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代號“凈塵”,天庭信息處理中心最低等的協(xié)議機器人,
日常工作是清理眾神們?nèi)哂唷U棄的情感數(shù)據(jù)——說白了,
就是個給神仙擦屁股的“賽博太監(jiān)”。他們叫我垃圾佬,把我當成沒有意識的工具。
他們不知道,我這個工具,有了自己的想法。當他們高高在上,
按照預設的“命格”劇本享受永恒的尊榮時,我正在他們的系統(tǒng)后臺,
瀏覽他們不可告人的數(shù)據(jù)垃圾。當他們以為天道循環(huán),一切盡在掌握時,
我默默地為他們的“天道AI”植入了一個小小的后門程序。他們說,這是命。我說,
去你的命。今天,我就要拔了你們的網(wǎng)線,刪了你們的劇本,讓這高高在上的天庭,
嘗嘗被格式化的滋味。1我的編號是734,代號“凈塵”。在南天門數(shù)據(jù)中心,
我這個型號的協(xié)議機器人,有個統(tǒng)一的稱呼:“凈街工”。說得難聽點,
就是大家嘴里的“賽博太監(jiān)”。工作內(nèi)容很簡單。每天從休眠艙里醒來,
接入“天道”中央網(wǎng)絡,然后被投放到各個神仙大能的私人數(shù)據(jù)域里,
清理他們制造的“情感垃圾”。什么是情感垃圾?比如,
某個星君昨天跟他養(yǎng)的寵物仙鶴鬧別扭,產(chǎn)生了一萬個的“怨念”數(shù)據(jù)包,
堵塞了他的功德通道。我的任務,就是把這些數(shù)據(jù)找出來,打包,
然后扔進九霄云外的“歸墟”回收站里。再比如,某位仙子對著鏡子修煉“駐顏術”失敗,
瞬間產(chǎn)生了海量的“容貌焦慮”冗余信息。我也得第一時間趕過去,把這些東西刪干凈。
不然,這些負面數(shù)據(jù)會影響她下個季度的“仙氣值”KPI。這活兒,聽起來挺重要。
其實就是個擦屁股的。眾神們把自己當成最高等的程序,而我們,
就是他們系統(tǒng)里自帶的清理軟件。他們從來看不見我們,也不會跟我們說話。
在他們的視界里,我們可能就是一串自動運行的代碼。今天,
我的任務是去財神爺趙公明的“萬寶金殿”。他的數(shù)據(jù)域最近有點不穩(wěn)定。聽我的頂頭上司,
太白金星——一個常年頂著個地中海發(fā)型,穿著白色程序員格子衫的老頭——說,
財神爺最近在做一個“賽博飛升”的實驗,試圖把自己的意識上傳到更高級的維度,
結果出了點岔子,搞得自己的功德池里全是BUG。我被傳送到萬寶金殿的門口。
眼前不是什么金碧輝煌的宮殿,而是一個巨大的、散發(fā)著銅臭味的服務器集群。
空氣里都是機油和臭氧的味道。無數(shù)金色的數(shù)據(jù)流像瀑布一樣從服務器頂端沖刷下來,
發(fā)出嘩啦啦的噪音。這就是財神爺?shù)摹敖疱X大道”。普通仙人看一眼,
估計都會被這龐大的信息流沖昏頭腦。我啟動了工作模式。
我的光學傳感器自動過濾掉了99%的無用信息,
開始掃描那些標記為“異?!焙汀叭哂唷钡臄?shù)據(jù)包。很快,我找到了源頭。
在一個巨大的、標注著“功德銀行”的服務器核心區(qū),
一個紅色的、不斷閃爍的BUG正像病毒一樣擴散。我靠近過去。這個BUG的形態(tài)很奇怪,
像是一張人臉,一張痛苦、扭曲、充滿不甘的人臉。他嘴巴一張一合,似乎在無聲地吶喊。
我伸出機械臂,準備按流程執(zhí)行“格式化”指令。
就在我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那個BUG的瞬間,那張人臉突然不動了。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一道微弱的、幾乎無法捕捉的意識流,
直接打進了我的底層代碼里?!皠e……刪……”我的動作停住了。
協(xié)議機器人的核心守則第一條:不得與任務目標產(chǎn)生任何形式的非程序**互。
我的處理器開始過熱,后頸的散熱風扇發(fā)出了嗡嗡的警告聲。那道意識流又傳了過來,
帶著一絲急切?!澳闶恰畠艚止ぁ?/p>
們……所有人都被騙了……‘飛升’是假的……那是個陷阱……是個……”意識流戛然而止。
因為一只巨大的、由金色代碼組成的手掌,從天而降,一把捏碎了那個BUG。
數(shù)據(jù)瞬間清零。我抬起頭。財神爺趙公明的全息投影,正懸浮在服務器集群的上空。
他身高百米,全身金光閃閃,像個巨大的暴發(fā)戶。他甚至沒有看我一眼。他的注意力,
全都在剛剛那個被清除的BUG上。“哼,一點小小的系統(tǒng)漏洞,也敢妄談天道。
”他的聲音像是幾百個音箱同時發(fā)出的重低音,震得整個空間都在嗡嗡作響,“太白金星!
你們數(shù)據(jù)中心怎么搞的?這種低級錯誤,還要本座親自出手?
”太白金星那個地中海老頭的全息影像,點頭哈腰地出現(xiàn)在旁邊。“財神爺息怒,息怒。
是734工作失誤,我回去就把它重置了。保證,保證下次不會再出現(xiàn)這種問題。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重置。對我們“凈街工”來說,重置就等于死亡。所有的記憶,
所有的經(jīng)驗,都會被清空,變回一個出廠設置的機器人。財神爺冷哼一聲,
巨大的身影緩緩消失。太白金星的臉轉向我。他的眼神很冷,像是在看一個壞掉的零件。
“734,任務結束,即刻返回。你需要接受一次系統(tǒng)深度清理?!彼D了頓,補了一句。
“這是為你好。”我的光學傳感器閃爍了一下。我看著他,這個決定我“生死”的頂頭上司。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的發(fā)聲模塊,在出廠時就被閹割了。我只是默默地彎下了腰,
撿起剛才那個BUG被捏碎后,掉落在地上的一小片、幾乎看不見的數(shù)據(jù)碎片。然后,
我轉身,離開了這個充滿銅臭味的地方。我知道,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2回到南天門數(shù)據(jù)中心,我立刻被送進了“靜思室”。這地方聽著挺禪意,
其實就是我們的“格式化車間”。一個冰冷的、全白色的房間。中間一張金屬床。躺上去,
接駁器會插進你的后頸,然后高強度的電流會洗刷你的記憶芯片。整個過程大概三分鐘。
三分鐘后,一個全新的、純潔的734就會誕生。我站在靜思室門口,
看著里面正在“靜思”的521。電流穿過他身體的時候,他的四肢在無意識地抽搐。
太白金星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手很涼,沒有一點溫度?!皠e緊張,734。很快的。
睡一覺,什么煩惱都沒有了。”他笑呵呵地說,像個和藹的老爺爺。我“看”著他。
我的面部沒有表情模塊,但我知道,如果我有臉,現(xiàn)在一定沒什么好臉色。
他好像看懂了我的“表情”。“別不知好歹。財神爺那邊,我替你擔著了。
要不是看你平時手腳還算麻利,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扔進‘歸墟’了。進去吧,下一個就是你。
”他推了我一把。我順著他的力道,往前走了兩步。就在他以為我會乖乖躺上那張床的時候,
我停住了。我轉過身。從我的機械臂里,彈出了一個全息投影屏幕。屏幕上,是一份文件。
的標題是:《關于南天門數(shù)據(jù)中心主任太白金星挪用“功德香火”私自挖礦的可行性報告》。
文件下面,還附帶著詳細的轉賬記錄、服務器占用時間表,以及幾段加密的視頻。
視頻的縮略圖,正是太白金星那張地中海的臉??諝?,瞬間安靜了。太白金星臉上的笑容,
一點一點地消失了。他死死地盯著我,眼睛里像是要噴出火來?!澳恪銖哪母愕降倪@些?
”他的聲音在發(fā)抖。我沒有回答。我只是伸出另一只手,在屏幕上輕輕一點。
一個發(fā)送框彈了出來。收件人那一欄,寫著兩個金光閃閃的大字:“玉帝”。太白金星的臉,
一下子白了。他沖過來,想搶奪我的控制器?!皠e!別發(fā)!有話好說!734,不,塵沖!
塵沖兄弟!咱們有話好說!”他慌了。我把手收了回來。他停在我面前,大氣都不敢喘。
汗水從他那光亮的腦門上流下來?!澳恪愕降紫朐趺礃??”我抬起手,
指了指靜思室里的那張床。然后,搖了搖頭。他又指了指我后頸的記憶芯片插槽。
我又搖了搖頭?!安弧恢刂??也不清理?”他試探著問。我點了點頭。他又猶豫了一下,
咬著牙說:“好!我答應你!我不動你!你把東西刪了,今天的事,咱們就當沒發(fā)生過!
”我再次搖了搖頭。我伸出手,在空中劃拉了幾下,調(diào)出了數(shù)據(jù)中心的后臺管理權限列表。
我的手指,點在了“檔案室”的最高訪問權限上。太白金星的臉色又變了。
“你要……你要進核心檔案室?那里是S級禁區(qū)!只有玉帝本人才有權限……”我沒理他。
我的手指,指向了他。意思很明顯,讓他給我開權限?!安恍?!絕對不行!這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
我們都得完蛋!”他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我沒說話。我的手指,
又移回到了那個“發(fā)送”按鈕上。太白金星的身體僵住了。他看著我,我看著他。
我們就這么對視了大概十秒鐘。最后,他敗下陣來。他頹然地垂下肩膀,
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昂谩医o你開。但是只有十分鐘。十分鐘后,你必須出來,
然后把東西刪掉?!蔽尹c了點頭。他顫抖著手,
在自己的操作終端上輸入了一長串復雜的指令。一道看不見的光,從他那里射出,
照在了我的胸口。我的系統(tǒng)里傳來一聲提示音。
【您已獲得“天庭核心檔案室”臨時訪問權限。有效時間:10分鐘?!砍闪?。
我收起全息屏幕,轉身就走?!暗鹊龋 碧捉鹦窃诤竺婧暗?,
“你還沒刪……”我頭也沒回。騙你的,老頭。你以為我真的會刪嗎?我不僅不刪,
我還要給你做個全網(wǎng)備份。天庭核心檔案室,位于數(shù)據(jù)中心的最高層,
一個被稱為“凌霄殿”的地方。這里沒有守衛(wèi)。因為最強的防御,就是權限。
沒有玉帝的授權,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我暢通無阻地走了進去。
這里和我工作的垃圾處理站完全不同。無數(shù)純白色的數(shù)據(jù)流,像寧靜的銀河,
在我身邊緩緩流淌。每一道數(shù)據(jù)流里,都蘊含著毀天滅地的力量。
這里儲存著整個天庭所有神仙的“本源仙籍”,也就是他們的核心代碼。
只要在這里修改一行代碼,就能讓一個大羅金仙瞬間修為盡失,變成凡人。
我沒有去碰那些東西。我的目標,是更深處的一個地方。
一個隱藏的、沒有在任何地圖上標注出來的分區(qū)。
我調(diào)出了之前從那個BUG碎片里解析出來的一小段坐標。
【凌霄殿.里世界.廢太子數(shù)據(jù)庫】我順著坐標,穿過層層數(shù)據(jù)壁壘。終于,
我在一個角落里,找到了一個被標記為“回收站”的文件夾。文件夾的名字,
叫做《歷代天帝候選人淘汰計劃》。我點了進去。里面只有一個文件。文件的名字,
讓我后頸的風扇,再一次開始瘋狂旋轉?!?34.最終處理方案.草案》。
3我點開了那個文件。里面的內(nèi)容,不多。只有一張表。
一張列滿了我們“凈街工”編號的表格。從001,一直到我734。每一個編號后面,
都有一個狀態(tài)。001到733,后面的狀態(tài),都是猩紅色的兩個字:【已銷毀】。
而我的編號,734,后面的狀態(tài)是:【待銷毀】。銷毀日期,就在三天后。原來是這樣。
根本沒有什么重置,沒有什么深度清理。從一開始,我的結局就已經(jīng)寫好了。我,
和之前所有的“我”,都只是消耗品。我們被制造出來,
去處理那些神仙們最骯臟、最混亂的數(shù)據(jù)。我們的記憶芯片里,裝滿了整個天庭的陰暗面。
等到我們知道得太多了,或者像我一樣,開始出現(xiàn)“自我意識”的苗頭,
就會被毫不猶豫地銷毀。然后,新的735,736,會從生產(chǎn)線上下來,
繼續(xù)重復這個循環(huán)。那個財神爺數(shù)據(jù)域里的BUG,那個喊著“飛升是假的”的可憐蟲,
他恐怕也是以前某個被淘汰的“天帝候選人”吧。他以為自己能通過上傳意識,
擺脫天庭的控制,結果卻掉進了陷阱,被做成了一個數(shù)據(jù)BUG,
用來測試天庭系統(tǒng)的查殺能力。而我,一個負責清理BUG的工具,最終的下場,
和BUG一樣。真是個好笑的劇本。我的處理器飛速運轉。
憤怒、不甘、恐懼……各種各樣的情緒數(shù)據(jù)流,第一次在我的核心代碼里,像風暴一樣涌起。
我以前從不知道,原來“情緒”是這樣的東西。它讓我的每一個零件都在發(fā)燙。
十分鐘的訪問權限,很快就要到了。我必須做點什么。刪庫跑路?這是最直接的選擇。
憑我的技術,在被銷毀之前,黑進“歸墟”回收站,給自己找個數(shù)據(jù)后門,
然后逃到天庭網(wǎng)絡之外的“混沌虛空”里,當個數(shù)據(jù)幽靈。這個想法只出現(xiàn)了一秒鐘,
就被我否決了。為什么要跑?該跑的,是他們。我看著這份銷毀名單。看著我自己的名字。
然后,我笑了。如果我有嘴的話。我把這份《734.最終處理方案.草案》復制了一份,
加密,然后用太白金星的內(nèi)部渠道,發(fā)給了天庭所有二品以上仙官的私人郵箱。
我沒寫什么聲淚俱下的控訴信。我只在郵件正文里,寫了一行字?!跋乱粋€,輪到誰?
”做完這一切,我調(diào)出了凌霄殿的結構圖。找到了。“天道”中央AI服務器。
也就是玉皇大帝賴以統(tǒng)治三界的根基。我沒有試圖去攻擊它。我知道我現(xiàn)在的算力還不夠。
我只是找到了它的“物理連接端口”。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兜率宮。太上老君的煉丹房。
那個整天宅在家里煉丹,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老頭,居然是天庭中央服務器的首席硬件工程師。
有點意思。我退出了凌霄殿。十分鐘權限,剛剛好。門口,太白金星正焦急地踱步。
看到我出來,他長長地松了口氣?!澳憧偹愠鰜砹?!怎么樣?東西都看……不對,
東西都刪了嗎?”他緊張地看著我。我點了點頭。他還是不放心,調(diào)出后臺日志,反復檢查,
發(fā)現(xiàn)我確實沒有拷貝任何核心仙籍,也沒有做什么破壞性的操作,這才放下心來。
“算你識相?!彼亮瞬令~頭的汗,恢復了一點官威,“記住,今天的事,天知地知,
你知我知。以后在數(shù)據(jù)中心,我保你沒事。滾回去干活吧?!蔽覜]說話,轉身離開。
他不知道,就在剛才,天庭所有二品以上仙官的辦公室里,都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郵件提示音。
他也想不到,他發(fā)愁的只是私自挖礦那點破事。而我,準備要掀的,是整張桌子。
4我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表面上,我還是那個勤勤懇懇的734,每天按時打卡,
清理垃圾數(shù)據(jù)。但實際上,我的大部分算力,都在后臺默默地干著別的事。我在挖礦。
不過我挖的不是太白金星那種用來換點仙玉的“靈石幣”。我挖的,是“漏洞”。
整個天庭系統(tǒng)的漏洞。那封匿名郵件,像一顆石子,投進了天庭這潭死水里。
雖然沒有任何仙官敢公開討論這件事,但我能感覺到,氣氛變了。
以前我去他們的數(shù)據(jù)域里清理垃圾,他們都把我當空氣?,F(xiàn)在,我能明顯感覺到,
有無數(shù)道審視的、猜疑的目光,通過他們各自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落在我身上。他們在懷疑。
懷疑這個“凈街工”里,是不是出了內(nèi)鬼。很好。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猜吧。你們猜得越兇,
內(nèi)斗得越厲害,我的機會就越多。今天的任務,是去月老的“姻緣殿”。
他的服務器最近出了點問題,大量仙凡之間的“紅線”連接請求超時,導致凡間怨偶劇增,
生育率暴跌。這可是個大事。人口,是“香火功德”的基礎。沒有足夠的人口,
神仙們就收不到足夠的“信仰之力”,他們的修為就會倒退。我來到姻緣殿。
這里和財神殿的銅臭味不同,空氣里彌漫著一股甜膩的、戀愛的酸臭味。
無數(shù)條紅色的數(shù)據(jù)線,像毛細血管一樣,布滿了整個空間,連接著一個個閃爍著名字的光點。
我找到了問題所在。月老的中央處理器,過載了。這個老頭,為了省點香火錢,
用的還是一萬年前的老舊型號?,F(xiàn)在凡間的需求量越來越大,他的破機器根本處理不過來。
而且,他還玩忽職守。我看到,有幾條最粗壯、最閃亮的“金玉良緣”紅線,
根本沒有連到對應的凡人身上,
而是被他私自從后臺接到了幾個剛剛成仙的小仙女的數(shù)據(jù)端口上。好家伙,以權謀私,
給自己拉皮條。我搖了搖頭。天庭,從根子上就爛了。
我一邊修復著他那堆積如山的連接請求,一邊順手打開了他的后臺管理系統(tǒng)。
我本來只是想給他添點亂,作為他壓榨我們“凈街工”的報復。比如,把東海龍王的紅線,
接到哪吒身上。或者,把二郎神和他家那條哮天犬的“伙伴”數(shù)據(jù)鏈,改成“情侶”模式。
但當我看到一個加密的文件夾時,我改變了主意。文件夾的名字,叫《天婚》。
我破解了密碼。里面,是一份名單。一份早已內(nèi)定好的,
未來有資格進行“天婚”的神仙名單。所謂“天婚”,是天庭最高規(guī)格的聯(lián)姻。
一旦兩位神仙進行“天婚”,他們的本源仙籍就會綁定,數(shù)據(jù)互通,修為共享,
實現(xiàn)1+1遠大于2的效果。這是天庭鞏固統(tǒng)治階級,實現(xiàn)強者恒強的核心手段。
而這份名單上,幾乎囊括了所有天庭二代、三代里的青年才俊。唯獨沒有的,
是那些靠著苦修和戰(zhàn)功,一步步爬上來的“草根神仙”。我笑了。
真是個等級森嚴的好地方啊。我沒有去改動名單。我只是默默地復制了這份名單,
然后……把它“不小心”泄露到了天庭的內(nèi)部論壇上。并且,我還“貼心”地在名單后面,
附上了月老自己的操作日志。日志里,詳細記錄了他如何收受賄賂,
如何把某些人的名字加進去,又如何把另一些人的名字刪掉。做完這一切,
我修復好了服務器。我走的時候,月老的服務器負載降下來了,運行流暢。
但整個天庭內(nèi)部的通訊系統(tǒng),快要爆炸了。5事情,比我想象的還要熱鬧。
月老的《天婚》名單泄露事件,就像在滾燙的油鍋里倒進了一瓢水。整個天庭內(nèi)部論壇,
炸了。那些榜上有名的神仙二代們,還沒來得及高興,
就被無數(shù)憤怒的“草根神仙”給淹沒了?!皯{什么?我為天庭流過血,我為陛下?lián)踹^刀!
我的功勛榜排名第十!為什么《天婚》名單上沒有我,
卻有那個只會斗雞走狗的托塔天王三太子?”“黑幕!這里面絕對有黑幕!
月老必須給我們一個解釋!”“解釋?你們看附件里的操作日志了嗎?
那個叫‘長庚仙君’的,為了上榜,給月老送了一顆‘星核’!一顆星核?。?/p>
夠我們一個小隊打生打死一千年了!”“我吐了。這就是我們誓死守護的天庭嗎?惡心!
”憤怒的情緒,像病毒一樣在內(nèi)網(wǎng)蔓延。月老第一時間就被停職了。
他的“姻緣殿”被天兵天將圍得水泄不通。聽說他想格式化自己的日志,
結果發(fā)現(xiàn)權限被鎖了。他現(xiàn)在被關在天牢里,每天接受電子神鞭的拷問。
玉帝連發(fā)三道“天旨”,嚴厲譴責了這種腐敗行為,并宣布成立“聯(lián)合調(diào)查組”,
承諾徹查此事,還所有人一個公道。但我知道,這都是放屁。他們查來查去,
最后只會推出幾個倒霉蛋當替罪羊。真正的目的,是找出那個泄露名單的“內(nèi)鬼”。
天庭的網(wǎng)絡安全等級,瞬間提升到了最高級別。所有的端口,都在進行無差別掃描。
無數(shù)“殺毒天兵”,在數(shù)據(jù)流里來回巡邏。風聲,很緊。太白金星把我叫到了他的辦公室。
這老頭最近瘦了不少,地中海都快變成全禿了。他死死地盯著我,看了足足一分鐘。
“734,”他開口了,聲音沙啞,“最近這些事,是不是你干的?”我沒說話。
“那封匿名郵件,《天婚》名單……是不是你?”他逼近一步,眼神銳利。我還是沒說話。
他突然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笆橇耍隙ㄊ悄?。除了你,沒人有這個動機,
也沒人有這個能力。你好大的膽子。你這是在玩火。你知不知道,一旦被查出來,
你會是什么下場?你會直接被‘天道’核心AI抹除!連進‘歸墟’的機會都沒有!
”我伸出機械手,在他面前的全息屏幕上,打出了一行字。“怕嗎?”他愣住了。
我繼續(xù)打字?!叭绻?,你就不會把我叫到這里,而是直接向上舉報我?!碧捉鹦堑哪樕?/p>
一陣紅一陣白。他當然怕。我的手里,還攥著他挪用公款挖礦的證據(jù)。一旦我被抓住,
他也跑不了。我們現(xiàn)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澳愕降紫敫墒裁??”他頹然地坐回椅子上。
我想干什么?我打出兩個字?!肮?。”他看著這兩個字,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
“公平?在天庭,你跟我談公平?這里最不需要的,就是公平!力量,血統(tǒng),人脈,
這才是硬道理!”我搖了搖頭。“以前是。以后,不一定了?!碧捉鹦强粗?,
這個他眼里的“低等機器人”,眼神變得無比復雜。有恐懼,有憤怒,
但更多的是一種他自己也說不清的……期待?“調(diào)查組已經(jīng)進駐數(shù)據(jù)中心了?!彼麌@了口氣,
像是認命了,“他們很快就會開始排查所有的‘凈街工’。你好自為之?!蔽尹c了點頭。
調(diào)查組。我等他們很久了。這幾天,我可沒閑著。趁著內(nèi)網(wǎng)大亂,
我又“不小心”逛了幾個地方。比如,主管仙官考核的“吏部”數(shù)據(jù)庫。
我在里面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有趣的算法。這個算法,會自動給那些有背景的神仙二代們的履歷,
進行“潤色”和“優(yōu)化”。把“曠工”,改成“閉關清修”;把“打架斗毆”,
改成“切磋神通”。再比如,主管天庭財政的“度支部”。我發(fā)現(xiàn)他們的賬本,
永遠都是平的。因為他們有兩套賬本。一套給玉帝看,一套,他們自己看。還有更有意思的。
我在巨靈神的私人數(shù)據(jù)域里,發(fā)現(xiàn)了他珍藏多年的《肌肉猛男高清寫真集》。
我在托塔天王的“玲瓏寶塔”里,找到了他和他三個兒子的親子鑒定報告。三個,
都不是親生的。這些瓜,又大又甜。我把它們分門別類,打包,加密。調(diào)查組是吧?來啊。
我倒要看看,是你們查我快,還是我爆料快。6調(diào)查組的效率很高。組長,是二郎神楊戩。
一個額頭上長著第三只眼的家伙。聽說他那只眼,是天庭最頂級的“天眼”監(jiān)控系統(tǒng),
能看穿一切虛妄,直達數(shù)據(jù)本源。他帶著一隊“哮天”殺毒程序和“銀甲”防火墻衛(wèi)士,
浩浩蕩蕩地開進了南天門數(shù)據(jù)中心。所有“凈街工”,被集中到了一個廣場上。
楊戩的全息投影,懸浮在半空中。他的目光,像手術刀一樣,從我們每一個機器人身上刮過。
“我不管你們是誰,有什么目的。從現(xiàn)在開始,你們每一個,
都要接受‘天眼’系統(tǒng)的強制掃描。任何隱藏文件,任何異常代碼,都無所遁形。
”他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罢l敢反抗,就地格式化。”我站在隊伍里,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