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夜宴,夫人柳如霜端上親制的金桂月餅,笑意溫柔:“夫君,嘗嘗?
這可是妾身按古法秘方所制?!薄緩椖唬航?jīng)典節(jié)目《夫人的愛心毒點心》】我接過,
卻不入口,徑直走向她那病弱的庶妹柳如月。柳如霜臉色微變,急忙起身:“妹妹身子弱,
怕是克化不了這油膩之物。”【彈幕:來了來了!她急了!絕對有貓膩!】我冷笑一聲,
當眾掰開月餅,一縷極淡的、只對特殊血脈致命的“牽機引”香氣逸散開來。“是克化不了,
還是沾之即死?”我將碎裂的月餅丟在她腳下,看著她瞬間煞白的臉?!澳愕拿胤剑?/p>
是想讓我的府中,過最后一個中秋嗎?”【彈幕:我靠!反殺!這男主我愛了!
高端局就是不一樣!】1.滿堂賓客,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柳如霜煞白的臉上擠出一個僵硬的笑?!胺蚓氵@是做什么?好好的日子,開這種玩笑,
一點也不好笑。”她俯身要去撿那碎裂的月餅,“許是妾身手藝不精,
這月餅做得不合夫君心意,我再去……”“站住?!蔽议_口,聲音不大,她卻頓住了身形。
我看向一旁早已嚇得沒了血色的柳如月。“如月,過來?!绷缭路鲋雷?,
羸弱的身子搖搖晃晃,還是走了過來。她看著地上的碎塊,又看看我,滿是困惑和驚恐。
“姐夫……”“府中養(yǎng)的白羽雀,對氣味最是敏感?!蔽覐男渲腥〕鲆恢汇y哨,吹響。
片刻后,仆人提著一只鳥籠快步走入。籠中是一只通體雪白的雀兒,靈動可愛。
我示意仆人將籠子放到地上,靠近那攤月餅碎渣。白羽雀起初還在籠中活潑地蹦跳,
可當它嗅到那逸散出的香氣時,鳥身一僵,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細長的鳥腿抽搐了兩下,
便再無動靜。賓客中傳來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柳如霜的身體晃了晃,幾乎站不穩(wěn)。
她的父親,我的岳丈,柳尚書,猛地站了起來?!捌钜?!你這是何意!
是要當眾羞辱我柳家嗎?”好一個倒打一耙。我沒理他,只看著柳如霜?!霸栏复笕藙e急,
我還沒問完?!薄叭缢@‘牽機引’的方子,你是從何處得來?
”“我書房里那本《南疆異物志》,你看過了?”柳如霜的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南物異聞志》是我祁家禁書,記載著各種針對我祁家血脈的奇毒秘術(shù),鎖在書房暗格,
鑰匙只有我一人有。兩個月前,她說想為我整理書房,紅袖添香。我允了?,F(xiàn)在想來,
真是可笑。她的母親,柳夫人,此刻也站了起來,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驚慌與關(guān)切。“阿夜,
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誤會!如霜她怎么會做這種事?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
”2.“誤會?”我踱步到柳如霜面前,拾起一塊月餅。“那不如就請夫人自己嘗嘗,
來證明這是個誤會?”我將月餅遞到她嘴邊。她驚恐地向后退去,撞翻了身后的椅子,
狼狽地跌坐在地。那副花容失色的模樣,再也裝不出半分端莊賢淑。
“不……我沒有……不是我!”她忽然指著一旁的柳如月,聲嘶力竭地尖叫起來?!笆撬?!
是她想害我!是她嫉妒我嫁給了你,成了祁家主母!她在月餅里下毒,想毒死我,
然后嫁禍給你,讓你們姐弟反目!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病弱得仿佛風一吹就倒的柳如DANG月。柳如月滿臉的難以置信,
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敖憬恪阍趺茨苓@么說我?”“我怎么不能這么說你!
”柳如霜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從地上爬起來,沖到柳如月面前,就要去抓扯她。
“你這個賤人生的女兒!從一出生就克死了你娘,長大了又在家里裝病博取爹爹的同情!
現(xiàn)在還想來害我!我打死你這個禍害!”柳尚書的臉,從鐵青變成了醬紫。家丑,
全被抖落在了這京城所有權(quán)貴的面前。我伸手,攬住了柳如月,將她護在身后。
柳如霜的手抓了個空,她更加瘋狂?!捌钜梗∧阕o著她?你果然跟她有一腿!
你們這對狗男女,早就勾搭在一起了是不是!”“啪!”清脆的巴掌聲響徹整個廳堂。
不是我打的。是柳尚書。他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柳如霜,“你……你這個逆女!瘋言瘋語,
還不快給我閉嘴!”柳夫人也沖上來,一把捂住柳如霜的嘴,哭喊道:“快!
快把夫人帶回房去!她今天受了刺激,胡言亂語,沖撞了貴客!”幾個下人連忙上前,
手忙腳亂地要將柳如霜拖走?!胺砰_我!我沒有瘋!”“祁夜,你為了這個賤人打我!
你不得好死!”她怨毒的咒罵聲,在大廳里回蕩。一場好好的中秋夜宴,
成了一場天大的鬧劇。賓客們一個個起身告辭,臉上都帶著看好戲的表情。很快,
偌大的廳堂只剩下我們幾人,還有一地的狼藉。柳尚書夫婦,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柳尚書朝著我一拱手,聲音干澀。“賢婿,今夜之事……是老夫教女無方,改日,
定當帶她上門,負荊請罪?!闭f完,便帶著還在哭哭啼啼的柳夫人,逃也似地離開了。
我看著他們的背影,眼中沒有半點波瀾。負荊請罪?事情若能這么簡單就算了,我祁家,
也不必在京城立足了。3.“姐夫,謝謝你。”身后傳來柳如月細弱的聲音。我轉(zhuǎn)過身,
她正看著我,眼中還帶著未干的淚痕和后怕?!八秊槭裁匆@么做?”她問,
聲音里滿是迷茫和傷心,“我們是親姐妹啊?!蔽铱粗煺娑嗳醯哪?,
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人心的險惡?!坝行┤说膼?,是沒有道理的。”我只能這么說。
“你體內(nèi)的‘寒癥’,其實就是我們祁家血脈的特殊之處。
它讓我們對某些藥物、毒素極為敏感,但也賦予了我們遠超常人的感知力。
”“‘牽機引’不會立刻要了你的命,但它會慢慢摧毀你的五感,讓你在無盡的痛苦中,
身體機能一步步衰竭,最后看起來就像是‘寒癥’發(fā)作,病入膏肓而亡。
”柳如月的臉色又白了幾分。她從小就被斷言活不過二十歲,常年湯藥不離口,
就是因為這所謂的“寒癥”?!八瓦@么恨我?”“或許吧。
”或許是嫉妒你是我名義上的小姨子,卻能得到我真正的關(guān)心?;蛟S是嫉妒,你雖然病弱,
卻是我祁家血脈延續(xù)下去的唯一可能。這些話,我沒有說出口。我將她送回房間,
又加派了人手守在院外?;氐轿易约旱脑鹤?,柳如霜已經(jīng)被關(guān)在了臥房里。
門口守著我的兩個親衛(wèi)。我推門進去。房間里一片狼藉,瓷器碎了一地。
柳如霜坐在梳妝臺前,聽見我進來,她從鏡子里看著我,原本美麗的臉龐因為怨恨而扭曲。
“你滿意了?祁夜?!彼_口,聲音嘶啞?!八腥硕伎吹轿蚁駛€瘋子一樣大喊大叫,
看到你祁家主母是個善妒的毒婦,你是不是覺得很有成就感?”我走到她身邊,
拉開一張椅子坐下?!拔抑粏柲阋患??!薄啊疇繖C引’的解藥在哪?
”雖然我識破了她的計謀,但柳如月到底還是吸入了一些毒氣。白羽雀當場斃命,
是因為體型小,抵抗力弱。而人,會有一個緩慢發(fā)作的過程。柳如霜突然笑了,
笑得花枝亂顫?!敖馑帲抗?,祁夜,你覺得我會給你解藥嗎?”她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俯下身,溫熱的氣息拂過我的耳畔?!拔揖褪且??!薄拔也粌H要她死,我還要你,
眼睜睜看著她死。看著她一天比一天虛弱,一天比一天痛苦,最后變成一具冰冷的尸體!
”“你們不是血脈相連嗎?不是姐友弟恭嗎?那你就去陪她一起死??!”她的聲音里,
滿是瘋狂的快意。4.我沒有動怒。我只是平靜地看著她?!澳阒绬幔缢?。
”“我祁家的家規(guī),如何處置背叛家族、殘害血親之人?”她的笑聲一滯。
“會將其身上最珍視之物,一樣樣剝奪。然后廢其四肢,拔其舌根,做成人彘,置于壇中,
日日以最污穢之物喂養(yǎng),直至腐爛生蛆而亡。”柳如霜的身體開始發(fā)抖。“你……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反問,“還是你覺得,你父親柳尚書,
會為了一個聲名狼藉、意圖毒殺夫君小姨的女兒,來跟我祁家開戰(zhàn)?
”她的臉上終于浮現(xiàn)出真正的恐懼。“不……你不能這么對我……”她撲過來,
想抓住我的衣袖,被我側(cè)身躲開。“祁夜,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她跪在地上,
哭得梨花帶雨?!拔抑皇且粫r糊涂!是因為我太愛你了!我看到你對柳如月那么好,我嫉妒!
我怕你會被她搶走!所以我才……我才鬼迷心竅做了錯事!”“解藥!我給你解藥!求你,
求你饒了我這一次!”她一邊哭,一邊從發(fā)髻里取出一支極小的玉管,遞給我。
“這就是解藥……只要讓她服下,一個時辰內(nèi)就能清除所有毒性?!蔽医舆^玉管,
卻沒有立刻離開?!叭缢@出戲,你演得真好?!薄爸豢上В也幌矚g看?!蔽掖蜷_玉管,
湊到鼻尖聞了聞。然后,當著她的面,將里面的藥粉,盡數(shù)倒在了地上。柳如霜的哭聲停了。
她愕然地看著我,看著地上的那堆粉末?!澳恪阕鍪裁矗俊薄斑@根本不是解藥。”我說,
“這是‘牽機引’的催發(fā)劑。服下之后,毒性會立刻加倍發(fā)作,神仙難救?!薄澳阏媸?,
不見棺材不落淚。”柳如霜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她癱坐在地上,
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澳恪阍趺磿馈薄耙驗槟潜尽赌辖愇镏尽?,
我也看過?!薄岸遥饶憧吹酶屑?。”我轉(zhuǎn)身向外走去。“從今天起,
你就待在這個院子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踏出一步?!薄拔視业浇馑幍摹!薄澳悖?/p>
就等著接受家法處置吧?!遍T在我身后關(guān)上,落了鎖。里面?zhèn)鱽硭^望而凄厲的尖叫。
5.我立刻派人,全城搜尋能解“牽機引”之毒的大夫和藥材。同時,我也派人去了柳府。
不是去問罪,而是去“請”柳夫人。半個時辰后,柳夫人被帶到了我的書房。她一臉憔悴,
眼眶紅腫,見到我便要下跪?!捌詈顮?,都是我們教女無方,求您看在兩家往日的情分上,
饒如霜一命吧!”我示意下人扶住她?!傲蛉?,請你來,不是為了問罪?!薄拔抑幌胫?,
如霜為何會對我祁家血脈,有如此大的恨意?”柳夫人眼神躲閃。“沒……沒有啊。
如霜她只是……只是嫉妒妹妹得寵,一時想岔了?!薄笆菃??”我將一疊紙放到她面前。
“這是我查到的,柳如霜在過去一年里,通過城外一家錢莊,與北方衛(wèi)家往來的賬目。
”衛(wèi)家,是祁家在生意場上最大的對手,兩家明爭暗斗多年。
“她用變賣嫁妝和祁府財物的錢,從衛(wèi)家手中,換取了‘牽機引’的原料。”“柳夫人,
你現(xiàn)在還覺得,她只是一時想岔了嗎?”柳夫人的臉色,比方才的柳如霜還要白。
她看著那些賬本,嘴唇顫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耙粋€尚書府的嫡女,祁家的主母,
為何要與外人勾結(jié),用這種陰毒的手段,來對付自己的家人?”“她到底想做什么?或者說,
是你們柳家,想做什么?”我最后一句,加重了語氣。柳夫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侯爺!此事與柳家無關(guān)??!天地良心!我們對祁家絕無二心!”她抱著我的腿,嚎啕大哭。
“是那個孽女!都是她一個人的主意!是我們被豬油蒙了心,被她騙了!”“侯爺,
求您明察!求您給柳家一條生路??!”我看著她痛哭流涕的樣子,心中一片冰冷。
到底是真情流露,還是另一場精湛的表演?我揮了揮手,讓親衛(wèi)將她“請”了出去。書房里,
只剩下我一個人。我走到窗邊,看著外面漆黑的夜色。事情,遠比我想象的要復(fù)雜。柳如霜,
衛(wèi)家,柳家……這張網(wǎng)的背后,到底還藏著什么?正當我思索之際,一個親衛(wèi)匆匆來報。
“侯爺,大小姐……柳大小姐她……出事了!”6.我趕到柳如月的院子時,
里面已經(jīng)亂成一團。柳如月躺在床上,面色青紫,呼吸微弱,已然陷入了昏迷。
床邊圍著幾個大夫,一個個愁眉苦臉,束手無策?!霸趺椿厥??”我厲聲問道。
一個年紀最大的大夫站了出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話?!盎睾顮?,小姐她……她毒性發(fā)作了。
比我們預(yù)想的,要快得多?!薄胺讲判〗阏f胸口悶,想喝口水,誰知剛喝下去,
就……就這樣了?!蔽铱觳阶叩酱策叄テ鹆鏒ANG月的手腕。脈象微弱,幾不可聞。
而且,她的身體冰冷,完全不似活人。“水呢?她喝過的水呢?
”一個婢女顫抖著端上一只茶杯。我接過來,聞了聞。水中,
有一股和月餅里幾乎一模一樣的,‘牽機引’的催發(fā)劑的味道。好啊。好一個柳如霜。
真是好手段。她算準了我不會用她給的“解藥”,便提前在妹妹的飲水里動了手腳。
她這是要斷了我所有的希望!“侯爺……小姐她……怕是撐不過今晚了。
”老大夫絕望地搖了搖頭。我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騷動。
“讓我進去!我是祁夜的祖母!我看誰敢攔我!”一個蒼老但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下一刻,
房門被推開。我祖母,祁家真正的定海神針,在兩個仆婦的簇擁下,拄著龍頭拐杖,
走了進來。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柳如月,又看了看我,臉色陰沉如水。柳如霜跟在她身后,
臉上帶著淚痕,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她居然逃了出來!還找到了祖母!“祖母,
您怎么來了?”我迎上前去。祖母沒有理我,而是徑直走到床邊,
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柳如DATES月。她伸出干枯的手,探了探柳如月的鼻息。然后,
她轉(zhuǎn)過身,用那雙看透了世事滄桑的眼睛看著我。柳如霜立刻跪倒在祖母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