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淵走了。
一句話沒說,就那么站起來,回了自己屋。
關(guān)門聲不大。
沈厭還是嚇得縮了一下。
她癱在地上,大口喘氣。
剛才那一下,真要了半條命。
腦子暈,看東西都兩個影子。
精神頭兒用多了,就這德行。
她扶著墻,好半天才站起來。
腿還是軟的。
這身子骨太弱了。
沈厭走到鏡子跟前。
鏡子里這張臉,挺好看的。
就是臉上沒血色,白得嚇人。
眼睛里,也全是嚇破膽的樣子。
以后,就得頂著這張臉過日子了。
沈厭嘆了口氣。
她開始想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原主是個孤兒,后來嫁給了謝淵他爹。
他爹娶她,就是給兒子找個伴兒,順便當個看管的。
因為謝淵身上的那股勁兒,太嚇人,又不穩(wěn)當。
謝家那一大家子,都當他是個怪物。
又怕他,又想用他。
謝淵他媽,生下他就沒了。
這孩子,從小就沒人管沒人問。
在謝家那種地方,過得豬狗不如。
性子能好才怪了。
原主嫁過來,不但不同情他,還天天找他茬。
打罵都是常事。
所以說,剛才那一刀,捅得不冤。
沈厭揉了揉太陽穴。
現(xiàn)在的安生,是假的。
是她騙來的。
那騙人的本事不能一直用,太累人。
要是露餡了,謝淵那小瘋子,肯定會弄死她。
得想個法子。
最起碼,得先穩(wěn)住他。
沈厭拖著累垮的身子,進了廚房。
冰箱一打開,空空如也。
就幾個雞蛋,一把掛面。
這哪像個家。
原主平時根本不管謝淵。
各吃各的。
謝淵經(jīng)常就不吃飯。
沈厭想了想,拿了倆雞蛋,找了點蔥。
燒水,下面。
沒一會兒,一碗香噴噴的蔥花雞蛋面就好了。
那香味,直往鼻子里鉆。
沈厭端著面,走到謝淵房門口。
門關(guān)得死死的。
里頭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抬起手,想敲,又不敢。
萬一那小子氣還沒消呢?
她一咬牙,還是敲了三下。
“咚,咚,咚?!?/p>
里頭沒反應(yīng)。
沈厭清了清嗓子。
“阿淵,我煮了面?!?/p>
“你……出來吃點?”
還是沒動靜。
沈厭有點灰心。
她又說:
“你不吃的話,我放門口了啊?!?/p>
“熱乎著呢,趕緊吃。”
說完,她把碗往地上一放,轉(zhuǎn)身就想溜。
才走了兩步,門“吱呀”一聲,開了。
謝淵站在門口。
他換了身黑衣服,整個人都藏在影子里。
他的眼光,先是落在地上的面碗上。
然后,才抬起來看沈厭。
那眼神,還是冷冰冰的。
像是在審犯人。
沈厭的心又吊起來了。
“你到底想干啥?”
他終于說話了。
沈厭趕緊又用了那么一丟丟騙人的本事。
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真一點。
“沒想干啥?!?/p>
“就是……覺得你該吃飯了?!?/p>
她努力笑了一下。
謝淵沒吭聲。
就那么看著她。
好像要把她看穿一樣。
沈厭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
她怕再待下去,就要裝不住了。
“你快吃吧,面要爛了?!?/p>
她說完,跟逃命似的,跑回了自己屋。
靠在門上,心跳得還厲害。
太嚇人了。
跟這么個未來的大壞蛋住一起,真是時時刻刻都怕死。
過了一會兒。
沈厭聽見外頭有動靜。
是碗被拿走的聲音。
他吃了?
沈厭松了口氣。
看來,這第一步,走對了。
不管他心里咋想,肚子餓了總要吃飯。
這是個好頭。
也許,她能多活幾天。
沈厭不知道。
謝淵把面端進屋,沒吃。
他就坐在黑漆漆的角落里。
看著碗里冒出來的熱氣。
那股蔥花和雞蛋的香味。
是一種他從來沒聞過的,叫“家”的味道。
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口。
很燙。
他沒吐。
就那么面無表情地嚼著。
這個女人。
今天太奇怪了。
是又想了什么新法子來折磨他?
還是說……
他看著碗里的荷包蛋。
黃澄澄的,很完整。
他記事起,就沒人給他做過飯。
更別說,是一碗……這么像樣的面。
謝淵的眼神,動了一下。
然后,又變回了那死氣沉沉的樣子。
不管她想干啥。
他都不會再信任何人。
特別是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