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份,是通話記錄和短信截屏。沈聿白和蘇沅的。那些黏糊甜蜜的稱呼,
那些對我這個“絆腳石”、“天真蠢貨”的嘲諷,
那些關于“計劃”、“意外”、“掃清障礙”的冷血討論……一字一句,
像一把把燒紅的鈍刀,在我心口反復切割攪動。第四份,是幾張偷拍的照片。
沈聿白和蘇沅在昏暗角落接吻,在私人診所外相擁,甚至……在我車禍身亡的消息傳出后,
他們在公寓里慶祝,舉著香檳,笑得肆意張揚。我的指尖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
紙張邊緣被我捏得發(fā)皺,發(fā)出細微的聲響。呼吸變得困難,每一次吸氣都帶著冰碴,
刮擦著氣管,凍僵了五臟六腑。原來,我所以為的救贖,從頭到尾都是一場處心積慮的謀殺。
他看著我沉淪,看著我毫無保留地獻上一切,
心里卻在計算著我的死期和我死后能為他心上人換來的利益。
“呵……”一聲極輕極冷的笑從我喉嚨里溢出來,帶著無法言喻的嘲諷和絕望。
傅斯年猛地伸手,溫熱的大掌覆在我冰涼顫抖的手上,力道沉穩(wěn),試圖止住我的戰(zhàn)栗。
他沒有說話,只是用那雙翻涌著駭人風暴的眼睛緊緊盯著我,
傳遞著一種無聲的支撐和……同頻的憤怒。我抬起眼,看向他,眼底已是一片干涸的荒漠,
燒不出淚,只剩下灰燼和恨意?!霸瓉?,”我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像是在敘述別人的故事,
“我死的那么值錢?!蹦軗Q來蘇沅一條命,換來他們雙宿雙飛的錦繡前程。
傅斯年的手猛地收緊,眼底血色彌漫,幾乎要失控,但他死死忍住了,
只是從齒縫間擠出兩個字:“他們不配?!蔽衣槌鍪郑瑢⒛切┥⒙涞募垙堃稽c點,
極其緩慢地整理好,放回文件袋,動作機械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冷靜。然后,
我拿起了枕邊的手機。屏幕亮起,沈聿白那條虛偽至極的信息還停留在那里。我點開回復框,
指尖不再顫抖,穩(wěn)定地敲下一行字,每一個字都裹著冰渣,卻又偽裝得恰到好處:【聿白,
我好多了,就是有點害怕。醫(yī)生說可能是車出了問題。幸好你沒事,
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等你好了,一定要來看我?!堪l(fā)送。
完美復刻了一個劫后余生、心有余悸、并且依舊全身心依賴著他的蠢女人。
傅斯年看著我操作,眉頭緊鎖,眼神復雜,但他遵守承諾,沒有干預。
幾乎是在信息發(fā)送成功的下一秒,手機屏幕亮起。沈聿白的電話直接打了過來。
我看著屏幕上跳躍的名字,像看著一條毒蛇吐信。深吸一口氣,我按下了接聽鍵,
甚至刻意讓聲音帶上一點虛弱的哭腔和依賴。“聿白……”“晚晚!”他的聲音立刻傳來,
充滿了“急切”和“擔憂”,“你怎么樣?嚇死我了!那天到底怎么回事?
我醒來就在醫(yī)院了,腦子里一片混亂……”演得真好。我心底冷笑。
“我也不知道……”我聲音微弱,帶著恰到好處的茫然和后怕,
“車突然就失控了……我好怕……聿白,我真的好怕……”“別怕別怕,沒事了,都過去了。
”他溫聲安撫,語氣里的柔情蜜意幾乎能溺死人,“等我好一點,馬上就去陪你。這次意外,
我一定會查清楚,絕不會讓你白受委屈!”查清楚?查你怎么精心策劃讓我去死嗎?
我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刺痛讓我維持著聲音的柔軟:“嗯……我等你。你也要好好養(yǎng)傷。
”又虛與委蛇地“關心”了他幾句,我才掛斷電話。通話結束的瞬間,
我臉上所有偽裝的脆弱和依賴頃刻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厭惡和殺意。我看向傅斯年,
扯了扯嘴角:“聽到了?他還在演。”傅斯年眼底的風暴幾乎要實質化,他猛地站起身,
走到窗邊,背對著我,肩背肌肉繃得死緊,像是在極力克制著立刻去將沈聿白撕碎的沖動。
病房里陷入一種極度壓抑的寂靜。幾分鐘后,我的手機又亮了一下。是一條新信息,
來自一個陌生號碼。內容只有一句話:【林小姐,關于您父親公司近期遇到的資金鏈問題,
或許與沈聿白先生有關。如需詳情,可約時間面談?!课业耐左E然收縮。
父親的公司……前世,我家確實在我死后不久就宣告破產,父親一病不起。
我一直以為那是受到我死訊的打擊和沈聿白的“疏于照料”……原來,從那么早開始,
他不僅圖我的命,還盯上了林家的產業(yè)!一股更深的寒意席卷全身。我拿起手機,
將屏幕轉向剛剛轉過身來的傅斯年。他的目光落在屏幕上,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
“看來,”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冷得掉渣,“這場戲,比我想象的還要精彩。
”“獵人扔出了餌,”傅斯年一步步走回床邊,陰影將我籠罩,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
“毒蛇已經出洞了?!彼┥?,雙手撐在我身體兩側,目光灼灼地盯著我:“林晚,
你確定還要親自下場?”我抬起頭,毫不退縮地迎上他壓迫感十足的目光,
眼底是永不熄滅的恨火和決絕的冷光?!爱斎??!薄斑@一次,我要剝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把他和他想要的,一樣一樣,全都碾碎。”病房里的空氣像是繃緊的弦,
傅斯年的目光沉甸甸地壓在我身上,帶著審視和一種近乎暴戾的保護欲。我迎著他的視線,
沒有躲閃。指尖在冰冷的手機屏幕上滑動,將那條關于父親公司的信息又看了一遍。
每一個字都像針,扎進前世模糊卻痛楚的記憶里。家破人亡,原來不止是我的命,
還有我身后的一切,早就是他棋盤上算計好的籌碼?!案邓鼓辏蔽议_口,
聲音因久未說話而沙啞,卻異常平靜,“幫我查這個號碼。還有,
我要知道沈聿白現在確切的位置和情況?!彼⒅遥肷?,下頜線微動:“可以。
”他沒有問我要做什么,只是拿出手機,低聲吩咐了幾句。效率高得驚人,不過片刻,
信息便反饋回來?!疤柎a是太空卡,最后一次信號出現在城西的舊工業(yè)區(qū)。沈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