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個月，清虛仙宗表面風(fēng)平浪靜。
凌清玄深居簡出，大部分時間耗費在藏經(jīng)閣禁書庫。浩如煙海的古籍秘典，關(guān)于妖族記載雖不少，但多語焉不詳，或夸大其詞。他試圖尋找有關(guān)月圓之夜體質(zhì)異常、或是身帶異香的記載，卻一無所獲。那妖物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漣漪后便沉入水底，再無公開動靜。
雜役房回報：新弟子蒼焱安分守己，分配下去的粗活雖做得馬馬虎虎，倒也未曾懈怠惹事。
可凌清玄心頭的陰霾并未散去。他知道，那妖物絕不可能真的安分。這種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反而更令人不安。他加固了絕頂峰的禁制，甚至暗中調(diào)整了巡守路線，將絕頂峰護得如鐵桶一般。
然而，月圓之夜，仍是懸在他頭頂?shù)睦小?/p>
時間流逝，不容抗拒地，又一輪滿月悄然臨近。
空氣里仿佛都彌漫起一絲若有似無的躁動。凌清玄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內(nèi)原本浩瀚平穩(wěn)的靈力，開始變得滯澀，如同逐漸封凍的河流。寒意從骨髓深處滲出來，是一種無法靠外物驅(qū)散的冷。
他提前一日便封閉了靜室，宣稱閉關(guān)，謝絕一切訪客。
夜幕降臨，銀盤般的月亮爬上中天，清輝潑灑，將絕頂峰照得亮如白晝，卻也冰冷徹骨。
靜室內(nèi)，凌清玄盤坐玉榻，臉色白得駭人，細密的冷汗不斷從額角滲出，滑落優(yōu)美的下頜線，沒入雪白的衣襟。他咬緊牙關(guān)，抵抗著那熟悉的、幾乎要將神魂都凍結(jié)剝離的虛弱感。每一次月圓，都是一場酷刑。
室外禁制層層疊疊，光華流轉(zhuǎn)，固若金湯。
他閉上眼，全力維持靈臺最后一絲清明，等待著這漫長一夜的過去。
就在萬籟俱寂，唯有他壓抑喘息聲之時——
“嘖，掌門這禁制，擺得跟鐵桶似的，防誰呢？”
一道懶洋洋的、帶著戲謔笑意的聲音，突兀地在靜室內(nèi)響起！
凌清玄駭然睜眼！
只見那人一襲紅衣，不知如何竟悄無聲息地穿過了所有禁制，正斜倚在不遠處的窗邊。月光落在他妖美的側(cè)臉上，投下曖昧的陰影，他指尖把玩著一縷破碎的流光——那是被強行撕裂的禁制殘骸。
蒼焱轉(zhuǎn)回頭，目光落在凌清玄身上，將他極力掩飾卻依舊無可避免的虛弱盡收眼底，唇角勾起的弧度越發(fā)得意。
“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p>
凌清玄想動，想斥喝，想祭出飛劍，可身體沉重得不聽使喚，連抬手指都艱難無比。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抹紅色身影，一步步逼近，帶著令人窒息的熱意和壓迫感。
“你……如何進來的？”聲音出口，竟是破碎的沙啞。
“走進來的啊?！鄙n焱答得輕松，已走到榻前，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目光如同在欣賞落入陷阱的珍貴獵物，“掌門這模樣，比上次……更可憐了?！?/p>
他俯下身，手指輕佻地欲挑起凌清玄的下巴。
凌清玄猛地偏頭躲過，眼中是淬冰的殺意：“滾開！”
“脾氣還是這么差。”蒼焱也不惱，反而就著俯身的姿勢，手臂忽然穿過凌清玄的膝彎和后背，稍一用力——
天旋地轉(zhuǎn)！
凌清玄驚愕萬分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被整個打橫抱了起來！
“放肆！你——！”極致的羞辱感沖垮了理智，他掙扎起來，可那點力道在蒼焱臂間如同兒戲。
蒼焱抱著他，幾步走到室內(nèi)一張寬大的紫檀木椅前，自顧自坐下，然后——
將凌清玄面朝下，不容反抗地按在了自己腿上！
這個姿勢屈辱得讓凌清玄渾身血液都沖上了頭頂！他乃仙界至尊，清虛仙宗掌門，何時受過此等折辱！
“蒼焱！你敢——！”他聲音發(fā)顫，是氣的，也是虛的。
“敢？”蒼焱低笑，一只手便輕易制住了凌清玄所有無力的掙扎，另一只手，揚了起來。
“啪！”
清脆的一聲響，不重，卻格外清晰，落在凌清玄挺翹的臀峰上。
隔著幾層衣料，那觸感依舊鮮明無比。
凌清玄整個人僵住了，大腦一片空白，仿佛被驚雷劈中。
他……他竟敢……
“看來掌門平日太不聽話，需得管教管教。”蒼焱帶笑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語氣輕松得像在點評天氣。
“啪！”又是一下。
“月圓之夜亂跑，該打。”
“啪！”
“對救命恩人兇巴巴的，該打?！?/p>
“啪！”
“藏著秘密不告訴我，更該打?！?/p>
他一下下地落掌，力道控制得極好，不會真?zhèn)怂?，但那火辣辣的刺痛感和鋪天蓋地的羞恥感，幾乎將凌清玄徹底淹沒。他掙扎，扭動，可渾身無力，只能被動地承受這從未想象過的屈辱懲罰。
雪白的掌門服飾凌亂了，發(fā)冠也不知何時松脫，墨色長發(fā)傾瀉下來，更襯得他露出的那截后頸白皙脆弱。
蒼焱的目光漸深，手下拍打的動作慢了下來，指尖甚至無意般蹭過那微微發(fā)熱的部位。
凌清玄猛地一顫。
“滾……本尊定要……殺了你……”威脅的話語從齒縫間擠出，卻因氣息不穩(wěn)和那難以啟齒的處境而毫無威力，反而帶上了一絲破碎的哽咽。
蒼焱終于停了手。
靜室內(nèi)只剩下凌清玄急促而壓抑的喘息聲。
蒼焱的手并未離開，反而就那樣擱著，掌心滾燙的溫度透過衣料傳遞過來。
他低下頭，湊到凌清玄耳邊，呼吸灼熱：
“殺我？”他輕笑，聲音啞得惑人，“掌門現(xiàn)在這樣……怕是連只螞蟻都捏不死吧？”
“不如求求我？或許我心情好了，便幫你守著你這小秘密，嗯？”
凌清玄咬緊下唇，幾乎嘗到血腥味，閉著眼，不肯再發(fā)出一點聲音，身體卻因極致的情緒波動而輕顫不已。
月光冰冷，靜室內(nèi)，紅衣妖王慵懶地坐在椅中，腿上按著仙界最尊貴清冷的人，姿態(tài)強勢而曖昧，仿佛徹底將那輪高不可攀的明月，掬在了掌心。
凌清玄的掙扎微弱下去，并非屈服，而是力竭。那一下下羞辱性的拍打并未造成實質(zhì)傷害，卻精準(zhǔn)地碾碎了他所有的冷靜與威嚴(yán)。靈力盡失的虛弱感如潮水般包裹著他，耳畔是那妖物低沉戲謔的笑語，臀腿處殘留著火辣辣的刺痛和揮之不去的、屬于對方的滾燙體溫。
他從未如此刻般清晰地意識到——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怎么不求？”蒼焱的手指甚至帶著點悠閑的意味，在他背上輕輕點著，仿佛在敲擊某種無聲的節(jié)拍，“掌門這般倔強，倒是更讓人想……欺負了?！?/p>
凌清玄猛地吸了一口氣，胸腔劇烈起伏，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屈辱和一種深切的無力感幾乎要將他撕裂。
就在這時，蒼焱似乎玩膩了這個姿勢，手臂再次用力，將他整個人輕松地翻轉(zhuǎn)過來。
天旋地轉(zhuǎn)后，凌清玄跌坐在蒼焱的腿上，面對面。這個姿勢甚至比方才更加羞恥！他幾乎能感受到對方結(jié)實的腿肌和透過衣料傳來的驚人熱意。墨色長發(fā)徹底散亂，披散在肩頭身后，幾縷粘附在他汗?jié)竦念a邊和頸側(cè)，雪白的衣襟也在掙扎中微微敞開，露出精致的鎖骨和一小片不斷起伏的胸膛。
他想逃離，手腕卻被蒼焱一只手輕易扣住，反剪到身后。這個動作讓他不得不挺起胸膛，更加貼近對方。
“放開……”凌清玄偏開頭，避開那幾乎要燙傷人的呼吸，聲音嘶啞，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蒼焱的另一只手卻撫上了他的臉頰，指尖帶著薄繭，粗糲而灼熱，強迫他轉(zhuǎn)回頭。
四目相對。
凌清玄的眼眶微微泛紅，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那雙總是結(jié)著寒冰的眸子此刻水光瀲滟，倒映著蒼焱妖異的面容和窗外冰冷的月光，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破碎美感。
蒼焱眼底的玩味漸漸沉淀下去，某種更深、更暗的情緒翻涌上來。他的指腹摩挲著凌清玄微涼滑膩的臉頰皮膚，目光落在那因緊咬而泛白的唇瓣上。
“真可憐……”他低語，聲音喑啞，“也……真好看?！?/p>
他低下頭，緩緩靠近。
凌清玄瞳孔驟縮，意識到他要做什么，掙扎驟然激烈起來：“你敢——！”
“我敢什么？”蒼焱停在一個極近的距離，鼻尖幾乎要碰到一起，氣息交融，他低笑，“掌門說說，我敢做什么？”
他的目光極具侵略性地掃過凌清玄的唇，意圖明顯至極。
凌清玄渾身僵硬，所有血液仿佛都沖上了頭頂，又在瞬間褪去，留下冰冷的恐慌。
就在那帶著灼熱氣息的唇即將落下之際——
“嗡——”
遠處，清虛仙宗的護山大鐘毫無預(yù)兆地突然震響！一聲接著一聲，急促而肅殺，瞬間劃破月夜的寧靜！
是最高級別的警示！有強敵入侵？！
蒼焱動作猛地頓住，眉頭不悅地蹙起，眼底閃過一絲被打斷的暴戾。
凌清玄也愣住了，隨即眼中爆發(fā)出強烈的驚疑與警惕。強敵？在這個時候？
趁蒼焱分神的這一剎那，凌清玄不知從何處爆發(fā)出最后一絲力氣，猛地掙脫了他的鉗制，踉蹌著從對方腿上滾落，跌在冰冷的玉石地面上。
“咳……”撞擊讓他喉頭一甜，嗆咳出聲，狼狽不堪地試圖撐起身子。
蒼焱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掌心，又瞥了眼地上掙扎欲起的凌清玄，再聽那不絕于耳的警鐘聲，臉色沉了下來。
“麻煩?！彼荒偷剡粕啵坪鯇@突如其來的變故極為不滿。
他站起身，紅衣在月光下如流淌的鮮血。
凌清玄強忍眩暈，抬眸警惕地瞪視他，以為他要繼續(xù)方才的暴行或趁機做些什么。
然而蒼焱只是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復(fù)雜，帶著未褪的欲念和被打擾的煩躁。
“看來今晚，又有不知死活的東西來擾興?！?/p>
警鐘一聲急過一聲。
蒼焱最后勾了勾唇角，那笑容里卻無半分暖意，只有冰冷的邪氣。
“好好待著，我的掌門大人。待我去打發(fā)了那些雜碎……”
他話音未落，身形已如鬼魅般消散在原地，只留下一縷灼熱的余溫和一個未盡的威脅。
“……再來陪你?！?/p>
靜室內(nèi)重歸死寂，只剩下凌清玄粗重而混亂的喘息，以及窗外一聲緊過一聲的、令人心悸的警鐘長鳴。
他癱坐在冰冷的地上，衣發(fā)凌亂，身上還殘留著被觸碰的灼痛和屈辱感，腦中一片混亂。那妖物……竟就這樣走了？因為警鐘？
強烈的危機感并未因蒼焱的離去而消失，反而更加沉重。
來的，究竟是什么？