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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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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味道刺得鼻腔發(fā)疼時,陳硯舟以為自己還在ICU的病床上。他費力地睜開眼,

視線模糊里,先撞進眼簾的不是醫(yī)院慘白的天花板,

而是泛黃的墻紙——墻紙上印著老式的藤蔓花紋,角落因為受潮起了卷,

露出底下淺灰色的水泥。這不是醫(yī)院。陳硯舟動了動手指,關(guān)節(jié)僵硬得像生了銹,

卻沒摸到預(yù)想中插滿管子的病床欄桿,只碰到一片帶著磨毛質(zhì)感的布料。他偏過頭,

看見自己躺在一張舊木床上,蓋著條洗得發(fā)白的藍格子被單,被角還縫著塊不太搭調(diào)的補丁。

這是……他二十歲時住的老房子?窗外傳來自行車鈴清脆的叮當(dāng)聲,

混著樓下王嬸喊孩子回家吃飯的大嗓門,

還有遠處工廠下班的汽笛聲——這些聲音像一把生銹的鑰匙,

猛地撬開了他記憶深處落滿灰塵的角落。他掙扎著想坐起來,腦子里卻突然炸開一陣劇痛,

無數(shù)畫面翻涌著撞進來:三十歲那年公司破產(chǎn)的清算單,父母驟然蒼老的臉,

還有……蘇清圓最后看他的眼神。那眼神很淡,像蒙著層霧的湖面,沒有恨,也沒有怨,

就只是平靜地看著他,說:“陳硯舟,我們到此為止吧。”就是這句話,

成了他后來十年里反復(fù)出現(xiàn)的夢魘。他花了十年時間東山再起,

從身無分文的失敗者變成別人口中的“陳總”,可站在空曠的辦公室里,

看著落地窗外的車水馬龍,他總覺得心里缺了塊巨大的窟窿。他找過她,

卻只得到她已婚的消息——聽說她嫁了個溫厚的大學(xué)教授,定居在南方的小城,

日子過得平淡卻安穩(wěn)。他不敢再去打擾,只能把那份悔意和思念,一點點熬成了心底的疤。

直到半年前那場車禍,意識消散的最后一刻,他眼前閃過的,還是十七歲那年,

蘇清圓蹲在老槐樹下,仰頭對他笑的樣子。她扎著高馬尾,額角沁著薄汗,

手里舉著支剛摘的槐花:“陳硯舟,你看,好香啊?!薄翱瓤取眲×业目人源驍嗔嘶貞洠?/p>

陳硯舟捂著胸口,忽然摸到床頭柜上放著的東西。他伸手拿過來,是本翻開的日歷,

紅筆圈著的日期赫然是:2014年6月18日。2014年。

他不是在2024年的車禍里死了嗎?怎么會回到十年前?陳硯舟猛地掀開被子下床,

腿一軟差點摔倒,扶著墻站穩(wěn)后,踉蹌著沖到書桌前。桌上放著面掉了漆的鐵皮鏡子,

他抓起鏡子,看見里面映出的臉——年輕,棱角分明,眉眼間還帶著未脫的青澀,

只是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像是熬了好幾夜。這是二十歲的他。心臟狂跳起來,不是因為震驚,

是因為一種近乎絕望的狂喜。他顫抖著抬手摸了摸鏡中人的臉頰,冰涼的觸感真實得可怕。

2014年6月18日,這一天……他想起來了。就是這一天,他和蘇清圓大吵了一架,

說了最混賬的話。那時他剛創(chuàng)業(yè),手里攥著父母湊的幾萬塊錢,眼高手低,

總覺得自己能做成大事,卻屢屢碰壁。那天他跑了三個客戶,全被拒了回來,窩了滿肚子火,

回到老房子時,蘇清圓正站在門口等他,手里提著個保溫桶。“硯舟,我給你燉了湯,

你嘗嘗……”他沒等她說完,就一把揮開了她的手。保溫桶摔在地上,湯灑了一地,

油膩膩地濺在她洗得發(fā)白的帆布鞋上。他看著她愣住的樣子,像被什么東西沖昏了頭,

口不擇言地喊:“蘇清圓,你能不能別總跟著我?你以為你這樣是為我好?我看著就煩!

”她眼里的光一點點暗下去,嘴唇動了動,沒說話,只是蹲下去,默默撿著地上的碎片。

那天她沒走,就在隔壁房間(他們那時合租在這棟老樓里)待了一夜,第二天一早,

他出門時,只看見桌上放著張紙條:“湯我明天再給你燉,別餓肚子。

”可他那時候被創(chuàng)業(yè)的焦慮和年輕的戾氣裹挾著,根本沒看懂紙條里的溫柔。

后來爭吵越來越多,他總覺得她不懂他的野心,她總勸他別太急,慢慢來。

直到2015年春天,她拿著保研通知書問他“要不要一起去南方”,

他正忙著和一個投資人談項目,頭也沒抬地說:“你自己去吧,我沒空?!蹦翘焖龥]再說話,

收拾了行李,悄無聲息地走了。他以為她只是鬧脾氣,還等著她回來哄他,

可等他忙完手里的事,才發(fā)現(xiàn)她真的走了,走得干干凈凈,連她常坐的那個小板凳都帶走了。

這一走,就是十年。鏡子里的年輕人眼眶紅了,陳硯舟抬手抹了把臉,摸到一手濕意。

他不是個愛哭的人,三十歲以后更是把情緒藏得滴水不漏,可此刻,

重生的真實感和失而復(fù)得的慶幸撞在一起,讓他控制不住地發(fā)抖。十年啊。他錯過了她十年。

現(xiàn)在,老天爺給了他一次重來的機會。陳硯舟猛地轉(zhuǎn)身,抓起搭在椅背上的T恤套在身上,

又胡亂套了條牛仔褲,連鞋都沒穿好就往外沖。他記得,這個時間點,

蘇清圓應(yīng)該在樓下的圖書館自習(xí)。老樓沒有電梯,他順著樓梯往下跑,腳步聲咚咚響,

驚得樓道里的聲控?zé)粢宦妨辽先?。跑到三樓時,他差點撞上拎著菜上來的張奶奶。“哎喲,

硯舟?急急忙忙去哪兒???”張奶奶扶住他,打量著他,“臉怎么這么白?是不是又熬夜了?

清圓那丫頭昨天還跟我說,讓我勸勸你,別太拼……”蘇清圓。聽到這個名字,

陳硯舟的心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又酸又軟。他啞著嗓子說:“張奶奶,我去找清圓。

”“找她?。克齽倧膱D書館回來,好像去前面的菜市場了,

說要買你愛吃的排骨……”陳硯舟沒等她說完,就拔腿往下跑。菜市場在老城區(qū)的巷子里,

青石板路凹凸不平,兩旁擺著各種攤位,叫賣聲、討價還價聲混在一起,

熱鬧得讓人心里發(fā)暖。陳硯舟順著記憶里的路往里跑,眼睛飛快地掃過人群,

心臟跳得快要沖出胸腔。他怕,怕這只是一場夢,怕他跑過去,卻看不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就在他快要跑到巷子盡頭時,忽然看見前面圍著一小圈人。他心里一緊,擠進去,

然后就定住了。人群中間,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正蹲在地上,

小心翼翼地扶著個摔倒的老奶奶。她低著頭,陽光落在她烏黑的發(fā)頂,

側(cè)臉的線條柔和得像幅畫,手腕上還戴著串他送的廉價木珠手鏈——那是他十八歲生日時,

用攢了半個月的零花錢買的,她戴了兩年,一直沒摘。是蘇清圓。她好像感覺到了什么,

扶著老奶奶站起來后,下意識地回頭。四目相對的瞬間,時間好像停住了。

蘇清圓的眼睛很亮,像盛著初夏的陽光,此刻帶著點驚訝,還有點疑惑:“硯舟?

你怎么來了?”陳硯舟看著她,看著她眼里清晰的自己,看著她因為蹲久了而微紅的臉頰,

看著她嘴角那顆不明顯的小痣——十年里無數(shù)次出現(xiàn)在他夢里的細節(jié),

此刻都真實地擺在眼前。他喉嚨發(fā)緊,千言萬語堵在胸口,

最后只化作一句沙啞的:“清圓……”蘇清圓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攏了攏耳邊的碎發(fā),

輕聲說:“我剛買了排骨,打算回去給你燉湯,你不是說最近總沒胃口嗎?”還是這句話。

和十年前一模一樣。陳硯舟再也忍不住,快步走過去,在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

一把將她抱進了懷里。他抱得很緊,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手臂控制不住地發(fā)抖。

他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洗衣粉香味,混合著陽光的味道,是他記了十年的味道?!俺幹郏?/p>

”蘇清圓被他抱得一愣,手里的菜籃子差點掉在地上,“你怎么了?

是不是……創(chuàng)業(yè)又不順利了?”她總是這樣,無論他怎么對她,她最先想到的,

永遠是他是不是受了委屈。陳硯舟把臉埋在她的頸窩,聲音悶得發(fā)顫:“沒有,都順利。

”“那你……”“清圓,”他打斷她,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哽咽,“對不起。

”對不起,十年前我對你那么差。對不起,讓你一個人走了那么遠的路。對不起,

我錯過了你十年。蘇清圓愣住了,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像安撫一只受了傷的小獸:“你跟我說什么對不起啊……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跟我說,

別憋在心里。”周圍的人好奇地看著他們,陳硯舟卻毫不在意。他松開她一點,

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我沒事,就是……突然很想你?!碧K清圓的臉一下子紅了,

避開他的目光,小聲說:“我就在這兒啊……”她蹲下去撿剛才掉在地上的排骨,

耳朵尖紅得像熟透的櫻桃。陳硯舟看著她的樣子,心里那道十年沒愈合的傷口,

好像突然被什么東西溫柔地撫平了。他蹲下去,幫她一起撿,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

她像觸電一樣縮了一下,卻沒躲開。“我來拿吧?!标惓幹劢舆^她手里的菜籃子,很沉,

里面除了排骨,還有他愛吃的番茄和青椒,都是她記得的。“不用,我自己能……”“我拿。

”他堅持著,拎起菜籃子,又自然地牽住她的手。蘇清圓的手很軟,指尖有點涼。

陳硯舟握緊了些,用自己的掌心給她暖著。她掙扎了一下,沒掙開,也就任由他牽著了,

只是低著頭,步子邁得有點慢。兩人順著青石板路往回走,沒人說話,卻一點也不覺得尷尬。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菜籃子晃晃悠悠地掛在陳硯舟的手腕上,發(fā)出輕微的碰撞聲。陳硯舟側(cè)頭看著蘇清圓的側(cè)臉,

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這一次,他再也不會放手了?;氐嚼蠘堑臅r候,

蘇清圓的臉還沒完全退燒。她掙開陳硯舟的手,快步走上樓梯,掏鑰匙開門時,

指尖都有點抖。陳硯舟跟在她身后,看著她慌亂的樣子,嘴角忍不住往上揚。他知道,

她還是像以前一樣,容易害羞,一點親昵的舉動就能讓她亂了陣腳。“我去做飯。

”蘇清圓打開門,把菜籃子往廚房門口一放,就想往里鉆。陳硯舟伸手拉住她:“我來吧。

”“啊?”蘇清圓回頭看他,眼里滿是驚訝,“你會做飯?”他以前確實不會。二十歲的他,

眼里只有創(chuàng)業(yè)、項目、融資,廚房對他來說就是個擺設(shè),別說做飯,連碗都很少洗,

都是蘇清圓默默地收拾。后來他一個人過了十年,逼不得已學(xué)了點廚藝,雖然不算精通,

但家常菜還是能做幾道的?!皠倢W(xué)的。”陳硯舟沒說實話,只是笑了笑,“你去歇著,

看會兒書,飯好了我叫你。”他把她推到客廳的沙發(fā)上坐下,轉(zhuǎn)身進了廚房。廚房很小,

老式的灶臺,墻壁上貼著舊報紙,角落里堆著幾個土豆。陳硯舟拿起菜籃子里的排骨,

先用水泡著去血水,又把番茄和青椒洗干凈。他動作不算快,但很利落,洗、切、燉,

一步步有條不紊。蘇清圓坐在沙發(fā)上,手里捧著本書,眼睛卻不由自主地往廚房瞟。

她有點搞不懂陳硯舟今天怎么了。早上出門的時候,他還因為昨天談客戶不順的事皺著眉,

話都沒跟她說幾句。怎么才幾個小時不見,就像變了個人?不僅主動抱了她,還搶著要做飯,

甚至……牽了她的手。他的手很暖,掌心有層薄繭,是常年握筆和敲鍵盤磨出來的。

被他牽著的時候,她心跳得飛快,卻又有點舍不得掙開。其實她知道他最近壓力大。

他總說要讓她過上好日子,要干出一番事業(yè),每天早出晚歸,眼底的青黑一天比一天重。

她想幫他,卻又不知道該怎么幫,只能每天燉點湯,等他回來,想讓他能舒服一點。

可他有時候會煩她,說她不懂他的野心,說她太安于現(xiàn)狀。每次他說這些話的時候,

她都很委屈,卻又心疼他,怕他累壞了。廚房傳來咕嘟咕嘟的燉湯聲,還有切菜的沙沙聲。

蘇清圓放下書,走到廚房門口,靠在門框上看著里面的人。陳硯舟背對著她,

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結(jié)實的胳膊。他正專注地切番茄,

陽光從窗戶照進來,在他身上鍍了層金邊,連他額角滲出的細汗都看得清清楚楚。

這個樣子的陳硯舟,很陌生,又很熟悉。陌生是因為他從沒想過要進廚房,

熟悉是因為……他認真做事的時候,側(cè)臉的線條和小時候一樣。那時候他幫她修自行車鏈條,

也是這樣,眉頭微蹙,眼神專注,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手里的事?!耙灰獛兔Γ?/p>

”蘇清圓忍不住開口。陳硯舟回頭,看見她靠在門框上,嘴角彎了彎:“不用,快好了。

你去把碗筷擺好?!薄芭丁!碧K清圓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去拿碗筷。飯很快做好了。

一鍋番茄排骨湯,一盤青椒炒肉,還有一盤清炒時蔬,都是家常菜,卻做得色香味俱全。

陳硯舟把菜端上桌,又給蘇清圓盛了碗湯,遞到她面前:“嘗嘗,看合不合口味。

”蘇清圓拿起勺子,喝了一小口。湯很鮮,番茄的酸甜剛好中和了排骨的油膩,

溫度也剛剛好,不燙嘴。她抬起頭,對陳硯舟笑了笑:“很好喝?!彼ζ饋淼臅r候,

眼睛會彎成月牙,嘴角的小痣也跟著動,特別好看。陳硯舟看著她,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也給自己盛了碗湯,喝了一口,卻覺得沒什么味道——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多吃點排骨?!标惓幹蹔A了塊燉得軟爛的排骨放到她碗里,“補補?!薄澳阋渤?。

”蘇清圓也夾了塊給他。兩人默默地吃飯,偶爾抬頭對視一眼,又都飛快地移開目光,

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暖意。吃完飯,蘇清圓收拾碗筷要去洗,

陳硯舟又搶著接了過去:“我來洗,你去看書。”“可是……”“聽話。

”陳硯舟把她推出廚房,關(guān)上門,開始洗碗。水流嘩嘩地響,泡沫沾在手上,有點滑。

陳硯舟一邊洗碗,一邊想著以后的事。2014年,

他手里那個所謂的“項目”其實根本不成熟,后來之所以能勉強做起來,是因為他急功近利,

用了些不太光彩的手段,雖然賺了點錢,卻得罪了不少人,也為后來的破產(chǎn)埋下了隱患。

這一次,他不能再犯同樣的錯。他記得,下半年會有一個互聯(lián)網(wǎng)創(chuàng)業(yè)大賽,

一等獎有十萬獎金,還有投資人對接的機會。前世他因為忙著自己那個破項目,

錯過了報名時間,這一世,他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更重要的是,他要好好對蘇清圓。

前世他總覺得,等他成功了,有能力給她最好的生活了,再好好補償她??伤耍?/p>

她要的從來不是什么大富大貴,只是他的陪伴和在意。這一世,他要把那些錯過的時光,

一點點補回來。洗完碗,陳硯舟擦干手走出廚房,看見蘇清圓正坐在書桌前看書。

她看得很認真,眉頭微蹙,手里還拿著支筆在筆記本上寫著什么。

書桌上放著一本《信號與系統(tǒng)》,旁邊還有她畫的電路圖,她學(xué)的是通信工程,

前世她就是憑著優(yōu)異的成績保送了南方一所大學(xué)的研究生。陳硯舟走過去,

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蘇清圓被他嚇了一跳,抬起頭:“洗好了?”“嗯。

”陳硯舟點點頭,看著她的筆記本,“在做題?”“嗯,這道題有點難。

”蘇清圓指著一道電路圖,“我總覺得哪里不對。”陳硯舟湊過去看。

他前世雖然學(xué)的是計算機,但為了創(chuàng)業(yè),也惡補過不少相關(guān)知識,加上重生帶來的閱歷,

看這道題并不費勁。他拿起筆,在紙上畫了幾個輔助線:“你看這里,

是不是應(yīng)該先算這個節(jié)點的電壓?”蘇清圓順著他的思路看下去,眼睛一亮:“對哦!

我怎么沒想到!”她拿起筆,很快就把題解出來了,抬起頭對陳硯舟笑:“硯舟,

你好厲害?。 薄澳阋埠軈柡?,就是有時候鉆牛角尖?!标惓幹廴嗔巳嗨念^發(fā),手感很軟。

蘇清圓的臉又紅了,低下頭繼續(xù)看書,只是嘴角一直揚著。陳硯舟沒再打擾她,

只是坐在旁邊,拿出手機——還是那種老式的按鍵機,屏幕很小。他翻出通訊錄,

找到那個前世坑了他不少錢的“合伙人”,毫不猶豫地把號碼刪了。然后,他打開瀏覽器,

搜索“2014互聯(lián)網(wǎng)創(chuàng)業(yè)大賽”,記下報名時間和要求。做完這些,他抬起頭,

看見蘇清圓正偷偷看他,被他發(fā)現(xiàn)后,又趕緊低下頭,耳朵尖紅紅的。陳硯舟忍不住笑了,

心里像揣了塊糖,甜滋滋的。晚上睡覺前,蘇清圓把洗好的衣服疊整齊,

放到陳硯舟的床頭——他們合租的這棟老樓,有兩個房間,她住一間,他住一間。

以前她總說他忙,沒時間整理,就順手幫他疊了?!懊魈焯鞖鉄?,你穿這件短袖吧。

”蘇清圓把一件淺藍色的T恤放在最上面?!扒鍒A,”陳硯舟叫住她,“明天晚上有空嗎?

”蘇清圓回頭:“有空啊,怎么了?”“我們?nèi)タ措娪鞍??!标惓幹壅f。

前世他從來沒陪她看過電影,她提過幾次,都被他以“沒時間”為由拒絕了。

蘇清圓愣了一下,眼睛亮了起來:“好?。】词裁??”“你選?!标惓幹坌α诵?,

“選你喜歡的?!薄澳俏颐魈烊ゲ橐幌律嫌车碾娪埃 碧K清圓開心地說,

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房間,腳步都輕快了不少。陳硯舟看著她的背影,心里暖暖的。他走到窗邊,

推開窗戶,夏夜的風(fēng)帶著點涼爽吹進來,遠處的路燈亮著,昏黃的光灑在老槐樹上。

十年前的這個時候,他正因為創(chuàng)業(yè)不順而煩躁,根本沒心思感受這些?,F(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

原來平淡的日子里,藏著這么多溫柔的細節(jié)。他拿出手機,給蘇清圓發(fā)了條短信:“早點睡,

別熬夜。”很快,手機震動了一下,是蘇清圓回的:“你也是,別又看項目到半夜。

”后面還加了個笑臉的表情。陳硯舟看著那條短信,笑了笑,把手機放在床頭。這一夜,

他睡得很安穩(wěn),沒有做噩夢,夢里都是蘇清圓笑著的樣子。第二天早上,

陳硯舟是被廚房的香味叫醒的。他起床走到客廳,看見蘇清圓正把煎好的雞蛋盛到盤子里,

早餐還有牛奶和面包?!靶牙玻靠烊ハ词?,早餐馬上好?!碧K清圓對他笑了笑?!班?。

”陳硯舟應(yīng)了一聲,走進衛(wèi)生間。洗漱完出來,早餐已經(jīng)擺好了。煎蛋煎得兩面金黃,

還撒了點蔥花,牛奶溫得剛剛好?!皣L嘗這個雞蛋,我新學(xué)的做法。

”蘇清圓有點期待地看著他。陳硯舟咬了一口,外酥里嫩,咸淡剛好?!昂贸?。

”他真心實意地說。“那就好?!碧K清圓松了口氣,也開始吃早餐。吃完早餐,

陳硯舟要去圖書館查資料,蘇清圓也要去上課。兩人一起出門,走到樓下時,

陳硯舟突然想起什么,從口袋里掏出個東西,遞給蘇清圓。是顆用紅繩串著的小鈴鐺,

鈴鐺是銅制的,有點舊,是他昨天在菜市場旁邊的舊貨攤上買的。他記得,

蘇清圓小時候很喜歡這種小鈴鐺,說搖起來很好聽。“給你的。”陳硯舟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昨天看到,覺得你可能會喜歡?!碧K清圓接過鈴鐺,輕輕搖了搖,叮鈴叮鈴的聲音很清脆。

她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我很喜歡,謝謝你,硯舟?!薄跋矚g就好?!标惓幹坌α诵?,

幫她把鈴鐺戴在手腕上,“那我去圖書館了。”“嗯,拜拜?!碧K清圓揮揮手,

轉(zhuǎn)身往公交站走,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見陳硯舟還站在原地看著她,臉一紅,

快步跑開了。陳硯舟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她上了公交車,才轉(zhuǎn)身往圖書館走去。

他不知道的是,公交車上,蘇清圓低頭看著手腕上的小鈴鐺,嘴角一直沒放下來。

旁邊的同學(xué)撞了撞她的胳膊:“清圓,笑什么呢?這么開心?!碧K清圓搖搖頭,

小聲說:“沒什么?!毙睦飬s甜滋滋的。她覺得,陳硯舟好像真的變了。

第三章 舊刺與新暖圖書館里很安靜,只有翻書的沙沙聲和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

陳硯舟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攤開筆記本,開始梳理創(chuàng)業(yè)大賽的思路。

他前世做的是電商平臺,因為缺乏經(jīng)驗,又急于擴張,最后資金鏈斷裂,倒閉了。這一世,

他想換個方向——做一款針對大學(xué)生的校園服務(wù)APP,

整合兼職、二手交易、校園活動等功能。這個想法在前世他破產(chǎn)后就有過,

只是那時候已經(jīng)沒了啟動資金,也沒了從頭再來的勇氣?,F(xiàn)在,他有了十年的閱歷,

知道哪些坑要避開,哪些資源可以利用,更重要的是,他有了重新開始的機會。

他一邊寫著計劃書,一邊回憶著前世的細節(jié)。哪些公司后來發(fā)展得好,哪些投資人比較靠譜,

哪些政策可以利用……這些信息在他腦子里慢慢清晰起來,形成了一個大致的框架。

不知不覺,一上午就過去了。陳硯舟抬起頭,揉了揉發(fā)酸的脖子,看向窗外。陽光正好,

透過樹葉灑下來,落在地上,像撒了一地的金箔。他拿出手機,想給蘇清圓發(fā)個短信,

問問她下課了沒,卻看到她幾分鐘前發(fā)來的消息:“硯舟,我下課了,你在哪?

我給你帶了午飯?!标惓幹坌睦镆慌?,回復(fù):“在圖書館三樓靠窗的位置,我等你。

”沒過多久,就看見蘇清圓提著個保溫桶,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她穿著白色的T恤和牛仔褲,扎著馬尾,額角沁著薄汗,顯然是一路跑過來的?!敖o你。

”她把保溫桶放在桌上,小聲說,“我在食堂買的,你快吃,還熱著。

”保溫桶里是兩葷一素,還有米飯。陳硯舟打開,香味飄了出來,引得旁邊的人看了一眼。

他拿起筷子,對蘇清圓說:“你也沒吃吧?一起吃。”“我在食堂吃過了?!碧K清圓搖搖頭,

坐在他對面,拿出自己的書,“你快吃,我在這兒看書等你?!标惓幹蹧]再堅持,

低頭開始吃飯。食堂的飯菜很普通,卻比他后來吃過的山珍海味都要香。他知道,

這不是因為味道,是因為送飯的人。吃完午飯,陳硯舟把保溫桶洗干凈,遞給蘇清圓。

“下午有課嗎?”他問?!皼]有,下午沒課,我想在圖書館再看會兒書?!碧K清圓說。

“那我陪你?!标惓幹郯压P記本收起來,“我也正好休息一下?!彼麤]再看創(chuàng)業(yè)計劃,

而是拿起蘇清圓放在桌上的書,是本《通信原理》。他雖然不太懂,但還是認真地翻看著,

偶爾蘇清圓遇到不懂的地方,他也會幫著一起琢磨。下午的陽光透過窗戶,落在兩人身上,

暖洋洋的。蘇清圓看書累了,抬起頭,看見陳硯舟正專注地看著她的書,

側(cè)臉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柔和。她心里一動,拿出手機,偷偷拍了張照片,

然后趕緊把手機藏起來,心跳得飛快。傍晚的時候,兩人一起離開圖書館。

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并排走在小路上,偶爾碰到同學(xué)打招呼,

蘇清圓都會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晚上想看什么電影?”陳硯舟問?!拔也榱?,

有部愛情片好像挺好看的,叫《夏夜晚風(fēng)》?!碧K清圓說?!昂?,那就看這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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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9-03 12:15: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