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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予墨回來得比往常都早,西裝外套隨意搭在臂彎,領(lǐng)口還沾著申莘語常用的香水味。
"莘語明天生日。"他漫不經(jīng)心地扯松領(lǐng)帶,"你親自準(zhǔn)備宴會,要最隆重的。"
梅知微正在插花的手頓了頓,剪刀"咔"地剪斷一支玫瑰莖干。尖銳的刺扎進(jìn)指腹,血珠滲出來,痛得她陣陣眩暈。
"好。"她眼底平靜得像一潭死水,"需要我聯(lián)系米其林主廚嗎?"
周予墨皺眉打量她,似乎想從她臉上找出破綻。
但她只是溫柔地替他整理領(lǐng)帶,手指掠過他喉結(jié)時,感受到他瞬間的僵硬——這是從前他最愛的小動作。
"不用。"他最終煩躁地推開她的手,"莘語喜歡吃你做的蛋糕。"
梅知微的手指在空中僵了一瞬。
曾幾何時,他也這樣執(zhí)拗地纏著她做蛋糕。
創(chuàng)業(yè)第一年他生日,她用最后一點面粉烤了個歪歪扭扭的蛋糕,他舍不得吃,硬是放在冰箱里直到發(fā)霉。后來每年兒子生日,他都會從背后環(huán)住她,下巴擱在她肩頭撒嬌:"知微做的蛋糕最好吃。"
而現(xiàn)在,他要她親手為另一個女人做蛋糕。
心臟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像是有人攥著她的心室狠狠擰轉(zhuǎn)。
"知道了。"她輕聲應(yīng)道,嘴角甚至揚起一個妥帖的弧度,"我會放很多糖——申小姐喜歡甜的,對嗎?"
周予墨瞳孔微縮,似乎沒料到她會這樣平靜。
宴會當(dāng)天,申莘語穿著高定禮服倚在周予墨懷里,指尖點著香檳杯:"聽說姐姐親自做了蛋糕?真不好意思呢。"
梅知微端著三層蛋糕走出來,手腕上還纏著紗布,昨夜烤蛋糕時,她故意將滾燙的模具壓在早已燙傷的傷口上,每走一步都像刀割,她要清醒的記著,兒子的頭七還沒過,他的丈夫就大肆給別的女人過生日。
"小心!"申莘語突然驚叫一聲,假裝絆倒,整碗熱湯潑在梅知微手上。
劇痛讓梅知微眼前發(fā)黑,但她只是沉默地站著,看奶油裱花在熱湯里融化。
"你連端湯都不會?"周予墨冷眼旁觀,順手接過侍者遞來的銀刀,梅知微瞪大眼睛,那把刀是他們兒子周歲時定制的,刀柄刻著一家三口的名字!
他竟然敢拿來切蛋糕!
"別碰那把刀!"她突然撲上去,發(fā)瘋似的要奪回銀刀,卻被周予墨一把攥住手腕。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她臉上。
梅知微踉蹌著后退,嘴角滲出血絲。
周予墨貼近她耳邊,聲音壓得極低:"你要清楚,要不是我最后打了錢,兒子早就死了。"
他掐著她的下巴強(qiáng)迫她看向二樓,"如果不想兒子后面還有生命危險,就給我老老實實跪下。"
梅知微渾身發(fā)抖,他居然不知道兒子已經(jīng)死了!他以為那筆贖金真的救了孩子,以為兒子此刻正安全地待在兒童房......
"跪下。"周予墨加重了力道,指甲幾乎陷進(jìn)她的皮肉。
賓客們的目光如針般刺來。
申莘語坐在主位,晃著紅酒杯,眼里閃著惡毒的快意。
梅知微的膝蓋重重砸在大理石地面上。
"對不起,申小姐。"她機(jī)械地重復(fù)著,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是我沒端好湯。"
申莘語嬌笑著伸出腳:"我的鞋臟了。"
滿堂寂靜中,梅知微緩緩俯下身,用被燙傷的手去擦申莘語的高跟鞋。奶油從她潰爛的傷口蹭進(jìn)去,鉆心的疼。
周予墨就站在一旁,用那把銀刀慢條斯理地切著蛋糕。
刀鋒劃過瓷盤的聲響,像極了那天視頻里綁匪磨刀的聲音。
賓客們的竊竊私語潮水般涌來:
"周太太怎么像個傭人似的..."
"聽說周總失憶后只認(rèn)申小姐..."
“那周家的夫人是不是要換人了?”
梅知微再也忍受不了沖進(jìn)了廁所,洗手間的鏡子前,梅知微突然彎腰嘔出一大口血。
倒影里,她看見自己手機(jī)屏幕亮起,鎖屏是兒子笑著吃蛋糕的照片,日期停在去年今日。
"寶寶,媽媽真的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