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有十秒鐘，然后是氣急敗壞的咆哮：“陸珩！你他媽的……！”
我沒等他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陸老師，是……是沈若微的人？”姜月初緊張地問，臉上的興奮已經(jīng)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擔憂。
“嗯?！蔽野咽謾C扔到一邊，“一條聞著味兒就湊上來的狗而已?！?/p>
“那我們……怎么辦？他們會不會……”
“會。”我打斷她，眼神銳利如刀，“他們會用盡一切辦法，把《碎星》這首歌按死?；蛘撸堰@首歌從你手里搶走。”
姜月初的臉色白了白。
我走到她面前，看著她的眼睛：“怕嗎？”
她咬了咬嘴唇，然后用力地搖了搖頭。她的眼神里雖然有恐懼，但更多的是一種不屈的倔強。
“不怕！”她挺直了胸膛，“只要陸老師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我看著她這副模樣，心里某處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一下。
“行了，別給我灌迷魂湯了?！蔽仪昧饲盟哪X袋，“去，把這首歌再給我唱一百遍，我要你把每一個音符都刻進骨子里。未來的一個月，你會有無數(shù)的仗要打，這是你唯一的武器?！?/p>
“是！陸老師！”姜月初像個得到指令的士兵，立刻沖進了錄音棚。
我的判斷沒有錯。
從第二天開始，一場針對《碎星》和姜月初的圍剿，在網(wǎng)絡(luò)上悄然展開。
首先，潮音平臺上，《碎星》的熱度被強行壓了下來。明明播放量和評論數(shù)都在飛漲，卻始終上不了新歌榜。
緊接著，一些音樂類的營銷號開始下場。
他們統(tǒng)一了口徑，要么說《碎星》的歌詞矯揉造作，無病呻吟；要么說姜月初的唱功有硬傷，全靠后期修音；更有甚者，直接暗諷《碎星》的編曲，有抄襲國外某小眾樂隊的嫌疑。
一時間，評論區(qū)的風向急轉(zhuǎn)直下。
“我就說嘛，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新人，怎么可能寫出這么好的歌，原來是抄的?！?/p>
“聽了一下原曲，確實有點像，這是融梗還是致敬啊？”
“姜月初是誰？沒聽說過。估計又是哪個想紅想瘋了的小網(wǎng)紅吧。”
看著這些評論，姜月初急得團團轉(zhuǎn)。“陸老師，他們胡說！我們沒有抄襲！這怎么辦??？”
“別急?！蔽易陔娔X前，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著，“讓他們鬧，鬧得越大越好?！?/p>
我用“X”的賬號，再次發(fā)布了一條動態(tài)。
“關(guān)于《碎星》涉嫌抄襲的回應：附上本曲的工程文件和分軌音源，歡迎各位專業(yè)人士進行扒譜對比。另外，@沈若微，你當年那首《風的顏色》，敢不敢也放出工程文件讓大家看看？”
我這一手，直接把火燒到了沈若微的身上。
《風的顏色》是沈若微三年前的一首大熱歌曲，但當時就有樂評人指出，這首歌的編曲和國外某樂隊的作品高度雷同。只不過，當時沈若微的公司公關(guān)做得好，把事情壓了下去。
現(xiàn)在我舊事重提，還直接放出了《碎星》的工程文件，這種“任你檢驗”的坦蕩態(tài)度，和沈若微那邊的含糊其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的粉絲和聞訊趕來的吃瓜群眾，立刻涌入了沈若微的社交賬號評論區(qū)。
“若微女神，X神喊你放工程文件呢！”
“對啊，到底抄沒抄，放出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心虛了？不敢放？”
沈若微的團隊顯然沒想到我會來這么一招釜底抽薪，一時間陣腳大亂。他們只能瘋狂地刪帖控評，但根本堵不住悠悠眾口。
就在網(wǎng)絡(luò)上一片混戰(zhàn)的時候，我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是周子昂打來的。
“陸珩，開個條件吧?！彼穆曇袈犉饋砗芷v，沒有了之前的囂張。
“什么條件？”我明知故問。
“撤掉你的動態(tài)，停止攻擊若微。你要錢，還是要資源，或者……你想回若微身邊，我都可以滿足你。”
我笑了。
“周太子，你是不是搞錯了什么？”我說，“第一，我沒有攻擊任何人，我只是在陳述事實。第二，你憑什么覺得，你給的東西，就是我想要的？”
“那你到底想怎么樣？”周子昂的語氣里透著不耐。
“很簡單?！蔽铱粗阡浺襞锢?，對著樂譜一遍遍練習的姜月初，淡淡地說，“我要沈若微，為她做過的事，道歉。”
“不可能！”周子昂想都沒想就拒絕了，“若微是公眾人物，她不可能道歉！”
“那就沒什么好談的了?！?/p>
“陸珩！”周子昂叫住我，“你非要魚死網(wǎng)破嗎？你斗不過我的！”
“是嗎？”我輕笑一聲，“那我們就……拭目以待?！?/p>
掛了電話，我看著網(wǎng)絡(luò)上愈演愈烈的輿論，知道時機差不多了。
我聯(lián)系了星輝娛樂的公關(guān)部，讓他們把我準備好的第二份“大禮”，送給了沈若微。
那是一段錄音。
是我當初和沈若微的經(jīng)紀人王姐，以及她助理的通話錄音。
錄音里，王姐助理那句“一百萬，買斷，夠你這種小作坊奮斗一輩子了”的傲慢言論，被清晰地記錄了下來。
星輝的公關(guān)團隊，將這段錄音剪輯后，配上“沈若微團隊被指強買歌曲，百萬買斷被拒后惱羞成怒”的標題，投喂給了各大娛樂媒體。
輿論，徹底引爆。
如果說之前的抄襲風波，還只是樂迷圈的小打小鬧，那么這次的“強買風波”，則直接將沈若微推上了風口浪尖。
“天啊，仗勢欺人還能這么光明正大？”
“一百萬就想買斷《碎星》？這歌的質(zhì)量，后面加個零我都覺得少！”
“沈若微團隊吃相也太難看了吧？自己寫不出好歌，就去搶新人的？”
“粉轉(zhuǎn)黑了，對沈若微太失望了?！?/p>
沈若微的完美人設(shè)，第一次出現(xiàn)了巨大的裂痕。
她的社交賬號下面，不再是一片贊美和控評，而是充滿了各種質(zhì)疑和謾罵。
就在這時，沈若微更新了一條動態(tài)。
是一張她在醫(yī)院打點滴的照片，配文是：“病了，心也累了。有些事，我不想解釋。清者自清?！?/p>
照片里的她，臉色蒼白，眼神脆弱，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這套“賣慘虐粉”的組合拳，她用得爐火純青。
果然，評論區(qū)的風向又開始變了。
“女神別難過，我們相信你！”
“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想蹭我們?nèi)粑⒌臒岫龋 ?/p>
“心疼死了，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我看著那張照片，眼神冰冷。
沈若微，你還是老樣子，一點長進都沒有。
我拿出手機，給姜月初拍了一張照片。
照片里，她累得直接睡在了錄音棚的地板上，懷里還抱著那份被她翻得起了毛邊的樂譜。
我用“X”的賬號，發(fā)出了這張照片。
沒有配任何文字。
但所有人都看懂了。
一邊，是躺在高級病房里，打著點滴，妝容精致的頂流女星。
另一邊，是睡在冰冷地板上，為了夢想拼盡全力的草根新人。
沒有比這更鮮明，更具諷刺性的對比了。
這條無聲的動態(tài)，像一記最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沈若微和她所有粉絲的臉上。
而這，僅僅只是開始。
我看著窗外，天快亮了。
“沈若微，”我輕聲說，“你最害怕的，就是失去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吧？”
“那么，我就把你最珍視的東西，一件一件地，全部毀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