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倒計時。4.笛聲越來越響，我感覺有雙眼睛在盯著我。我抬頭，

看見天花板上出現個影子，是那個穿藍布衫的老人，他正往下飄，手里拿著笛子，

笛孔對著我。“把零件還給我，”老人的聲音沒有起伏，像生銹的鐘表在轉，

“把我女兒還給我……”我想起房東說的話，想起那個十五歲的女孩，突然不那么怕了。

我蹲下來，把散在地上的零件一個個撿起來，放在手心：“老陳，我知道你想女兒，

可這樣做，她也不會開心的。她在天上看著你，肯定希望你好好活著，

而不是抱著一堆骨頭和零件，活在痛苦里。”老人的影子頓住了，笛聲也停了。

他慢慢飄下來，落在我面前，這次我看清了他的臉——不是模糊的黑影，

而是一張布滿皺紋的臉，眼睛里滿是悲傷。他看著我手心里的零件，手指顫抖著，想碰，

又不敢碰?！拔遗畠航嘘惸?，”老人的聲音帶著哭腔，“她最喜歡夏天，

喜歡在院子里追蝴蝶，喜歡聽我吹笛子。那天她出門前，還跟我說，等她回來，

要聽我吹新學的調子……可她再也沒回來?！彼麖目诖锾统鰝€小小的相框，

相框的玻璃裂了道縫，里面是個扎著馬尾辮的女孩，笑得眼睛彎彎的，手里拿著一支竹笛。

“我找了她三天，最后在河下游找到她的……她手里還攥著這個，”老人指著相框里的笛子，

“是我給她做的第一支笛子?！蔽铱粗嗫蚶锏呐ⅲ挚纯词掷锏牧慵?，

突然明白過來：“那只小鐘表，是你給她做的生日禮物，對嗎？”老人點點頭，

眼淚從眼角流下來，落在地板上，變成一滴黑色的水漬：“她十五歲生日，

我親手做了只小鐘表，表盤上刻著她的名字。她說，有了這個鐘表，她就能記住時間，

再也不會遲到?？伤€是走了，走得那么快，我連一句再見都沒跟她說……”笛聲又響了，

這次的調子不再悲涼，而是帶著股淡淡的溫柔，像夏天的風，像女孩的笑聲。

我把手里的零件遞給他：“老陳，把零件裝回鐘表里吧，讓它走起來，

就像陳念還在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