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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雙胞胎姐姐同壽同命,我病了二十年,她風(fēng)光了二十年。未婚夫向她求婚那天,

她卻笑著對我說,這次換你活,我終于可以去死了。1我是在陽光的刺痛中醒來的。

二十年來,我第一次感覺不到骨頭縫里的陰冷和疼痛。身體輕盈得不像話,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沛然的生命力。我赤著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快步走到鏡子前。

鏡子里的人,是我,又不是我。是我那張蒼白瘦削的臉,但眼睛里有了神采,唇上有了血色。

我活了。姐姐死了?!靶⊥怼!眿寢屚崎T而入,她的眼睛紅腫,臉上卻看不出太多悲傷,

更多的是一種如釋重負(fù)的疲憊。她遞給我一套衣服,是姐姐最喜歡的香奈兒套裝?!皳Q上。

從今天起,你就是蘇櫻?!蔽业男呐K猛地一縮。蘇櫻,我光芒萬丈的姐姐?!敖Y那邊,

不能斷?!眿寢尩恼Z氣不容置疑,“蘇家和江家的婚約,也不能斷。

你姐姐為你鋪了二十年的路,你別讓她白死?!彼裕业玫搅私】?,

代價是必須抹去自己存在過的痕跡,成為姐姐的影子,替她走完剩下的人生。

替她嫁給她愛的男人,江馳。我喉嚨干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爸爸也走了進(jìn)來,

將一份文件摔在我面前?!斑@是蘇櫻最近半年的行程、社交圈和工作項目。三天時間,

給我背熟。三天后,江馳會來接你?!彼粗业难凵?,沒有半分父親的溫情,

只有審視一件商品的冷漠?!皠e讓我失望,也別讓你姐姐……失望。

”他們口口聲聲都是姐姐,可他們真的在乎姐姐嗎?我被關(guān)在姐姐的房間里,

這個我只在家庭合照里見過的,夢幻般的公主房。墻上掛著她和江馳的合照,男人英俊挺拔,

姐姐笑靨如花,他們依偎在一起,刺痛了我的眼睛。我拿起那份資料,指尖冰涼。蘇櫻,

A大金融系高材生,校學(xué)生會主席,辯論隊王牌。畢業(yè)后進(jìn)入自家公司,

兩年內(nèi)坐上項目總監(jiān)的位置,是整個圈子里最耀眼的明珠。而我,蘇晚,

是蘇家不可言說的秘密。一個從出生起就纏綿病榻,靠著昂貴藥物續(xù)命的藥罐子。

姐姐每在外面多風(fēng)光一分,我的身體就更虛弱一分。醫(yī)生說,我們是鏡面雙生,彼此消耗。

如今,她死了,我活了。我拿起手機(jī),那是姐姐的手機(jī),指紋解鎖的瞬間,屏幕亮起。

壁紙是她和江馳在雪山頂?shù)膿砦?。我點開微信,置頂?shù)娜耸墙Y。最后一條消息,是三天前,

姐姐發(fā)的。【阿馳,等我?!课业奈覆恳魂嚡d攣。三天后,門鈴準(zhǔn)時響起。

我穿著蘇櫻的衣服,化著和她一樣的妝,僵硬地站在玄關(guān)。媽媽在我身后低聲警告:“蘇晚,

想想你過去二十年過的日子。”門開了。江馳站在門外,身姿筆挺,他看到我,

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怎么瘦了這么多?”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

我心臟狂跳,按照這幾天演練過無數(shù)遍的樣子,扯出一個笑容?!白罱椖棵?,減肥呀。

”他沒說話,只是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臉上,看得我?guī)缀跻贿^氣。良久,他才伸出手,

卻不是牽我,而是拿過我手邊的行李箱?!白甙桑謰屇钸赌愫脦滋炝?。”一路上,

車廂里安靜得可怕。我不敢說話,怕說錯一個字就萬劫不復(fù)。江馳也沒有開口的意思,

他專注地開著車,側(cè)臉的線條冷硬如雕塑。我偷偷看他,這就是姐姐愛了那么多年的男人。

也是我,即將要共度一生的男人。車子停在江家別墅門口,江馳的父母早已等在門口。

看見我,江媽媽立刻迎了上來,拉住我的手,眼圈就紅了。“櫻櫻,你這孩子,

怎么一聲不吭就跑去國外散心,手機(jī)也關(guān)機(jī),嚇?biāo)牢覀兞??!蔽夷X子嗡的一聲。國外散心?

我爸媽明明告訴我,他們對外的說辭是姐姐重感冒,在家休息。冷汗瞬間浸濕了我的后背。

2我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鞍⒁?,我……”“媽,她剛下飛機(jī),累了。

”江馳不動聲色地打斷我,將我拉到他身后,“讓她先進(jìn)去休息。

”江媽媽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卻也沒再多問,熱情地拉著我往里走。“知道你今天要回來,

廚房燉了你最喜歡的燕窩,快去喝點暖暖身子?!蔽冶话丛诓妥狼?,

看著那碗晶瑩剔透的燕窩,胃里翻江倒海。蘇櫻對海鮮過敏,燕窩更是碰都不能碰。

這是一個陷阱。所有人都看著我,江馳的目光尤其銳利,仿佛要將我洞穿。我拿起勺子,

手抖得不成樣子。額頭滲出細(xì)密的汗珠?!霸趺床缓??不合胃口?”江媽媽關(guān)切地問。

我抬頭,對上江馳探究的眼神,心一橫,舀起一勺送進(jìn)嘴里。

熟悉的腥味瞬間引爆了我的生理不適。但我不能吐。我強(qiáng)忍著惡心,

微笑著對江媽媽說:“沒有,很好喝。就是飛機(jī)坐久了,有點沒胃口。

”江馳的眉頭鎖得更深了。晚飯后,我以倒時差為由,把自己鎖進(jìn)了江馳為蘇櫻準(zhǔn)備的房間。

這里的一切都和蘇櫻的喜好一模一樣,連香薰都是她最愛的那款。我沖進(jìn)浴室,

吐得天昏地暗。直到吐無可吐,我才撐著墻壁站起來,看著鏡子里狼狽的自己。

臉頰上已經(jīng)起了細(xì)小的紅疹,是過敏的征兆。我擰開冷水,一遍遍地潑在臉上。

門外傳來敲門聲。是江馳?!伴_門。”他的聲音沒有溫度。我深吸一口氣,整理好情緒,

打開門。他站在門口,手里拿著一支藥膏。“過敏了?”他走進(jìn)來,

高大的身影瞬間讓整個空間變得逼仄。我下意識地后退一步,搖頭:“沒有,可能水土不服。

”“是嗎?”他輕笑一聲,那笑意卻未達(dá)眼底,“我記得,蘇櫻從來不會水土不服。

”他步步緊逼,將我困在墻角?!八矎膩聿怀匝喔C。”我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那雙深邃的眼睛里,

翻涌著我看不懂的情緒?!澳愕降资钦l?”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重錘,

狠狠砸在我的心上。我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我該怎么說?

說我是你未婚妻的孿生妹妹,她死了,所以我來代替她?他會信嗎?他只會覺得我是個瘋子。

見我不說話,江馳眼中的失望越來越濃。他突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強(qiáng)迫我抬頭看他。

“連撒謊都不會了嗎,蘇櫻?”他叫著姐姐的名字,語氣里的嘲諷尖銳如刀。“還是說,

這次出去玩,把腦子也玩壞了?”我的眼淚毫無征兆地掉了下來。不是因為害怕,

而是因為委屈。憑什么?憑什么我要在這里承受這一切?憑什么蘇櫻可以肆意地活,

瀟灑地死,而我卻要頂著她的身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收拾她留下的爛攤子?江馳看到我的眼淚,

明顯愣了一下。印象里,蘇櫻是驕傲的,是堅強(qiáng)的,她從不輕易掉眼淚。他松開手,

往后退了一步,拉開了我們之間的距離?!氨?。”他丟下兩個字,轉(zhuǎn)身就走。

我看著他的背影,心里一片冰涼。這一關(guān),我好像……又僥幸過去了。可我知道,

這只是開始。第二天,我脖子和臉上的紅疹更加嚴(yán)重了。江媽媽看見了,心疼得不行,

非要拉著我去看醫(yī)生。我不敢去,只能推說休息一下就好。江馳從樓上下來,看到我的樣子,

什么也沒說,只是將一份文件扔在桌上?!跋挛缛c,城南項目的競標(biāo)會,你是負(fù)責(zé)人。

”我看著那份厚厚的文件,手腳冰涼。我對金融一竅不通,這二十年,我讀的都是閑書,

畫的都是廢畫。而蘇櫻,是這個項目的絕對核心。我爸媽就是用這個我完全不懂的項目,

來測試我,逼迫我?!拔也蝗??!蔽?guī)缀跏敲摽诙觥=Y的腳步頓住。他轉(zhuǎn)過身,

目光冷得像冰?!澳阏f什么?”“我說,我不去?!蔽夜钠鹩職?,重復(fù)了一遍,

“我身體不舒服?!薄疤K櫻,”江馳一步步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這個項目你跟了半年,臨門一腳,你說你不去?”他的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火。

“你知不知道,為了這個項目,蘇家投了多少錢?你又付出了多少心血?”我當(dāng)然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再也不是那個予取予求的病人了?!澳怯衷趺礃??”我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

“我現(xiàn)在不想去了,不行嗎?”空氣死一般地沉寂。江媽媽在一旁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想勸又不敢。

良久,江馳笑了。他點點頭,說:“行,當(dāng)然行。”“蘇大小姐金貴,不想去,

誰也勉強(qiáng)不了?!彼D(zhuǎn)身,拿起外套?!爸皇俏液芎闷?,到底是什么事,

能讓你連江家和蘇家上億的合作都拋在腦后。”“是什么讓你變得,我完全不認(rèn)識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我癱坐在沙發(fā)上,渾身脫力。我知道,我搞砸了。

手機(jī)瘋狂震動起來,是我媽打來的。我一接通,她劈頭蓋臉的怒罵就傳了過來?!疤K晚!

你瘋了嗎!競標(biāo)會你都敢不去!你是不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冒牌貨!”“我告訴你,

你要是毀了這門婚事,毀了蘇家的生意,我第一個饒不了你!”我沒有說話,

默默地掛了電話。窗外,陽光明媚。我卻覺得,自己好像從一個牢籠,

跳進(jìn)了另一個更大的牢籠。沒有盡頭。3.晚上,江馳沒有回來。江媽媽旁敲側(cè)擊地問我,

是不是和他吵架了。我搖搖頭,說沒有。我給他發(fā)微信,不回。打電話,無人接聽。

直到深夜,我才在蘇櫻一個發(fā)小的朋友圈里,看到了他的身影。照片里,

KTV包廂燈光昏暗,江馳坐在角落,面前擺滿了空酒瓶。他身旁,

一個嬌俏的女孩正殷勤地給他遞水果。女孩我認(rèn)識,是蘇櫻的大學(xué)同學(xué),

也是一直愛慕江馳的林菲菲。配文是:【有些人啊,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课业男?,

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了一下。我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換了衣服,

打車去了那家KTV。當(dāng)我推開包廂門的瞬間,里面喧鬧的音樂和笑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看向我,目光各異。江馳也抬起了頭,他的眼神很冷,帶著醉意,更多的是嘲弄。

“喲,這不是我們蘇大總監(jiān)嗎?怎么有空來這種地方?”林菲菲站起來,

親昵地挽住江馳的胳膊,挑釁地看著我。“櫻櫻姐,你可算來了。阿馳哥心情不好,

喝了好多酒,我們怎么勸都勸不住?!蔽覜]有理她,徑直走到江馳面前?!案一丶?。

”我說。江馳笑了,他甩開林菲菲的手,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酒氣混合著他身上清冽的古龍水味,撲面而來?!盎丶??”他湊近我,

滾燙的呼吸噴在我的耳廓,“回哪個家?蘇櫻,你還記得我們的家在哪里嗎?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嚇人。“你不是身體不舒服嗎?

不是忙得連競標(biāo)會都沒時間去嗎?”“怎么,現(xiàn)在有時間來抓奸了?

”周圍的人發(fā)出不大不小的哄笑聲。我的臉?biāo)查g漲得通紅?!敖Y,你喝多了。

”“我沒喝多!”他突然拔高了音量,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我清醒得很!

”“我倒是想問問你,蘇櫻,你到底怎么了?”“你去國外到底見了誰?做了什么?

為什么回來之后像變了一個人?”他的質(zhì)問,一聲比一聲更響,砸得我頭暈?zāi)垦!?/p>

林菲菲在一旁煽風(fēng)點火:“阿馳哥,你別這樣,櫻櫻姐肯定是有苦衷的?!彼D(zhuǎn)向我,

一臉“關(guān)切”:“櫻櫻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了?你告訴我們,大家一起幫你解決啊。

你這樣一聲不吭,阿馳哥真的很擔(dān)心你?!蔽铱粗搨蔚淖炷?,胃里一陣惡心。

我猛地甩開江馳的手。“我的事,不用你管?!蔽肄D(zhuǎn)身就走。身后傳來酒瓶碎裂的聲音,

和江馳壓抑的怒吼。我沒有回頭,近乎狼狽地逃離了那個地方?;氐浇?,

我把自己泡在冰冷的浴缸里,試圖讓混亂的大腦冷靜下來??赡切┵|(zhì)問,那些嘲笑,

像魔咒一樣在我耳邊回響。我好像,真的把一切都搞砸了。不知道過了多久,

浴室的門被猛地推開。江馳帶著一身酒氣闖了進(jìn)來。我嚇得尖叫一聲,蜷縮在浴缸的角落,

用浴巾緊緊裹住自己。他雙眼赤紅,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他一步步走過來,

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澳阍诙闶裁矗俊薄疤K櫻,你到底在躲什么?”他伸手,

一把扯掉了我的浴巾。我驚恐地瞪大眼睛。然后,我看到他眼中的欲望和瘋狂,瞬間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徹骨的冰冷和震驚。他的目光,死死地釘在我平坦的小腹上。那里,

有一道陳舊的,蜈蚣一樣丑陋的疤痕。是我小時候做腎臟手術(shù)留下的。而蘇櫻,

完美無瑕的蘇櫻,她身上最嚴(yán)重的一道傷,也不過是小時候爬樹摔下來,

在膝蓋上留下的一個小小的月牙形疤痕。我們之間,最大的不同,最無法掩蓋的區(qū)別。

空氣凝固了。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我能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完了。

江馳的嘴唇翕動著,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澳恪皇撬?/p>

”4.我渾身冰涼,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動。江馳眼中的震驚和憤怒,幾乎要將我吞噬。

他后退一步,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澳愕降资钦l?”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充滿了被欺騙后的暴怒和不可置信。我蜷縮在浴缸里,抖得像風(fēng)中的落葉。

秘密被揭開得如此猝不及及,如此不堪。我該怎么辦?承認(rèn)嗎?然后被他當(dāng)成一個怪物,

一個騙子,掃地出門?我看著他,眼淚決堤?!敖Y,我……”“別叫我的名字!

”他厲聲打斷我,眼中的紅血絲猙獰可怖,“你不配!”他轉(zhuǎn)身,一拳狠狠砸在墻上。

墻壁發(fā)出一聲悶響?!疤K家……好一個蘇家!”他低吼著,胸口劇烈起伏,

“他們竟然敢……”他猛地回頭,死死地盯著我?!八谀??”“蘇櫻在哪?”我張了張嘴,

喉嚨里像是堵了一團(tuán)棉花,發(fā)不出任何聲音。我說不出口。我不能說她死了,

為了讓我活下去,她死了。在江馳眼里,這只會是另一個謊言,

一個為了讓我這個替代品更加名正言順的,惡毒的謊言。我的沉默,徹底激怒了他?!罢f!

”他沖過來,一把將我從浴缸里拽了出來,濕漉漉的身體撞在冰冷的瓷磚上,

疼得我倒吸一口涼氣?!澳惆阉侥睦锶チ耍?!”“你們對她做了什么?!

”他的手像鐵鉗一樣扼住我的肩膀,幾乎要將我的骨頭捏碎。我疼得說不出話,

只能拼命搖頭。“我沒有……我們沒有……”“沒有?”他冷笑,

另一只手撫上我小腹的疤痕,指尖的冰冷讓我不自覺地戰(zhàn)栗,“那這是什么?

”“蘇櫻從小到大,連重感冒都很少得。你告訴我,這是什么?”“一個健康的蘇櫻,

怎么會需要換腎?!”換腎?我腦子嗡的一聲,整個人都懵了。我從小體弱,腎臟衰竭,

一直在靠藥物維持??晌覐膩頉]有做過換腎手術(shù)。這道疤痕,

是小時候一次腎臟穿刺活檢失敗,造成大出血,緊急開刀才留下的。

為什么江馳會以為我換過腎?“怎么,編不下去了?”江馳見我發(fā)愣,眼中的嘲諷更深了,

“還是說,你們連她的腎,都給了你?”他的話,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捅進(jìn)我的心臟。

原來,在他心里,我就是一個為了活下去,不擇手段竊取姐姐一切,甚至包括她器官的怪物。

巨大的悲哀和無力感席卷了我。我放棄了掙扎,也放棄了辯解?!笆?。”我閉上眼,輕聲說,

“你說的都對。”“蘇櫻死了?!薄八男呐K,她的腎,她的角膜……所有能用的,

都給了我。”“現(xiàn)在,我就是蘇櫻?!蔽乙詾椋麜討嵟?,會把我撕碎。

可他卻只是僵住了。扼住我肩膀的手,緩緩松開。他看著我,眼神復(fù)雜到了極點。有震驚,

有厭惡,有痛恨,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悲憫。“滾?!彼K于開口,

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皾L出我家?!蔽覔炱鸬厣系脑〗?,裹住自己,踉踉蹌蹌地走出浴室。

經(jīng)過他身邊時,我聽到他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為什么……會是這樣……”我沒有回頭。

我換上自己的衣服,那套被我塞在箱底的,廉價的棉布裙子。沒有和任何人告別,

我離開了江家。深夜的街道,空無一人。我像一個孤魂野鬼,漫無目的地走著。手機(jī)響了,

是爸爸打來的?!澳阍谀??江馳為什么說要和蘇家解除婚約?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的聲音里充滿了暴躁和不安。我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爸,游戲結(jié)束了。

”我說。“我被發(fā)現(xiàn)了?!彪娫捘穷^,是長久的沉默。然后,是爸爸壓抑著怒氣的聲音。

“蘇晚,你馬上給我滾回來!”我掛了電話,拉黑了蘇家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

我不知道該去哪里。天下之大,好像沒有我的容身之處。我在公園的長椅上坐了一夜。

天亮的時候,一個穿著運動服的男人在我面前停下。是江馳。他一夜未睡,

眼下是濃重的青黑,神情憔very。他手里拿著一件外套,和一杯熱豆?jié){。

他把外套披在我身上,將豆?jié){塞進(jìn)我冰冷的手里?!跋然厝グ伞!彼f,“有什么事,

回去再說?!蔽铱粗幻靼姿麨槭裁从謥碚椅?。“你不是讓我滾嗎?

”“我是讓你滾出我家,”他看著我,目光深沉,“沒讓你無家可歸。”他嘆了口氣,

在我身邊坐下。“昨晚,我去找你爸媽了。”我的心,猛地提了起來。

5“他們什么都告訴我了?!苯Y的聲音很低,帶著一絲疲憊,“關(guān)于你們姐妹倆的事。

”我握著豆?jié){杯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所以,你現(xiàn)在是來可憐我的嗎?”他搖搖頭。

“我只是來告訴你,婚約不會解除?!蔽毅蹲×?。“為什么?

”“蘇家和江家的合作項目已經(jīng)到了關(guān)鍵時期,這時候解除婚約,

對兩家公司都是巨大的打擊?!彼粗胺?,語氣平靜得像是在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

“而且,我爸媽很喜歡‘你’?!彼f的是“你”,而不是蘇櫻。我明白了。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我是誰,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蘇櫻,

是維系兩家關(guān)系的那根紐帶?!八?,你還要我繼續(xù)演下去?”我自嘲地笑了,“江馳,

你不覺得惡心嗎?”“每天對著一張和我姐姐一模一樣的臉,你不覺得……是對她的背叛嗎?

”“惡心?”他轉(zhuǎn)過頭,定定地看著我,“蘇晚,你覺得,

現(xiàn)在最沒資格說這兩個字的人是誰?”他的眼神,像一把鋒利的刀,刺得我無所遁形。是啊。

我這個替代品,有什么資格談?wù)搻盒暮捅撑??“回去吧?!彼酒鹕恚皬慕裉炱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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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9-03 20:1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