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似乎是一個向下的轉(zhuǎn)彎或者缺口!她收勢不及,半個身子直接探了出去,向下墜去!
“呃!”她驚呼一聲,雙手胡亂揮舞,幸運地扒住了邊緣,整個人再次懸空掛住。
下面有風(fēng),帶著更濃重的霉味和鐵銹味,空間似乎變得開闊了些。但依舊漆黑一片。
身后的腳步聲停住了。
那束光從后面打過來,照亮了她懸掛的狼狽身影,和她扒著邊緣的、沾滿污黑灰塵的手指。
“總是選擇最困難的路徑?!标惓旱穆曇魪纳砗髠鱽?,帶著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點評似的語氣,“數(shù)據(jù)顯示,這種情況下,生存概率低于百分之零點三。”
沈棠死死咬著牙,手臂因為用力而劇烈顫抖。她不敢低頭看下面有多深,也不敢松手。
“為…為什么是我…”她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既是絕望的質(zhì)問,也是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
光束在她周圍掃了掃,像是在欣賞她的掙扎。
“你的基因序列很特別,棠棠?!标惓旱穆曇艚艘恍?,他似乎走到了邊緣,俯視著她,“罕見的適應(yīng)性變異,對‘源初病毒’表現(xiàn)出非典型的抗性,甚至…某種程度的親和。這在計劃初期是未被預(yù)料到的寶貴樣本。毀滅你,太浪費了?!?/p>
源初病毒?親和?樣本?
這些詞語讓沈棠感到無比的惡心和屈辱。
“所以…那些同意書…體檢…都是為了篩選出你們想要的‘樣本’?”她顫抖著問。
“篩選和歸類。優(yōu)化資源分配?!标惓旱恼Z氣平淡無波,“新世界需要基石,也需要…實驗材料。你很幸運,被歸入了前一類,雖然是需要重新收容的那部分。”
幸運?實驗材料?
沈棠幾乎要笑出來,卻被絕望扼住了喉嚨。
“跟我回去,棠棠。你的傷需要處理,你的數(shù)據(jù)需要重新記錄。”陳澈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不容抗拒的意味,“這是最后一遍?!?/p>
那束光鎖定在她扒著邊緣的手上。
沈棠知道,沒有退路了。跟他回去,變成實驗室里的“樣本”,生不如死。
她看了一眼腳下無盡的黑暗。
跳下去,大概率是摔死。
但是…
她猛地抬頭,看向光束來源的方向,盡管什么也看不清。
“陳澈!”她用盡最后力氣嘶喊出聲,“告訴你那個狗屁‘新世界’!”
她猛地松開了手!
身體驟然向下墜落!強(qiáng)烈的失重感瞬間攫住了她!
預(yù)料中的冰冷地面沒有到來。
她摔進(jìn)了一堆冰冷、堅硬、但帶有一定韌性的物體里,巨大的沖擊力依舊讓她眼前一黑,差點背過氣去。身下的東西發(fā)出嘩啦啦的金屬摩擦和撞擊聲。
是…一堆廢棄的金屬零件或管道?
她竟然沒有直接摔死!
上方,陳澈的光束迅速向下掃來。
沈棠顧不上渾身劇痛,連滾爬爬地從那堆垃圾山上滑下來,落地時傷腳再次傳來鉆心的疼,她幾乎跪倒在地。
光束在她周圍晃動,陳澈似乎也從上面下來了,動作依舊輕捷得不像人類。
這里像是一個更大的廢棄設(shè)備層或者地下管道交匯處,空氣污濁,到處都是巨大的、銹蝕的管道和廢棄的機(jī)械設(shè)備,形成一片片扭曲的陰影。
“無意義的掙扎只會增加你的痛苦指數(shù),棠棠?!标惓旱穆曇粼诰薮蟮目臻g里產(chǎn)生回音,難以分辨具體方向。
沈棠拖著傷腿,借助龐大管道的掩護(hù),拼命向陰影深處躲藏。她知道這很可能還是徒勞,但這是她唯一能做的。
她在明,他在暗。他有一切技術(shù)優(yōu)勢。
除非…讓他也變成“暗”。
一個瘋狂的念頭竄入她的腦海。
她記得雷子那個塞給她的、簡陋的自制燃燒瓶!還在她破爛的外套口袋里!
她猛地掏出那個用破布塞著瓶口的玻璃瓶,里面晃動著不明的渾濁液體。打火機(jī)!打火機(jī)呢?她在另一個口袋摸到了那個冰冷的金屬塊!
希望雷子做的東西夠靠譜!
上方的光束在不斷掃視,越來越近。
沈棠蜷縮在一根巨大的、銹跡斑斑的輸水管后面,屏住呼吸,顫抖著手將破布條塞得更緊一些,然后將打火機(jī)湊近。
“嗒…嗒…”打火石摩擦,冒出細(xì)小的火花,卻因為她的手抖和空氣中的潮濕,幾次都沒能點燃布條。
光束掃過了她藏身的水管前方!
“我發(fā)現(xiàn)你了。”陳澈的聲音冷冰冰地響起,就在不遠(yuǎn)處的陰影里。
沈棠一咬牙,猛地用力一擦!
噗!
布條終于被點燃,騰起一小簇昏黃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