,如果對手太弱,

那就不好玩了?!八懔??!蔽覕[了擺手,“給你一個機會。”我指了指二樓。

“樓上有個房間,是空的。你可以暫時住下。”許安然的眼睛猛地亮了起來?!暗?。

”我話鋒一轉,“住在這里,要守我的規(guī)矩?!薄暗谝唬辉搯柕膭e問,不該看的別看,

不該碰的別碰?!薄暗诙?,你所有的行動,都要向我報備。包括上廁所?!薄暗谌?/p>

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蔽艺酒鹕?,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收起你那套‘我們是人類,應該團結互助’的圣母理論。在我這里,我,就是唯一的規(guī)則。

”許安然仰著頭看我,從我的影子里,她大概看到了一絲恐懼。她點了點頭,很輕,

但很堅定。“我明白,業(yè)主?!?許安然住下了。我給了她二樓最靠邊的一個客房,

里面除了一張床和一個衣柜,什么都沒有。她倒是適應得很快,或者說,不敢不適應。

每天早上六點準時起床,然后過來敲我的房門。“業(yè)主,早上好。

我今天可以……使用一次洗手間嗎?”“可以。”“那我今天……可以吃點什么嗎?

”“廚房桌上有面包和牛奶。”“謝謝業(yè)主?!彼偸切⌒囊硪淼?,像一只誤入狼穴的兔子。

我挺滿意。一個聽話的鄰居,總比一個死在門口的鄰居要好處理。這天中午,

我正在一樓的健身區(qū)練拳。許安然走過來,站得遠遠的?!皹I(yè)主,

我……我能跟你商量個事嗎?”我收了拳,拿起毛巾擦了擦汗?!罢f。

”“樓下……101的王阿姨家,好像沒吃的了?!彼÷曊f,

“我早上聽到她孫子一直在哭,哭得快沒氣了?!蔽液攘丝谒瑳]說話。王阿姨,我知道。

廣場舞領隊,嗓門巨大,前兩天還在業(yè)主群里號召大家不要信謠,說政府很快就會來救援。

“所以呢?”我看著許安然?!拔覀儭懿荒芊忠稽c吃的給她?”她攥著衣角,

眼神里帶著一絲乞求,“就一點,一包餅干就好,孩子太可憐了。”我看著她,忽然笑了。

“許老師,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說的話了?”許安然的臉白了一下?!拔矣浀?。但是,

那只是個孩子……”“孩子?”我把毛巾扔到一邊,走到她面前,“這個世界上,

每天餓死的小孩,沒有一萬也有一千。你都去救嗎?”“可他就在樓下!”她有點激動,

“我們不能見死不救!”“我能?!蔽一卮鸬脭蒯斀罔F,“而且,我還要告訴你,

為什么不能救。”我拉開客廳的窗簾,指著樓下花園里一個正在啃食鄰居尸體的喪尸。

“看見他了嗎?那是三樓的李哥,人不錯,上個星期還幫我扛過一袋米。

他老婆求我開門的時候,我沒開。”許安然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捂住了嘴?!拔以俑嬖V你一件事。”我重新拉上窗簾,“你以為你給了王阿姨一包餅干,

是救了她?”“不。你是害了她,也害了我們?!痹S安然不解地看著我。

“你今天給了她一包餅干,她家能多活一天。明天呢?后天呢?她會覺得,你這里還有更多。

當她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東西跟你換的時候,你猜她會做什么?”“她會告訴別人,

17樓那個姓周的家里有山一樣多的食物。到時候,來敲門的,就不是一個餓肚子的老太太,

而是一群餓瘋了的野獸?!蔽业穆曇舨淮?,但每個字都像錘子,敲在許安uran的心上。

“到時候,許老師,你告訴我,你是開門,還是不開門?”她啞口無言。

“你那套教小學生的東西,在現(xiàn)在這個世界,行不通?!蔽夷闷鹚畨?,給自己又倒了一杯水,

“善良,是要有底線的。沒有鋒芒的善良,就是喂飽惡狼的羔羊?!蔽乙豢跉夂韧晁?/p>

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斑@是我給你上的第一課,許老師。記住了,

以后別再跟我提這種愚蠢的問題。”說完,我不再理她,轉身繼續(xù)練拳。

許安然在原地站了很久。我能感覺到她的目光一直在我背上,很復雜。有震驚,有恐懼,

但更多的是一種……崩塌。她那套在溫室里建立起來的世界觀,被我?guī)拙湓?,敲得粉碎?/p>

那天下午,她一句話都沒說。晚飯的時候,我煮了兩碗面,臥了兩個荷包蛋。她端著碗,

默默地吃著,吃得很慢。就在我以為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的時候,樓下的哭聲,

突然變得尖利起來。緊接著,是王阿姨凄厲的慘叫?!伴_門!開開門??!救命!

”還有男人粗暴的吼聲?!皨尩?,快把吃的交出來!”我和許安然同時抬頭。

許安然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手里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我走到監(jiān)控屏幕前,

調(diào)出了樓道里的畫面。101的門被撞開了。兩個男人,是住在五樓的租戶,我有點印象。

他們手里拿著消防斧,正在王阿姨家里翻箱倒柜。王阿姨抱著她的小孫子,縮在墻角,

被其中一個男人一腳踹倒。另一個男人搶過孩子,從孩子口袋里搜出半塊已經(jīng)發(fā)黑的餅干,

塞進了自己嘴里。王阿姨像瘋了一樣撲上去,被那個男人用斧頭背,狠狠地砸在背上。

“救命……救救我的孫子……”王阿姨的哀嚎聲,通過音響,清晰地傳進我的客廳。

許安然渾身都在發(fā)抖,她死死地捂著自己的嘴,眼淚從指縫里涌出來。她看著我,

眼神里全是恐懼和哀求。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屏幕。“看到了嗎,許老師?”我說。

“這就是你所謂的‘善良’,帶來的后果?!薄澳銢]給她餅干,他們或許只是搶東西。

”“但如果他們知道,這棟樓里,有人愿意‘分享’食物。你猜,他們搶完101,

下一個會去哪?”許安然的身體晃了一下,幾乎要站不住。她扶著桌子,彎下腰,

劇烈地干嘔起來。屏幕里,那兩個男人沒找到更多食物,罵罵咧咧地走了。王阿姨趴在地上,

生死不知。她的孫子,還在哭,只是聲音,已經(jīng)越來越微弱。整個世界,好像都安靜了下來。

只剩下那孩子若有若無的哭聲,和許安然壓抑的啜泣聲。我關掉了監(jiān)控?!俺燥埌伞!蔽艺f,

“面要坨了?!?那晚之后,許安然變了。話更少了,眼神里少了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多了些……沉重的東西。她不再提救助別人的事,每天只是默默地做事。打掃衛(wèi)生,

整理我那個巨大的倉庫,甚至開始在我的指導下,學習如何使用那些復雜的凈水和電力設備。

她學得很快,也很認真。有時候我看著她,會覺得她不像個老師,更像個……學徒。

一個末日生存的速成班學徒。而我,就是那個不收學費,但脾氣很差的魔鬼教官。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樓里的秩序,徹底崩塌了。起初,還有人試圖組織起來,

由以前的物業(yè)經(jīng)理牽頭,搞了個“業(yè)主互助委員會”。每天在樓下大廳開會,

商量著怎么分配僅存的物資,怎么加固大門防御喪尸。聽起來挺像回事。但三天后,

委員會就散了。原因很簡單,吃的沒了。開會解決不了餓肚子的問題。于是,搶劫,斗毆,

成了這棟樓的主旋律。而我,依舊在我的頂層堡壘里,過著神仙般的日子。今天,

我的午餐是西冷牛排,配上一點紅酒。牛排是澳洲進口的,我囤了整整一個冰柜。

紅酒也是我珍藏的好貨。就在我把一塊五分熟的牛排送進嘴里的時候,門鈴響了。

不是那種急促的,帶著恐慌的敲門聲。而是很禮貌的,按一下,停一下。我通過監(jiān)控看到,

門口站著三個人。為首的,是那個前物業(yè)經(jīng)理,姓張,一個油膩的中年男人。他旁邊,

一個是住在16樓的大學教授,姓劉,據(jù)說很有名望。另一個,是15樓的一個女強人,

自己開公司的,姓李。這三個人,就是之前那個“業(yè)主互助委員會”的核心成員。

我按下通話鍵,依舊是變聲器的聲音?!笆裁词拢俊睆埥?jīng)理對著攝像頭,

擠出一個他自認為很和善的笑容?!笆侵芟壬桑课覀兪菢I(yè)主委員會的,想跟您聊聊。

”“我沒興趣?!薄皠e急著拒絕嘛,周先生。”旁邊的劉教授開口了,語氣溫和,

帶著一種知識分子特有的優(yōu)越感,“我們知道,您是一位很有遠見的人。在災難發(fā)生前,

就做好了充足的準備?!边@話聽著是夸獎,其實是試探?!八阅兀?/p>

”“我們是來尋求合作的。”女強人李總說話很直接,“這棟樓里,

現(xiàn)在食物和水都極度短缺,秩序混亂。我們希望,您能拿出一部分物資,作為公共資源,

由我們統(tǒng)一分配,幫助大家渡過難關。”我差點把嘴里的牛排噴出來。統(tǒng)一分配?

說得真好聽。不就是想讓我把辛辛苦苦囤的東西,白白交出來,讓他們?nèi)ナ召I人心,

當這棟樓的土皇帝嗎?“憑什么?”我問?!皯{我們是一個集體!”張經(jīng)理的聲調(diào)高了一點,

“周先生,現(xiàn)在是特殊時期,個人主義是要不得的!我們必須團結起來,才能活下去!

您一個人,占有那么多的資源,這是不道德的!”“不道德?”我笑了,“我的東西,

是我自己花錢買的,放在我自己的房子里。怎么就不道德了?”“因為別人需要!

”劉教授義正言辭,“當你的同胞在忍饑挨餓的時候,你卻在獨享盛年,

這本身就是一種罪惡!你這是在發(fā)災難財!”我算是聽明白了。這是組團來道德綁架了。

我慢悠悠地切下一塊牛排,放進嘴里,細細地咀嚼。然后,我對著通話器,打了個飽嗝。

一股濃郁的,帶著黃油和黑胡椒味的肉香,似乎能穿透屏幕。門口三個人的臉色,

明顯變了變?!爸芟壬?,我們是帶著誠意來的?!崩羁偟恼Z氣也硬了起來,

“我們希望你能顧全大局。如果你愿意合作,等秩序恢復,我們會給你補償,

甚至可以在未來的新秩序里,給你一個很高的位置?!碑嫶箫灦籍嫷侥┦纴砹?。“說完了嗎?

”我問。三個人對視一眼,顯然沒料到我這么油鹽不進?!罢f完了就滾?!蔽业脑捯魟偮?,

張經(jīng)理的臉瞬間就漲成了豬肝色?!靶罩艿模∧銊e給臉不要臉!

你以為你躲在烏龜殼里就安全了嗎?這棟樓里還有一百多號人!

要是大家知道你這里有吃有喝,你猜會怎么樣?”這是赤裸裸的威脅了?!芭??

”我按下一個按鈕。門口的屏幕上,突然開始播放一段視頻。

是我安裝在樓道里的隱藏攝像頭拍下的。視頻里,張經(jīng)理正在把一箱方便面,

偷偷塞進自己親戚的屋里。劉教授,正在把一瓶珍貴的礦泉水,換給一個年輕女人,

手還在人家身上不老實地摸來摸去。李總,正把兩個餓得奄奄一息的租戶趕出大樓,

任由他們在樓下被喪尸撕碎,就為了搶他們手里那半袋餅干。三個人的臉,

瞬間變得比紙還白。“你……你……”張經(jīng)理指著攝像頭,手指都在抖?!拔沂裁??

”我用變聲器發(fā)出低沉的笑聲,“我這里,有你們每個人,從末世第一天開始的所有錄像。

”“你們所謂的‘統(tǒng)一分配’,所謂的‘大局’,所謂的‘道德’,在我看來,就是個笑話。

”“現(xiàn)在,我再跟你們說一遍。”我的聲音冷了下來?!皫е銈兊奶搨危瑵L出我的視線。

”“否則,我不介意把這些視頻,通過樓宇廣播,放給全樓的人看。

”三個人屁都不敢再放一個,連滾帶爬地跑了。我關掉監(jiān)控,繼續(xù)吃我的牛排。

許安然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我身后。她剛才看完了全過程。

“他們……他們就是這么管理大家的?”她似乎還無法相信。“不然呢?

你以為他們是活菩薩?”我頭也不回,“權力,哪怕只是分配一包餅干的權力,

也足以讓一個人變成魔鬼。”我叉起最后一塊牛排?!皻g迎來到真實世界,許老師。

”4那次“談判”之后,我清靜了幾天。張經(jīng)理他們沒再來煩我,

大概是怕我把那些視頻公之于眾。但我也知道,這事沒完。對食物的渴望,

足以讓任何人撕下偽裝。果然,幾天后的一個深夜,麻煩來了。我被一陣輕微的警報聲吵醒。

是我安裝在通風管道口的傳感器。有人想從通風口爬進來。我走到監(jiān)控屏幕前,

切換到通風管道的紅外攝像頭。黑暗狹窄的管道里,兩個黑影正在蠕動??瓷硇?,

是上次那兩個去搶王阿姨家的男人。有點腦子,但不多。他們大概以為,

我的防御重心都在門上,通風口是個薄弱環(huán)節(jié)??上?,我周野,

是個有被迫害妄dzheng的人。我的房子,沒有薄弱環(huán)節(jié)。我走到廚房,打開一個開關。

這個開關連接著一個電熱水器,專門為通風管道“服務”。我把溫度調(diào)到最高,

然后按下了“沖洗”按鈕。下一秒,高溫高壓的熱水,夾雜著我特意添加的工業(yè)級辣椒精,

瞬間灌滿了他們所在的整段管道。監(jiān)控里,傳來兩聲殺豬般的慘叫。那倆人被燙得吱哇亂叫,

像兩條被開水澆了的泥鰍,拼命往回爬。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連滾帶爬地從五樓的通風口掉出來,身上被燙得通紅,

一邊打滾一邊哀嚎。這下,整棟樓都知道了。我周野的房子,不僅門進不去,

連通風口都是死亡陷阱。第二天,樓里的氣氛明顯變了。以前,大家看我這棟“堡壘”,

是嫉妒,是貪婪?,F(xiàn)在,是恐懼。許安然目睹了昨晚的一切,她一整天都沒跟我說話。

我知道,她可能覺得我太殘忍。直到晚上,她默默地把飯菜端到我面前,才開口?!皹I(yè)主,

如果他們昨晚進來了,你會殺了他們嗎?”我看了她一眼。“我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我是說如果?!彼龍猿謫?。我想了想?!霸谖业亩x里,踏入我房子的人,

就不再是‘人’,而是‘入侵者’。對付入侵者,我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負擔。

”許安然沉默了?!拔颐靼琢恕!彼f。我不知道她明白了什么。但從那天起,

我發(fā)現(xiàn)她開始跟著我一起鍛煉了。她體能很差,跑幾步就喘,但她堅持。她還讓我教她用弩。

那是我收藏的一把小型手弩,威力不大,但近距離射穿一個人的腦袋,綽綽有余。

她的手很穩(wěn),學得很快。看著她舉著弩,眼神專注地瞄準靶心的時候,我忽然覺得,

那個不切實際的小學老師,好像正在慢慢死去。而一個新的,我還不認識的許安然,

正在破土而出。這天,樓下又出事了。這次的主角,是16樓的劉教授。不知道什么原因,

他和他拉攏的幾個人發(fā)生了內(nèi)訌,好像是為了爭奪之前從別人那里搶來的半袋大米。

劉教授被打得頭破血流,從樓梯上滾了下來,摔斷了腿。

他那些曾經(jīng)對他畢恭畢敬的“追隨者”,沒有一個管他,搶了米就跑了。

劉教授就那么躺在15樓的樓梯口,哀嚎著。他喊著張經(jīng)理和李總的名字,求他們救救自己。

但那兩個人,連門都沒開。所謂的聯(lián)盟,在利益面前,脆弱得像一張紙。劉教授從白天,

一直嚎到晚上。聲音越來越弱。我知道,他快不行了。許安然站在窗邊,看著樓下,

一言不發(fā)?!跋刖人??”我問。她搖了搖頭?!拔抑皇窃谙?,如果當初我們開了門,

把食物分給了大家,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這些事?”“不。”我否定了她,“如果開了門,

今天躺在樓梯口的,就是我們。而他們,會一邊吃著我們的牛排,一邊討論下一個該弄死誰。

”我走到她身邊?!霸S老師,別用你的世界,去揣測他們的世界。你教的是一加一等于二,

而他們信奉的是叢林法則。”“在叢林里,同情心,是第一個被淘汰的東西。

”許安然沒有反駁。她只是輕輕地說了一句?!皹I(yè)主,我明天,想多練一個小時的弩。

”“可以。”我說。5日子就這么不好不壞地過著。我的堡壘依舊固若金湯,

外面的世界越來越像個人間地獄。樓里的幸存者,越來越少。要么是餓死了,

要么是在內(nèi)斗中死了,還有幾個不信邪的,想沖出去找物資,再也沒回來。

張經(jīng)理、李總那幾個人,也徹底沒了動靜,估計是躲在哪個角落里茍延殘喘。這天,

我正在倉庫盤點我的可樂庫存。嗯,不錯,還有三百二十七箱,足夠我一天一箱喝到明年了。

許安然走了過來。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會再問“我能不能進來”這種廢話了。

經(jīng)過這幾個月的“培訓”,她已經(jīng)很清楚這個家里的邊界在哪里。“業(yè)主?!彼_口。“說。

”我頭也不回,繼續(xù)欣賞我的可樂墻?!拔业捏w力,還是太差了?!彼f,

“跑步只能堅持二十分鐘,力量訓練也跟不上?!蔽肄D過頭看她。她穿著一身寬松的運動服,

頭發(fā)扎成了馬尾,臉上沒什么血色,但眼神很亮。比剛來的時候,瘦了,也黑了,但整個人,

有了一種說不出來的……韌勁?!八阅??”“我想增加營養(yǎng)?!彼粗?,很認真地說,

“光吃壓縮餅干和罐頭,體力上不來?!蔽颐济惶簦靼琢?。“你想吃肉?”“是。

”她點了點頭,“我想吃你上次煎的那種牛排?!蔽倚α?。這還是她第一次,

主動向我提要求。而且還是這么具體的要求?!翱梢??!蔽艺f。她眼睛一亮。

“但我為什么要白給你吃?”我話鋒一轉。她好像早就料到我會這么問。“我可以用勞動換。

”她說,“我知道,你雖然有很多設備,但很多事情還是需要人力。比如露臺菜園的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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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9-06 06:12: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