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程琳時，她剛因前夫家暴離婚，帶著五歲的女兒李嵐。孩子身上有傷，性格膽怯，
我心疼她，當親生女兒一樣照顧，甚至決定不再生育。多年來，
我接送她上下學、做飯、輔導作業(yè)，鄰居都稱我“五好爸爸”。李嵐考上民辦本科，
學費昂貴，我們堅持送她讀，每月給三千生活費，額外還買衣物化妝品。不料，
我偶然在網(wǎng)上看到一個女孩發(fā)帖抱怨后爸刻薄、逼做家務(wù)、只給八百塊生活費，
“簡直逼她去賣”。從照片細節(jié)我才認出，那竟是李嵐。我忍住情緒問她：“我對你怎么樣？
”她笑著答：“你對我特別好?！苯Y(jié)果轉(zhuǎn)頭又發(fā)帖，說我逼她夸我、惡心、該打，
還誣陷我破壞她父母婚姻。網(wǎng)友開始人肉我……1我今年42歲，在國企做技術(shù)，
工資不算頂高，但勝在穩(wěn)定?；榍耙е涝谑袇^(qū)買了套120平的房子，沒貸款，
日子本該過得踏實。可我這輩子栽的最大的坑，就是認識了程琳和她女兒李嵐。
2016年夏天，朋友組局吃飯，我第一次見程琳。她穿件洗得發(fā)白的碎花襯衫，
頭發(fā)扎得松松垮垮，眼角的細紋里全是疲憊，說話時總低著頭，帶著股怕得罪人的客氣。
后來才知道，她剛和前夫李東離婚半年，帶著5歲的李嵐租在老小區(qū)的閣樓里，
月租800塊，連空調(diào)都舍不得開。第一次見李嵐，我心直接揪成了團。
那孩子縮在程琳身后，小手死死攥著媽媽的衣角，眼睛像受驚的兔子，
瞟我一眼就趕緊低下頭。我想遞塊水果糖給她，手剛伸過去，她“哇”的一聲就哭了，
渾身還止不住地抖。程琳趕緊把她摟進懷里哄，聲音帶著哭腔：“嵐嵐不怕，叔叔是好人，
不是爸爸……”那天晚上，程琳跟我講了她的日子。李東是個酒鬼加賭鬼，一喝酒就動手，
不光打她，連剛學會走路的李嵐都不放過。有次李嵐打翻了飯碗，
李東直接把孩子拎起來摔在地上，后腰磕在桌角，青了一大塊，孩子好幾天不敢坐。
程琳要離婚，李東放狠話：“要走可以，孩子留下，不然我打斷你的腿。
”最后她是抱著李嵐連夜跑的，啥都沒帶，就揣了本離婚證。我看著李嵐胳膊上沒消的淤青，
聽著程琳哽咽的話，心里那點好感全變成了心疼。那時候我就想，這娘倆太苦了，
我得幫她們。相處了大半年，我和程琳確定了關(guān)系。有天晚上，李嵐趴在我腿上睡著了，
小眉頭還皺著，像是在做噩夢。我摸了摸她的頭，跟程琳說：“以后咱別要孩子了，
就疼嵐嵐一個。我怕萬一有了自己的娃，會偏心，委屈了她?！背塘债敃r就哭了，
抱著我說：“文豐，我何德何能，能碰到你這樣的人?！睆哪且院螅野牙顛巩敵闪擞H閨女。
程琳文化程度不高，在超市做收銀員，早班5點起，晚班10點回，根本顧不上孩子。
接送李嵐上下學、做飯、輔導作業(yè)，全是我包了。每天早上6點，
我準時起床給孩子做雞蛋羹、煮牛奶，怕她吃膩，周末還會變著花樣做小籠包、油條。
晚上下班先去學校接她，路上聽她講學校的事，吃完飯陪她寫作業(yè)，直到她睡熟了，
我才去書房處理工作。鄰居們都知道我這個“后爸”做得比親爸還盡心。
樓下張阿姨常跟人說：“文豐啊，真是個五好爸爸，嵐嵐這孩子算苦盡甘來了。
”每次李嵐聽到這話，都會甜甜地喊我“爸爸”，撲到我懷里撒嬌。那時候我覺得，
再累也值了，這孩子心里是認我的。2025年，李嵐高考。成績出來那天，
她拿著成績單哭了，說沒考好，只夠上一所民辦本科。程琳急得直跺腳，說民辦學費貴，
要不復讀吧。我拿過成績單看了看，學校在省會，專業(yè)是李嵐喜歡的漢語言文學，
就跟她們娘倆說：“讀，咋不讀？錢的事我來想辦法?！蹦撬褶k本科一年學費3萬8，
加上住宿費、書本費，第一年就得5萬多。我從存款里取了錢，給李嵐報了名。臨走前，
我跟她說：“在學校別省著花，爸爸每個月給你打3000塊生活費，想買衣服、化妝品，
再跟我說，另外給你錢?！崩顛贡е遥蹨I汪汪地說：“爸爸，你真好，
我以后一定好好讀書，報答你。”我當時心里暖烘烘的，覺得8年的付出沒白費。
可我沒想到，這竟是我噩夢的開始。2李嵐去上大學的第一個月，我還跟往常一樣，
每天給她發(fā)微信。問她在學校適應(yīng)不適應(yīng)，食堂的飯合不合胃口，錢夠不夠花。
她每次都回復得很積極，說老師同學都好，還跟我分享學校的趣事，偶爾發(fā)幾張自拍給我看。
照片里的她穿著新裙子，笑得一臉燦爛，我看著就開心。9月底的一個周末，
我加班到晚上10點，回到家累得癱在沙發(fā)上，想刷會手機放松一下。打開本地生活論壇，
首頁置頂?shù)囊粋€帖子吸引了我——《我的后爸是惡魔：從小對我刻薄摳門，逼我做家務(wù)，
上大學只給800塊生活費，是想逼我出去賣嗎？》標題看得我火冒三丈，點進去一看，
內(nèi)容更讓我氣不打一處來。博主說自己跟著媽媽改嫁后，后爸表面上對她好，
背地里特別刻薄。每天逼她做所有家務(wù)，掃地、洗碗、擦窗戶，稍微做得不好就黑著臉責罵。
從來不給她零花錢，想買支筆都得看后爸的臉色?，F(xiàn)在考上大學，
后爸只愿意每個月給800塊生活費，還說“女孩子讀那么多書沒用，早點掙錢養(yǎng)家”，
明擺著是想逼她做不正當?shù)墓ぷ?。帖子下面有幾百條評論，全是罵后爸不是人的。
有人說“這種人渣該被人肉出來，讓他社會性死亡”，還有人說“博主太可憐了，
要不要幫忙報警”。我越看越生氣，覺得這后爸簡直不是東西，怎么能這么對待一個孩子。
我忍不住點進博主的主頁，想看看有沒有更多線索，說不定能幫上忙。翻了幾篇帖子，
我突然覺得不對勁——博主發(fā)過一張在書桌前學習的照片，
書桌上的臺燈是我去年給李嵐買的，粉色燈罩，
上面還貼著她喜歡的卡通貼紙；還有一張自拍，她手腕上戴的手鏈，
是我今年生日送她的禮物，銀質(zhì)的，刻著她的名字縮寫“LL”。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手都開始發(fā)抖。我反復對比照片，確認那就是李嵐的房間、李嵐的手鏈。也就是說，
那個在網(wǎng)上哭訴被后爸虐待的博主，就是我養(yǎng)了8年的繼女李嵐。我當時血氣直往腦門上沖，
恨不得立刻給李嵐打電話質(zhì)問她?？衫潇o下來一想，萬一有誤會呢？
說不定是她跟同學鬧矛盾，或者在學校受了委屈，編故事發(fā)泄情緒？
畢竟她平時對我那么親近，怎么會突然這么說我？我強壓著怒火，
給李嵐發(fā)了條微信：“嵐嵐，你在忙嗎？爸爸想問你個事?！边^了半小時，
她才回復：“爸爸，我剛上完晚自習，怎么了呀？”我盯著屏幕，手指都在打顫，敲了半天，
才打出一行字：“爸爸這些年對你怎么樣？有沒有讓你受委屈？”很快，她的消息就過來了，
還帶了個委屈的表情：“爸爸，你對我最好了，比親爸還好，怎么會讓我受委屈呀？
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什么了？”看著她甜甜的回復，我心里更不是滋味了。這孩子，
嘴里說著我好，背地里卻在網(wǎng)上把我說得豬狗不如。我還想再問點什么，
她又發(fā)來消息：“爸爸，我要去洗漱了，明天還要上課呢，晚安呀～”我握著手機，
坐在沙發(fā)上愣了一晚上。天亮的時候，我又打開那個論壇，發(fā)現(xiàn)李嵐又更新了帖子。
標題更刺眼：《后爸逼我撒謊說他對我好，太惡心了，真想抽他幾巴掌》。帖子里說，
她后爸看到了她的帖子，不僅不反思，還逼她承認是編造的，
讓她在微信里說“爸爸對我很好”，還威脅她說要是敢說實話，就斷了她的生活費。她還說，
自己快被逼瘋了，看到后爸那張?zhí)搨蔚哪?，就想沖上去踹他幾腳。下面的評論更激烈了，
有人已經(jīng)開始人肉我。問博主知不知道后爸的名字、工作單位，還有人說要去學校找她，
幫她出頭。我看著那些惡毒的評論，感覺渾身的血都涼了。8年的付出，
在她眼里竟一文不值，甚至成了她博同情、詆毀我的工具。我再也忍不住了，
撥通了李嵐的電話。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起，李嵐的聲音帶著點不耐煩：“爸爸，
大清早的，有什么事嗎？”“你在網(wǎng)上發(fā)的那些帖子，是怎么回事？
”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可還是抑制不住地發(fā)抖。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然后傳來李嵐慌亂的聲音：“什么帖子?。堪职?，你在說什么呀？我聽不懂。”“你別裝了！
”我終于吼了出來，“那個說后爸刻薄、逼你出去賣的博主，是不是你？你書桌上的臺燈，
你手上的手鏈，我難道認不出來嗎？”李嵐被我吼得哭了起來：“爸爸，我不是故意的，
是我同學讓我發(fā)的，她們說這樣能引來關(guān)注，還能拿到平臺的補貼……我就是一時糊涂，
你別生氣好不好？”“一時糊涂？”我冷笑一聲，“你說我逼你做家務(wù)，不給你零花錢，
只給你800塊生活費，這些都是假的！我每個月給你3000塊，
你買衣服化妝品我另外給錢，你哪點受委屈了？”“那是你自愿給的！
”李嵐突然拔高了聲音，“我親爸說了，你就是個外人，你對我好都是裝的，
就是想占我媽媽的便宜！你以為我真的認你這個爸爸嗎？”我被她這句話噎得說不出話來，
心像被刀割一樣疼。我還想再說什么，電話那頭傳來了李東的聲音：“小嵐，跟他廢什么話？
掛了！”然后，電話就被掛斷了。我握著手機，呆坐在椅子上，腦子里一片空白。原來，
她早就跟李東聯(lián)系上了，還把李東的話當成了真理。那個曾經(jīng)被李東打得瑟瑟發(fā)抖的孩子，
竟忘了當初的疼，反過來幫著仇人詆毀我。3李嵐掛了我的電話后，就再也沒聯(lián)系過我。
我去學校找過她一次，她躲在宿舍里不肯見我，還讓同學跟我說：“我不想再見到你，
你趕緊走，不然我就報警了?！蔽铱粗o閉的宿舍門，心里又酸又澀，只好灰溜溜地回了家。
程琳那段時間總是躲著我。要么說加班，要么說回娘家，很少跟我說話。
我以為她是因為李嵐的事跟我鬧別扭，還想著等她消氣了，再跟她好好談?wù)劇？晌覜]想到，
她心里打的是另一副算盤。有天晚上，我朋友老王給我打電話，說有急事找我，
讓我去他家一趟。我趕到老王家，他遞給我一部手機，臉色凝重地說：“文豐，你聽聽這個，
是我昨天在你家樓下的公園里偷錄的?！蔽乙苫蟮亟舆^手機，按下了播放鍵。
里面?zhèn)鱽淼氖浅塘蘸屠顛沟穆曇?，還有一個男人的聲音——我一聽就認出是李東。
先是李嵐的聲音，帶著點抱怨：“媽，我不想跟那個老東西道歉，他太惡心了！
”然后是程琳的聲音，壓低了嗓門：“你傻??？現(xiàn)在還不是跟他鬧僵的時候。
他那套房子是婚前財產(chǎn)，現(xiàn)在跟他鬧，我們啥都得不到。你先忍著，跟他道歉，哄著他，
等將來他老了，動不了了，那房子還不是咱們的？”李東的聲音插了進來，
帶著點痞氣：“還是你媽聰明。小嵐，你聽你媽的，先把他哄住。等拿到房子，
咱們一家三口過好日子，再也不用看他的臉色。”李嵐的聲音軟了下來：“可是爸，
我怕他不信我……”程琳說：“沒事，你就說你是一時糊涂，被同學騙了，再哭著跟他認錯，
他心軟，肯定會原諒你的?！焙竺娴脑捨乙呀?jīng)聽不下去了，手機從手里滑到沙發(fā)上，
我渾身都在發(fā)抖。原來，程琳早就跟李東勾搭上了。她們跟我過日子，根本不是想好好生活，
而是沖著我的房子來的。我掏心掏肺對她們娘倆好，竟成了她們眼里的“冤大頭”。
我拿著錄音，連夜回了家。程琳剛洗完澡，穿著睡衣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吹轿一貋恚?/p>
她眼神躲閃了一下，笑著說：“你回來了？吃飯了嗎？我給你熱了菜……”“別裝了。
”我打斷她，把手機扔到她面前，“你和李東、李嵐的話，我都聽到了。
你們處心積慮跟我過，就是為了我的房子，對不對？”程琳的臉一下子白了，
她拿起手機聽了幾句，手開始發(fā)抖。過了半天，她才抬起頭，眼淚汪汪地說：“文豐，
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李東逼我的……”“逼你？”我冷笑一聲，
“逼你勸李嵐哄著我？逼你盼著我老了動不了？程琳，我真是瞎了眼，才會相信你。
”我再也不想跟她廢話，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xié)議書，扔到她面前：“簽字吧，咱們離婚。
”程琳一看離婚協(xié)議書，立刻就炸了。她把協(xié)議書撕得粉碎，哭著喊：“李文豐，
你不能跟我離婚！我跟你過了這么多年，你說離婚就離婚？你對得起我嗎？”“對得起你？
”我指著她的鼻子，“我對你們娘倆還不夠好嗎？我為了李嵐，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我每個月給她3000塊生活費，我供她上大學，你們就是這么對我的？
”程琳見我態(tài)度堅決，也不再裝了。她叉著腰，潑婦似的喊：“李文豐，想離婚可以，
你得給我補償！這房子我雖然沒份，但婚后的存款得給我一半，還有，你得給我50萬，
不然我就不離婚！”“婚后存款就10萬，給你5萬。至于50萬，你想都別想。
”我冷冷地說。程琳見我不肯讓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李文豐，你別逼我，
不然我讓你身敗名裂！”我當時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只覺得她是在威脅我。可我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