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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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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拖著敵國太子的首級回京,圣上便將我和鎮(zhèn)北侯賜婚。我直接殺到侯府,

準備先“商討”一番。我嫌下人通報太慢,獨自在前院等得不耐。一個丫鬟突然撲來,

想搶我腰間的同心雙魚佩。“哪來的瘋女人,竟敢搶侯爺給我的定情信物!”我避開她的手,

冷眼瞧著。她卻叉腰,嗓音尖利:“這同心雙魚佩是侯爺親手給我的!

你一個渾身血腥味的殺神,也配碰它?”我未開口,她便揚手扇來,被我攥住手腕。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才是侯爺八抬大轎要娶的侯夫人!整個侯府都將是我的!

”我甩開她,對身后親衛(wèi)冷聲吩咐?!叭ジ嬖V蕭珩,他養(yǎng)的狗要當(dāng)主母,

問他這侯府還要不要了?”1.我的親衛(wèi)李七領(lǐng)命而去。他腳程快,一盞茶的功夫便回。

只是臉色難看至極。他走到我面前,垂下頭,聲音壓得極低。“將軍,

侯爺說……”“說什么?”我問,目光依舊鎖定在那個上躥下跳的丫鬟身上。她見李七回來,

氣焰更囂張,下巴高抬。李七咬了咬牙,一字一句地復(fù)述?!昂顮斦f,一枚玉佩而已,

將軍何必與一個下人計較?!薄叭魧④娤矚g,他庫房里多的是,將軍可隨意挑選。

”話音落地,我心中某根弦,應(yīng)聲而斷。我征戰(zhàn)北境三年,九死一生,換來邊境三十年安穩(wěn)。

回京前,我娘將這塊她親手雕琢的同心雙魚佩交給我,說是我葉家的傳家寶,

要我親手交給未來的夫婿。我信了圣上的賜婚,信了這樁所謂的良緣,將它贈予蕭珩。如今,

它戴在一個丫鬟身上。而蕭珩說,只是一枚玉佩而已。那個丫鬟聽了傳話,笑得花枝亂顫,

眼神滿是勝利者的炫耀和鄙夷?!奥犚姏]?侯爺心里只有我!你算個什么東西?

”她挺起胸膛,仿佛自己已是這座府邸的女主人?!昂顮敹及l(fā)話了!

你們這些不長眼的奴才還愣著干什么?”她尖著嗓子對周圍的家丁護院大喊。

“把這個瘋女人給我拿下!扒了她腰上那塊破玉佩,打斷她的腿,扔出侯府!”“誰敢動,

侯爺重重有賞!”重賞之下,必有莽夫。原本還在觀望的侯府護院們,眼神瞬間變了。

他們握緊棍棒,一步步向我逼近,形成一個包圍圈。我身后的親衛(wèi)“唰”地拔出佩刀,

護在我身前??諝庵?,彌漫著鐵銹和血腥味。只是這一次,戰(zhàn)場不在邊關(guān),

而在我未婚夫婿的府邸。我笑了。只覺荒唐至極。我葉昭,大炎朝最年輕的女將軍,

手刃敵國太子,令北蠻聞風(fēng)喪膽。今天,卻要在一個丫鬟的叫囂聲中,被一群家丁圍攻。

“將軍,我們殺出去!”李七聲音里滿是怒火。我抬手,制止了他。在鎮(zhèn)北侯府大開殺戒?

只會正中某些人下懷。我不能讓遠在邊關(guān)的父兄和葉家軍蒙羞。“你們確定要動手?

”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我解下腰間長劍“驚鴻”,在手心輕輕掂了掂。

劍未出鞘,但那沉甸甸的分量,仿佛承載著千軍萬馬的煞氣?!拔疫@把劍,

剛飲過北蠻太子的血,現(xiàn)在,還渴著?!弊钋芭诺膸讉€護院,腿肚子開始打顫。

他們只是府里家丁,哪里見過真正的沙場血腥。丫鬟見狀,氣得直跺腳?!耙蝗簭U物!

怕什么!她就一個人!給我上!出了事侯爺擔(dān)著!”就在這時,

一個清冷又帶著不耐的聲音從后方傳來?!皦蛄耍吵臭[鬧的,成何體統(tǒng)。

”2.人群分開一條路。蕭珩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錦袍,緩步走來。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

不愧是京城無數(shù)少女的夢里人。可我看著他,只覺得那張臉無比陌生。他甚至沒看我一眼,

徑直走到丫鬟身邊,語氣帶著寵溺的責(zé)備?!盁焹?,不可對葉將軍無禮。

”那叫煙兒的丫鬟立刻換上泫然欲泣的表情,委屈地拉著他的袖子?!昂顮敚伤銇砹?。

這個女人好兇,她一來就要搶您送我的定情信物,

還打我……”她舉起那只被我攥出紅痕的手腕,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蕭珩的目光終于落在我身上,卻冰冷如臘月寒冰?!叭~將軍,你剛從戰(zhàn)場回來,一身殺氣,

何必來我府上大動干戈?”“圣上賜婚,你若心中不愿,自可去向圣上陳情,

何必為難一個柔弱的丫鬟?”他三言兩語,便將我定為仗勢欺人的惡人。我看著他,

一字一句地問?!笆掔?,我只問你,她身上那塊同心雙魚佩,怎么回事?

”“那是我葉家的傳家寶,是我母親的遺物,我贈予你,是信你,敬你?!薄澳悖?/p>

就是這么對它的?”蕭珩的臉僵硬一瞬,但很快被更厚的冰霜覆蓋。

他淡淡瞥了一眼丫鬟胸前的玉佩,輕描淡寫地說。“哦?是嗎?”“可煙兒說,

這是我前幾日在街上隨手買給她的玩意兒?!薄耙幻队衽宥?,許是長得像吧?!薄叭~將軍,

你大概是記錯了?!睙焹毫⒖谈胶停骸熬褪?!這是侯爺送我的!才不是你的什么傳家寶!

你這個騙子!”我氣血上涌,喉頭一陣腥甜。記錯了?那玉佩背面,

刻著我母親名字的最后一個字,“月”。是我親手交到他手上的。他現(xiàn)在,竟然說我記錯了。

好。好一個鎮(zhèn)北侯蕭珩。我不再與他爭辯。對一個裝睡的人,你永遠無法叫醒他。“好,

既然如此,這樁婚事,我看也沒有‘商討’的必要了?!蔽肄D(zhuǎn)身,

準備離開這個令人作嘔的地方?!版?zhèn)北侯,告辭。哦不,后會無期?!蔽疫~開腳步,

卻被蕭珩再次叫住。“葉將軍,慢走?!彼穆曇衾飵е嫖丁!澳憬袢贞J我侯府,

傷我府中下人,還驚擾了我的煙兒?!薄熬瓦@么走了,是不是不太合適?”我停下腳步,

緩緩回頭?!澳阆朐趺礃樱俊彼砼缘臒焹毫⒖烫顺鰜?,尖聲叫道?!霸趺礃樱?/p>

你得給我跪下道歉!”“磕三個響頭,說你錯了,我就讓侯爺放你走!

”侯府的護院們再次圍了上來,堵住我的去路。蕭珩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

眼神是默許。他要我,堂堂大炎戰(zhàn)神,給他的一個丫鬟,下跪道歉。

這是要把我的臉面和尊嚴,一起踩在腳下。我突然笑了。笑聲在空曠的前院回蕩,

悲涼而森然?!笆掔瘢惝?dāng)真以為,我葉昭是泥捏的?”“鏘”的一聲,驚鴻劍悍然出鞘。

劍光如一泓秋水,照亮了所有人驚恐的臉。我沒有指向任何人,

只是將劍尖抵在自己左臂的鎧甲上,輕輕一劃。刺耳的摩擦聲響起,火星四濺。

堅硬的玄鐵鎧甲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白痕?!斑@身鎧甲,陪我砍過三千敵顱,

護我擋過七十二支毒箭。”“它沒破?!蔽姨鹧?,目光如刀,直刺蕭珩?!澳阌X得,

你府上這些人的脖子,比我的鎧甲更硬嗎?”蕭珩的臉色,終于變了。他眼里閃過忌憚。

他可以羞辱我,可以用權(quán)勢壓我,但他忘了,我首先是一個將軍。

一個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將軍。良久的死寂后,他揮了揮手?!白屗?。

”3.我收劍回鞘,頭也不回地走出鎮(zhèn)北侯府。李七和親衛(wèi)們緊隨其后。走出大門,

身后傳來煙兒不甘的尖叫:“侯爺!就這么放她走了?她太囂張了!

”接著是蕭珩低沉的安撫:“不急,煙兒,好戲才剛剛開始?!蔽业哪_步?jīng)]有絲毫停頓。

京城的風(fēng)吹在臉上,心卻更寒。我沒有回葉家府邸,直接策馬,奔向皇宮。

蕭珩敢如此羞辱我,背后若無人撐腰,我絕不信。圣上賜婚,言猶在耳。他今日之舉,

不僅是打我的臉,更是打圣上的臉。我要問個明白。然而,當(dāng)我抵達宮門時,卻被攔了下來。

守門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是我軍中舊識,他一臉為難地告訴我?!叭~將軍,實在抱歉。

宮里剛傳下話來,圣上龍體欠安,今日閉門謝客,誰也不見?!饼報w欠安?

我早上回京述職時,圣上還精神矍鑠,聲如洪鐘。怎么一下午的功夫,就龍體欠安了?

我心中警鈴大作?!拔矣芯o急軍情稟報,事關(guān)北境安危,必須面見圣上。”我沉聲說道。

統(tǒng)領(lǐng)面露難色:“將軍,真的不行。這是宮里大總管親自傳的話,我們不敢違抗。

”我看著緊閉的朱紅宮門,心里一點點沉下去。我嗅到了陰謀的味道。我無法硬闖,

只能調(diào)轉(zhuǎn)馬頭,準備先回軍營。京郊大營駐扎著我?guī)Щ鼐┑娜вH兵,那是我最大的底氣。

然而,我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剛出城門沒多久,通往大營的官道上,

一隊人馬攔住了我的去路。為首的,是御史臺的王御史。他手里高舉一卷明黃卷軸,

身后是上百名京畿衛(wèi)戍的兵士,甲胄鮮明,刀槍出鞘?!叭~昭將軍,接旨。

”王御史的聲音尖銳,帶著得意的腔調(diào)。我翻身下馬,單膝跪地。

李七和我的親衛(wèi)們也齊刷刷跪下?!胺钐斐羞\,皇帝詔曰:”“鎮(zhèn)北將軍葉昭,久經(jīng)沙場,

勞苦功高。然,剛愎自用,戾氣纏身。今日無詔擅闖侯府,拔劍相向,驚擾朝臣,實為不妥。

”“朕念其有功于國,不忍苛責(zé)。特命其暫卸兵權(quán),于鎮(zhèn)北侯府閉門思過,靜心養(yǎng)性,

待大婚之日方可出?!薄霸诖似陂g,所部兵馬,暫由京畿衛(wèi)戍接管。欽此?!弊肿秩珏N,

砸在我心上。暫卸兵權(quán)。閉門思過。地點,還是鎮(zhèn)北侯府。這不是思過,是軟禁。

是把我這只猛虎,送進了豺狼嘴里?!巴醮笕?,我不明白。我……”“葉將軍!

”王御史厲聲打斷我,“你這是要抗旨嗎?”他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就等著我抗旨,

好定一個更大的罪名。我看著他身后那些虎視眈眈的兵士,握緊了拳頭。我不能抗旨。抗旨,

就是謀反。不僅是我,整個葉家,甚至我麾下數(shù)萬將士,都會受到牽連。這是一個死局。

“臣,葉昭,領(lǐng)旨謝恩。”我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王御史滿意地笑了,

將圣旨塞到我手里?!叭~將軍,請吧。侯爺已經(jīng)在府上備好‘廂房’,等著您了。

”他特意在“廂房”兩個字上,加重了讀音。我的佩劍“驚鴻”被收繳。我的三千親兵,

被京畿衛(wèi)戍的軍隊團團圍住,強行繳械。李七雙目赤紅,死死盯著我。我對他,

輕輕搖了搖頭。忍?,F(xiàn)在,只能忍。我被兩個兵士“請”著,調(diào)轉(zhuǎn)方向,

再次回到那個讓我無比屈辱的地方——鎮(zhèn)北侯府。這一次,我不是客人,而是囚徒。

府門大開,蕭珩和那個叫煙兒的丫鬟,并肩站在門口。他們的臉上,掛著勝利者的微笑。

4.我沒有被帶到什么“廂房”。我被直接押送到了侯府最偏僻陰暗的柴房。

這里堆滿發(fā)霉的木柴和雜物,彌漫著腐爛的酸臭味。兩個家丁粗暴地將我推了進去,

然后“哐當(dāng)”一聲,從外面鎖上了門。我身上的鎧甲,沾染了風(fēng)沙血跡,

此刻又蒙上柴房的塵土,狼狽不堪。更不堪的,是我的心。沒過多久,門被打開。

一桶冰冷腥臭的泔水,從我頭頂澆了下來。是廚房餿掉的飯菜和油膩的刷鍋水,

氣味令人作嘔。黏膩的液體順著我的頭發(fā)和臉頰滑落,浸透了中衣。我渾身一僵,

胃里翻江倒海。門口,站著那個叫煙兒的丫鬟,她提著空桶,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

你聞聞,這味道,才配得上你這個殺神嘛!”“整天打打殺殺,身上一股死人味,

就該用這個好好洗洗!”我沒有理她,只是抹去臉上的污穢,眼神冷得像冰。蕭珩的身影,

出現(xiàn)在丫鬟身后。他依舊是一塵不染的月白長袍,與這骯臟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他皺著眉,

用手帕掩住口鼻,厭惡地看著我。“葉昭,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像什么?”他冷漠地開口,

聲音里滿是嘲諷?!盀閲鲬?zhàn)的赫赫戰(zhàn)功?在我看來,

不過是沾染了敵國邪氣的‘不祥之兆’。”“你身上的每一道傷疤,都是一道詛咒。

你注定孤獨終老,永遠被‘殺神’的稱號所困,無人敢靠近,無人敢愛你?!边@些話,

字字誅心。我可以不在乎敵人的咒罵,不在乎旁人的非議。但我無法不在乎,

那個我曾以為可以托付終身的人,對我的全盤否定。我是戰(zhàn)神,可我也是個女人。

我也渴望卸下鎧甲后,能有一個溫暖的懷抱。我也希望那些象征榮耀的傷疤,

能被一雙溫柔的手撫摸。而不是被當(dāng)成不祥的詛咒。我的心,痛得快要裂開。

一直強撐的信念,在這一刻,有了崩塌的跡象。見我臉色煞白,渾身顫抖,

煙兒臉上的笑容更加得意。她從懷里掏出一張紙,在我面前展開。

上面用毛筆歪歪扭扭地畫著幾個字,是孩童的手筆。“廢除賜婚,女將軍貶為罪奴。

”她用一種宣讀圣旨的腔調(diào),怪聲怪氣地念了出來?!叭~昭,接旨啊!”我死死地盯著她,

沒有動?!皣K,不接旨?那就是抗旨了!”她當(dāng)著我的面,將那張可笑的“圣旨”撕成碎片,

灑在我頭上?!昂顮斦f了,既然你不愿意當(dāng)侯夫人,那就當(dāng)個奴隸好了!

”她從旁邊的火盆里,夾出一根燒得通紅的烙鐵。烙鐵的頂端,是一個丑陋的“奴”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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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9-03 23:18: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