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隱心里有了點底。
兩點整，主持人說了幾句，請王碩上臺。
王碩站上去，清了清嗓子，開始講。講他的項目，什么高科技，什么大數(shù)據(jù)，什么市場前景一片光明。數(shù)字蹭蹭往下掉，從【-20】掉到【-25】，又掉到【-30】。底下有人點頭，有人記筆記。
陸隱聽著。系統(tǒng)不光給數(shù)字，偶爾還蹦出幾個詞?！究浯鬆I收】、【技術(shù)壁壘未突破】、【專利存疑】。像彈幕似的。
王碩越講越興奮，臉紅脖子粗。
陸隱沒全信系統(tǒng)的詞兒。他自己也琢磨。聽到一個數(shù)據(jù)，覺得不對。他以前上班那公司，接觸過類似的東西。
王碩講完了，問大家有什么問題。
沒人吭聲。要么是沒聽出問題，要么是聽出來了，不想得罪人。
陸隱吸了口氣，舉手了。
王碩看他年輕，有點意外，還是點點頭：“這位朋友，請講?！?/p>
陸隱站起來，沒看王碩，看的是底下的人。他聲音不大，但清楚：“王總，您剛才說上一季度用戶增長百分之五十，是根據(jù)應(yīng)用商店下載量算的，對吧？”
王碩說：“是?！?/p>
“但這個數(shù)據(jù)，”陸隱慢慢說，“沒扣除刷量和水份。行業(yè)里一般扣除百分之三十到四十。實際增長，可能不到百分之十。對吧？”
王碩臉一下白了。【-35（驚慌）】。
底下安靜了。有人放下筆。有人抱起胳膊。
陸隱接著說：“還有您說的那個核心技術(shù)專利，我查過公示，好像還在申請階段，沒正式下來。用‘已獲得專利’做宣傳，是不是不太合適？”
王碩額頭見汗了，張張嘴，沒說出話?！?40（惱羞成怒）】。
這時，角落里那個趙老板，放下茶杯，輕輕拍了兩下手。沒聲音，就動作。
陸隱看過去。趙老板頭頂?shù)臄?shù)字，從【+5】跳到了【+25（賞識）】。
趙老板開口了，聲音沉沉的：“小伙子，心很細啊。是做這行的？”
陸隱說：“以前稍微接觸過一點?！?/p>
趙老板點點頭，沒再問。
沙龍后面有點沒滋沒味了。王碩草草收場，沒多久就找借口先走了。
結(jié)束后，大家陸續(xù)離開。陸隱故意磨蹭了一下。
趙老板走過來，遞給他一張名片：“我姓趙。小兄弟怎么稱呼？”
“陸隱?！彼p手接過名片。紙質(zhì)厚實，就一個名字一個電話。
“今天謝謝你啊，”趙老板說，“不然我還得多聽半小時廢話?！?/p>
陸隱笑笑：“應(yīng)該的?！?/p>
趙老板看著他，忽然問：“你懂電子元器件嗎？”
陸隱腦子里“?！币宦?。系統(tǒng)提示：【未來信息貼現(xiàn)：趙正明（好感度25）急需一批特定型號的低溫漂移電阻，型號為CRT-5B，供應(yīng)商斷貨，生產(chǎn)受阻一周?！俊?/p>
信息來得正好。
陸隱說：“懂一點。趙老板是不是在找CRT-5B的貨？”
趙老板眼睛一下亮了，【+25】猛地跳到【+40（驚喜）】：“你怎么知道？我正為這個頭疼！”
陸隱故作輕松：“碰巧聽說過。城南有家叫‘鑫達’的供應(yīng)商，庫房里好像壓了一批這個舊型號。他們老板不懂，當(dāng)普通電阻賣。您可以去問問。”
趙老板一把抓住他胳膊：“真的？小陸，這話可不敢瞎說！”
“您去問問不就知道了?！标戨[說，“應(yīng)該沒錯。”
趙老板盯著他看了幾秒，用力拍拍他肩膀：“好！我這就去！要是真找到了，我可欠你一個大人情！”
趙老板匆匆走了，樓梯嘎吱嘎吱響得歡快。
陸隱慢慢下樓。夕陽照在街上，暖洋洋的。
他走到公交站。腦子里又“?！币宦暋！沮w正明好感度+15，現(xiàn)為55（感激）】。貼現(xiàn)成功。賬戶里好像多了點什么，說不清，但感覺實在。
車來了。他投了幣，還是坐到最后一排。
窗戶開著，風(fēng)吹進來，不涼，挺舒服。
城市還是很大，燈還是很多。
但好像有那么一兩盞小燈，今天是為他亮的。
雖然小，但也是光。
他拿出手機，存好趙老板的電話。第二個。好感度五十五。
比五多多了。
這事，好像真的有點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