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弟林陽在家就愛蹭沙發(fā)扶手,坐縣城地鐵總偷偷往扶手鋼管上貼,
次次把自己弄得出洋相。我懂點中醫(yī),瞅著他臉頰通紅、手心冒汗,坐一會兒就渾身發(fā)燥,
一眼就看出是腎陰虛火旺——這種體質(zhì)的人容易亢奮,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我心疼他,
托人找了省城最有名的老中醫(yī),天天凌晨三點起來熬藥,盯著他把黑乎乎的藥汁喝下去,
熬了小半年,總算把他那股“邪火”壓下去,連老中醫(yī)都說“這小子總算穩(wěn)了”。
結(jié)果后來他**十了才結(jié)婚,娶了媳婦兩年懷不上,去醫(yī)院查說是精子活力低加前列腺炎,
跟我當年調(diào)的腎陰虛屁關(guān)系沒有,是他自己婚后熬夜打游戲、瞎喝保健品搞壞的。
可他轉(zhuǎn)頭就把所有鍋扣我頭上,紅著眼珠子罵我:“林晚!都是你把我那股勁兒治沒了!
我對女人都提不起興趣,才耽誤到這么晚結(jié)婚!現(xiàn)在生不了,全是你的錯!
”他騙我去郊外山林“采野核桃”,說“姐,咱去弄點好東西賣錢,給爸換個新電動車”。
我信了,跟著他往深山里走。結(jié)果他在我?guī)У乃畨乩飺搅烁叨劝拙坪桶裁咚帲任視炦^去,
他用麻繩把我捆在滿是山螞蟥的老槐樹下,樹枝上還掛著他故意找來的馬蜂窩。我醒的時候,
臉上、脖子上全是蟄包,疼得撕心裂肺,腿上爬滿了吸血的山螞蟥,血順著褲管往下流。
他就蹲在旁邊笑,聲音像淬了毒的針:“林晚,你就是個多管閑事的蠢貨!你以為爸真疼你?
他只認我這個兒子!”我最后是被山螞蟥吸得失血過多,加上馬蜂蟄的過敏反應(yīng),
燒得意識模糊死的。我爸林建國趕來的時候,不僅沒哭,
反而啐了一口:“學(xué)那點破醫(yī)有啥用?把你弟治得跟個木頭似的,死了也是自找的!
” 我媽走得早,從我記事起,我爸眼里就只有林陽——我是姐姐,將來早晚要嫁出去,
是“潑出去的水”;林陽是小兒子,是他的“根”,哪怕林陽偷過他的修車錢去上網(wǎng),
哪怕林陽初中就逃課跟混混鬼混,
他都能笑著說“男孩子皮實點好”;可我要是晚回家十分鐘,他能把門框拍得震天響,
罵我“女孩子家家不檢點”。帶著這口咽不下的氣,我居然重生了。一睜眼,
鼻腔里全是地鐵里的汗味和消毒水味,耳邊是“下一站,縣人民醫(yī)院,
請下車的乘客提前做好準備”的報站聲,
弓著腰、貼著金屬扶手鋼管蹭來蹭去的背影——他穿的還是那件洗得發(fā)白的黑色緊身運動褲,
褲腿都蹭得皺巴巴的,連呼吸都帶著急促的喘息。1「爸爸,那個叔叔為啥蹭鋼管呀?
他褲子不舒服嗎?」旁邊小女孩的聲音脆生生的,像根針似的扎進我耳朵里。
我瞬間清醒了——這不是上一世林陽在地鐵上出大丑的那天嗎?周一的早高峰,
縣城地鐵擠得像沙丁魚罐頭,人挨人、人貼人,連轉(zhuǎn)身都費勁。林陽以為沒人注意他,
腰扭得跟麻花似的,臉憋得通紅,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連鬢角的碎發(fā)都濕了貼在臉上,
一只手偷偷扶著鋼管,手指關(guān)節(jié)攥得發(fā)白,
指縫里還夾著半根沒抽完的煙(偷偷在地鐵口買的,我爸不讓他抽)。那小女孩一開口,
滿車低頭刷手機的人全抬了頭,目光跟聚光燈似的,齊刷刷釘在林陽身上。
有人小聲議論:「這小伙子咋回事???看著也不像有病???」「年紀輕輕的,
咋在公共場合干這個?」「真不嫌丟人,我家小子要是這樣,我一巴掌呼死他!」林陽慌了,
像被燙著似的往旁邊躲,結(jié)果沒站穩(wěn),手肘一下撞在旁邊大爺?shù)牟嘶@子上?!竾W啦」一聲,
大爺剛買的西紅柿、黃瓜滾了一地,沾了滿是泥點的地鐵地板,有個西紅柿還被踩爛了,
汁水流得到處都是?!改阆拱?!」 大爺氣得吹胡子瞪眼,伸手就要拽林陽的胳膊,
「我給我孫女兒買的菜!她就愛吃這口糖心柿!」「對不起對不起!我賠你!我賠你!」
林陽手忙腳亂地蹲下去撿,臉已經(jīng)紅到了脖子根,耳朵尖都透著紅,慌慌張張地辯解,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褲子太緊了,勒得慌,沒站穩(wěn)!真的!」「褲子緊?」
小女孩她爸——一個穿花襯衫、叼著煙的男人,突然拔高了嗓門,煙蒂往地上一扔,
用腳碾了碾,「我看你是褲襠里長蟲了吧!大庭廣眾的,一個大小伙子,
跟個流氓似的蹭來蹭去,要不要點臉?」這話跟炸雷似的,林陽的臉瞬間白了,又羞又氣,
攥著拳頭就要沖上去:「你罵誰流氓呢!你再說一句試試!」「咋?還想動手?」
男人冷笑一聲,掏出手機「咔嚓咔嚓」就拍,屏幕亮得刺眼,「我得拍下來,
發(fā)給網(wǎng)友評評理!你污染我女兒眼睛,我還沒找你算賬呢!這視頻要是火了,
看你以后咋在縣城抬頭做人!」「你別拍!刪了!趕緊刪了!」 林陽急了,
伸手就去搶手機。他勁兒大,指甲都劃到男人手背了,一下把手機扒拉到地上,「啪嗒」
一聲,屏幕裂了道蜘蛛網(wǎng)似的縫。這下徹底炸了鍋。男人撲上去就抓林陽的頭發(fā),
嘴里罵罵咧咧:「你還敢動手?反了你了!今天我不撕爛你的嘴,我就不姓王!」
林陽也急了,伸手去撓他的臉,倆人扭打在一起,菜葉子粘在林陽的運動褲上,
頭發(fā)也亂成了雞窩,還有人被擠得尖叫:「別打了別打了!地鐵上呢!」
我就站在離他們兩步遠的地方,雙手抱胸,跟看耍猴似的——上一世,
我拼了命地沖上去護著他,替他道歉賠錢,結(jié)果落了個被他害死的下場,這一世,
我倒要看看他沒人護著,能鬧成什么樣。最后還是地鐵安全員趕來,
拽著倆人的胳膊把他們拉開。到了站臺,安全員把我們?nèi)齻€帶到值班室,
指著桌子上的監(jiān)控錄像:「都看看!公共場合打架斗毆,還拍別人隱私,你們挺能耐啊?
今天這事,不解決清楚誰也別想走!」姓王的男人先告狀,手背往桌子上一拍:「警官,
你看!他抓的!還有我手機,被他摔爛了!他先耍流氓,我拍他是為了留證據(jù),他還敢動手!
」林陽梗著脖子,臉漲得通紅:「我沒有耍流氓!是他先罵我!他說我流氓!」
安全員看向我,語氣緩和了點:「你是他姐?說說吧,到底咋回事?!刮覕倲偸郑?/p>
一臉「無奈」:「警官,我也沒看清前因后果,就聽見我弟說褲子太緊勒得慌,
然后倆人就吵起來了。不過王哥拍我弟視頻,確實沒經(jīng)過同意,侵犯隱私了;我弟摔人手機,
也不對。要不這樣,我賠王哥手機錢,王哥把視頻刪了,這事就算了?大家都挺忙的,
別耽誤事?!剐胀醯牟灰溃骸竸h可以,但他必須給我道歉!真心實意的那種!不然這事沒完!
」林陽瞪著我,眼神里全是怨懟,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他大概是覺得,
我就該像上一世那樣,沖上去替他罵姓王的,替他擋著所有麻煩。
最后他還是不情不愿地低著頭,嘟囔了句「對不起」,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我掏了八百塊錢給姓王的——比上一世多三百,因為這手機屏裂得更厲害,他還嫌少,
我又補了五十,才算完事。出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大亮。林陽走在前面,故意把步子邁得很大,
肩膀一抽一抽的??斓郊议T口時,他突然轉(zhuǎn)過身,紅著眼瞪我:「你剛才為啥不幫我?
就站在旁邊看著我被人罵、被人打?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咋幫?」 我反問他,
「人家說的是事實啊,你確實在蹭鋼管。我總不能跟人家說『我弟就這樣,你們別管』吧?
那樣不是更丟人?」他語塞,半天憋出一句:「你就是看我笑話!你早就看我不順眼了!」
我沒理他,推門進了家。剛進門,我爸林建國的拖鞋就飛了過來,帶著一股腳臭味,
正砸在我胳膊上,疼得我一咧嘴?!改銈€死丫頭!」 我爸坐在沙發(fā)上,手里夾著煙,
煙灰都掉在褲子上了,臉拉得老長,「你弟被人欺負,你就站著看?不會幫他說話?
不會拉著點?白養(yǎng)你這么大了!」「我說啥?」 我揉著胳膊,心里冷笑,「說他褲子太緊?
還是說……這是『男孩子正常的勁兒』?」 我故意學(xué)上一世他護著林陽的腔調(diào),
一字一句地說。我爸愣了一下,煙都忘了抽,居然還真點頭:「對??!年輕人火力旺,
有點反應(yīng)咋了?又不是殺人放火!你就不會跟人家說,這是正常的,別大驚小怪!
咱陽陽這是開竅早,有魄力!」林陽立馬湊過去,摟著我爸的胳膊,頭靠在他肩膀上,
委屈巴巴地說:「爸,你看我姐,她就是不疼我!剛才人家都快被打死了,她就站著看!」
「就是!」 我爸拍著林陽的手,瞪著我,「你當姐的,不知道讓著點弟弟?
天天就知道對著電腦敲敲打打,學(xué)那點破醫(yī),學(xué)傻了吧?陽陽要是受了委屈,我饒不了你!」
我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拍了下腦門:「哦,是我笨!是我不懂事!下次再有人說,
我就跟他們喊——這是我弟正常的勁兒!沒這勁兒人類早絕種了!我保證喊得全地鐵都聽見,
讓大家都知道咱陽陽『有魄力』!」我爸聽得眉開眼笑,林陽也得意地昂起了頭,
倆人都沒看見我眼底的冷笑。他們以為我服軟了,以為我還是那個會無條件護著他們的林晚,
卻不知道,從重生的那一刻起,那個傻傻的、只會付出的林晚,已經(jīng)死了。
2只見姓王的還在后面盯著林陽看,眼神里全是戲謔,跟看什么稀奇玩意兒似的。
林陽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又找了個拙劣的借口替自己解圍:「我、我今早吃錯東西了,鬧肚子,憋不住,
所以才站不穩(wěn)蹭來蹭去的,不是故意的。」這話也就騙騙三歲小孩,姓王的顯然不信,
掏出手機又要拍:「鬧肚子?我看你是鬧春吧?行,你說是鬧肚子,我就拍下來發(fā)給網(wǎng)友,
讓大家評評理,鬧肚子是這樣的?」本來就難堪的林陽,瞬間被點炸了,
沖上去就要搶手機:「你干什么?沒完了是吧!我都道歉了,你還想怎么樣!」
姓王的不是吃素的,往后一躲,提著嗓門喊:「你在摩擦鋼管,還問我什么意思?
敢做不敢當?敢耍流氓,還怕別人拿來當負面教材?我告訴你,我拍這個不是為了別的,
就是想問問網(wǎng)友,這是拉肚子忍不住呢,還是故意在公眾場合制造不良影響!我女兒才八歲,
你污染了她的眼睛,我還沒追你的責呢!」他這幾句話,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
反而把林陽的行為說得低俗又不堪,周圍路過的人都圍過來看熱鬧,指指點點的。
本來是姓王的先罵人、先拍人不對,現(xiàn)在倒好,大家的焦點全在林陽身上,
沒人在意他偷拍的事了。我就站在旁邊,沒動——上一世我就是因為攔著,被林陽反咬一口,
說我「多管閑事」,這一世,我倒要看看他自己怎么收場。林陽氣不過,
抓起手里的運動包就往姓王的頭上狠狠砸,包里的籃球還掉了出來,砸在姓王的腳背上。
「你有病吧!」 林陽吼道,「我都說了我是鬧肚子!你還拍!你是不是變態(tài)!」這下可好,
林陽徹底失去人心了。圍觀的人紛紛指責他:「怎么還動手呢?人家拍你不對,
你也不能打人??!」「年紀輕輕的,脾氣這么大,難怪做出這種事!」「就是,公共場合,
注意點素質(zhì)!」姓王的也來了勁,故意拔高嗓門:「大家看看啊!耍流氓還打人!
今天這事必須報警!讓警察評評理!」 說著就掏出手機要打110。林陽慌了,
他最怕警察,上次逃課打架被抓,哭著喊著求我爸去撈他?,F(xiàn)在一聽要報警,臉都白了,
拉著我的胳膊求我:「姐,你快幫我說說,別讓他報警!我不想去派出所!」我心里冷笑,
面上卻裝作「無奈」:「行吧,我再跟他說說。」 我走到姓王跟前,
遞了根煙——是我爸放在口袋里的,我剛才順手拿了,「王哥,算了算了,都是年輕人,
不懂事。他還是個學(xué)生,要是真報警,影響不好。我再賠你點錢,你把視頻刪了,
這事就算了,行不行?」姓王的接過煙,掂量了一下,說:「行,看在你面子上。
但他必須再給我道個歉,另外,手機維修費、我這身衣服的干洗費,一共一千塊!
少一分都不行!」我回頭看了看林陽,他趕緊點頭:「我道歉!我道歉!錢我姐給!」
最后我又掏了一千塊,這事才算解決。回家的路上,林陽跟在我后面,一句話不說,
臉拉得老長。到了家,我爸一看林陽的樣子,又看我手里空著的錢包,立馬就炸了:「蠢貨!
你弟被人欺負,你就不會出面幫幫他?還給他錢?你是不是傻!」
我反問我爸:「我該怎么幫?上去跟他打架?還是跟他說,我弟蹭鋼管是正常的,
是人類原始的那性?」我爸被我問得一愣,隨即又信口拈來:「對啊!
直接解釋成人類的原始那性,大大方方的不行嗎?年輕人火力旺,有點反應(yīng)怎么了?
總比你似的,二十七八了連個對象都沒有,跟個木頭似的強!」林陽立馬火上澆油:「就是!
姐姐就是想看我笑話,根本不幫我!剛才在地鐵上,她就站在旁邊看著,一點都不管我!」
我立馬「道歉」:「是是是,我太蠢了!下次遇到類似情況,我一定解釋,
這是人類最原始的那性,沒有這種那性,人類早就絕種了!我一定懟死他們,
讓他們都知道咱陽陽是『正常的』!」我爸聽了,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這還差不多!
以后多學(xué)著點,別總讓你弟受委屈!」林陽也得意地瞥了我一眼,好像打了勝仗似的。
我心里卻在冷笑——「爸!你看我姐!」 林陽猛地跺了跺腳,聲音拔高了八度,
「我好心跟她分享兼職,她倒好,反過來懷疑我!還說我做見不得人的事!」
我爸正坐在沙發(fā)上試穿林陽買的新外套,一聽這話,立馬把衣服一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